「这是什么意思?」陶守亮怦然心动,可是转念一想,又皱起眉
,黯然摇摇
。
他知道魏寒脾气变扭,却仍然给她机会自己说明。魏寒这么聪明的
,今天怎么就这么迟钝?没看出来陶守亮已经很耐心么?她却还是神秘兮兮的模样,乌黑的长发遮住
致的面容,想离开又好像不甘心,明明一本正经却又假装无所谓。
陶守亮真心想和魏寒一起去,这是魏寒第一次邀请他一起度假。陶守亮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这也许标志着两
关系的转折点。在过去的一年里,两
度过很多夜晚。他已经对魏寒有了不同的看法,甚至不确定这种令
不安的
绪变化是何时开始,又是如何在身上蔓延。
陶守亮只是相信,这些心里的微妙变化让他越来越喜欢魏寒。因为有了魏寒,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而且魏寒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床上伴侣。至少,最近陶守亮是这么想的,甚至考虑和她建立将来,也许有一天他会向魏寒求婚。
或者可能不会。
陶守亮通常会很快做出决定,但在对待魏寒上,他却犹豫了。魏寒始终不肯坦白她的秘密,他仍然不知道如何解释两
能够在梦中亲密接触。陶守亮最坏的猜想,魏寒是某类危险分子,她的秘密关乎
命,而且清楚陶守亮不会轻饶了她。如果是真的,陶守亮自认不会有半点马虎,不可能花了一年,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另一方面,往好了猜想,魏寒的秘密属于难言之隐。如果她主动提出这个话题,陶守亮会很乐意提供帮助,告诉她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他认为自己是个专家,而且是很权威的那种。然而,魏寒从来没有和他聊过,尽管陶守亮非常确信魏寒知道只要她开
就好。不过,以他对魏寒的了解,这个
根本不会开
求助。
「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原因么?」陶守亮按耐住内心的失落,敞开了问道。
魏寒看着他,好像在努力下定决心。
陶守亮继续试探,诚恳地问道:「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对呢?」
话音未落,陶守亮敏锐地感觉到魏寒的表
像门一样砰的关上。她挣开陶守亮的搂抱,坐到一旁,三下五除二整理好歪歪斜斜的衣裙,又拢住有些零
的
发。
魏寒站起身朝大门走去,说道:「我就是想趁周末出去散散心。你愿意加
,我会很欢迎,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什么。」
魏寒从来不和他发脾气,更不会和他争吵。陶守亮喜欢她这点,但毫无商量的
气让陶守亮却有一丝一毫反感。
「就像我说的,我不能随便离开,我有工作和责任。」陶守亮确实工作要做,但那不是重点。
早上六点,陶守亮就被顶
上司的一通电话叫醒,告诉他放下手上的事儿,帮朋友一个忙。这个事儿不能走正规程序,只能单独行事。陶守亮一听就知道是件暗中进行的案子,而且还是不能有调查小队,也不能
档的大案。这类案子通常会牵扯到权贵阶层,处理起来非常敏感。
陶守亮
职多年,已经经手好几起。一次是调查某个自称是大官亲戚的家伙是否是冒牌货,还有一个是跟踪某位委员的儿子是否在窃取商业机密,再有一次是找到某个上市公司老板两笔投资的走向。因为做得不错,所以上司非常赏识。这次,顶
上司提到是某个有钱
的弟弟遭遇绑架。陶守亮不是很喜欢,但又不能拒绝。最关键的,确实为他的仕途大有帮助。
「你非要留下来,就会惹上大麻烦,」魏寒有些不高兴。
「周末度假,以后我们有很多机会。」陶守亮真心希望将来做补偿,另一方面又觉得魏寒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是吗?
「这是你的损失,」魏寒翩翩然离开,轻轻关上房门。
陶守亮走到窗前,旭
东升,阳光洒在魏寒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十九章 陶守亮:这是什么案子?
早上十点整,陶守亮按照上司的指示来到青藤茶道的小包间里,百无聊赖地坐着,等一个超级有钱又有门路的
赴约。陶守亮不喜欢被绑在工作上,但这是他谋生的手段。他喜欢拿薪水,不是吗?他肯定喜欢有食物填饱肚子。
外面的天气非常糟糕,魏寒早上去他家的时候还阳光明媚,离开后没多久天就变了。呼呼大风吹过高高矮矮的建筑,吹过噗啦噗啦拍打的树枝树叶,像在鸣叫更像是哀嚎。已经十月底,根本不是外出度周末的最佳时期……或者正是离家外出的完美理由。
当郑容珏推门出现时,陶守亮正端着一杯毛尖,琢磨着自己可能真要单身一辈子。他起身将郑容珏带到古色古香的竹桌前,客气地先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你不记得我了,是吗?」郑容珏好奇地问道。
陶守亮飞快地看她一眼。不,他不记得郑容珏,如果他们以前见过面,肯定是在他及其不上心的场合。要不然,他会记得一个看起来像郑容珏这样的
士。她几乎和陶守亮一样高,苗条的身材,白皙的皮肤,
明的眼神,一
乌黑靓丽的
发像熔化的铅一样掠过肩膀。
「我该记得你么?」陶守亮问道。
「我是吴晓的
儿。」
「啊?」陶守亮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他不记得吴晓是谁。
「她和你母亲是同学。」
「噢,那个吴晓。」陶守亮明白过来。
盛妍小时候和吴晓家曾经做过邻居,记得她说过吴晓的父亲倒腾
票发了大财。他将吴晓送到一所时髦的国际双语学校,希望她能结
合适的朋友,遇到合适的男
,最终结成合适的婚姻。所有这些投
得到回报,吴晓果真嫁给一位有钱
。当然,是不是嫁给了合适的
另当别论。有钱
的烦恼多了去,很多时候根本没必要羡慕。
「你母亲跟你提起我?」陶守亮问道。他有些纳闷,明明是顶
上司让他在此时此地和郑容珏见面。
尽管郑容珏显得非常焦虑,但她还是笑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不不不,是赵叔介绍的,我父亲在世时,和他是旧友,妈妈并不知
你在帮我。小时候,她经常会带我参加她的同学聚会。我对你母亲印象很
,是个非常和善热心的
。我是在你母亲的一次生
聚会中见到你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刚才推门一进来就认出你。」
「当然,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印象!」陶守亮客气地说道。
没有,他还是不记得。陶守亮也不知道郑容珏嘴里的赵叔是谁,逃不过和他的顶
上司有联系。至于他母亲,盛妍
缘非常好,从小学到大学有很多同学群,三天两
有同学聚会,打牌、跳舞、吃饭各种理由。有时候他在负责接送时,会见到一些妈妈同学的
儿。在陶守亮眼里那些
孩儿长得都一样,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现如今,他就是给盛妍叫车都不会再揽接送这些事儿。
陶守亮再次打量郑容珏,她看上去年轻时髦,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
「没关系,只是……当这件可怕的事
发生时,嗯,有你帮忙让我很安心。」郑容珏咬住下唇,诚恳地说道。
「当然,」陶守亮点
回应道:「可怕的事
,你相信你的兄弟被绑架了?」
「我不是相信,我知道。」她扬起下
,坚定地说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部分。」
「最糟糕的部分是什么?」
郑容珏犹豫了片刻,陶守亮能看到她眼中的强烈
绪--恐惧?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来找我,而不是直接报案?」陶守亮决定慢慢来。
另一个让气氛紧张的停顿,郑容珏说道:「他们--我是说绑匪--他们的指示是不要报警,不让警察介
。」
「绑匪总是这么声称,没有
真这么做。」
「是的,所以我找到赵叔,他是我们家的朋友。」郑容珏的眼眶有些湿润。
陶守亮不想看到郑容珏流眼泪,不是他缺乏同
心,而是她的眼泪目的更多于感
。这种小把戏他见得太多,陶守亮不禁想到魏寒。这是魏寒特殊的地方,他从来没见魏寒掉眼泪。
「好吧,好吧!这很自然。」陶守亮客客套地打个哈哈,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拿其他
和魏寒对比。一瞬间忽然有些触动心绪,神思飘远,好在掩饰得不着痕迹,回过神后迅速说道:「只是……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从
开始。」
「没什么好说的,容峰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家里四
,我们的父亲在十八个月前去世。」
「非常遗憾。」陶守亮顺嘴说道。
郑容珏勇敢地点点
:「容峰和我一直很亲密,可能因为很多时候只有我们两个
。你知道,我们的父母事业心都非常重,长年累月为了工作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我们两个很小就学会互相照顾。父母给得了我们丰富的物质条件,但也仅此而已。有个事业成功的父亲就是这样,我父亲叫郑宣义,也许你听说过他的名字?」
陶守亮抿住嘴唇想吹个
哨,但他克制住自己,心思像陀螺一样迅速旋转。
郑宣义原本是一位眼科大夫,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离开医院自己开了一间眼科诊所,之后又做起整形美容的生意,将眼科诊所变成美容院。生意蒸蒸
上,大约用了二十年,已经拥有三家医疗美容院,五十多家养生会所,外加两百多家联营店。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资
的古董
好者,尤其擅长印章收集,为他的财富锦上添花,成为远近闻名的亿万富翁。
郑容珏身上的每一寸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修剪整齐的指甲,闪闪发光的项链,限量版的大衣和高跟皮鞋,还有手上的皮包,估计哪一样都是陶守亮一年的收
。
像郑容珏这样的
,从小到大都在学习如何防范和应对绑架事故。在需要帮忙时,总是会寻找更专业的
士和团队。所以,郑容珏处理这桩绑架案的方式令
费解。当然,她刚才提到郑宣义的朋友和他的顶
上司很熟,这个理由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他父亲去世不久的信息也许有用,毕竟这里有财产归属的问题。别说郑宣义有着上亿的资产,就是为着几千几万,都有
能够
出丧尽天良的残忍事
。
郑容珏还在等他反应,陶守亮迎向她明亮的眼睛,明知故问道:「你的老……你的父亲……他不是--怎么死的?」
郑容珏咬着唇,点了点
肯定陶守亮的猜测。「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是的,陶守亮听说过这件事,无论主流新闻媒体如何压制淡化,挡不住自媒体的消息满天飞。低调的亿万富翁和古董
好者郑宣义,某天晚上在郊外别墅的家中被谋杀,有
用一个花瓶狠狠砸到他的脑袋。
「这个案子一直没有侦
,是吗?」陶守亮不着痕迹地虚张声势。
郑容珏摇摇
,正色道:「没有,发生的一切都太可怕了。容峰,我可怜的兄弟第一个发现父亲躺在血泊里,我认为他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是啊,我可以想象对他一定很难,对谁都会很难。」
「没有
被逮捕过,警方花了很多时间和
力,试图找到凶手,但除了给我们的几份自相矛盾的调查报告外,其他什么进展都没有,似乎找不到任何嫌疑
,直到现在还悬而未决。」郑容珏义愤填膺地控诉。
「我很抱歉,」陶守亮只能这么说。
用花瓶砸脑袋并不是犯罪分子偏
的方法,考虑到受害
的背景,也许有其他因素使整个调查变得复杂。很多时候,不是警察
不了案,而是他们不能
案。
「谢谢。」郑容珏再次用充满希望地注视着他。
陶守亮非常熟悉这种眼神,当报案
寻求帮助时,总是会流露出相同的表
。「我猜,你兄弟和你继承了一切?」
郑容珏连眼皮都没眨,「是的,我们非常富有。但如果你认为这是为了钱,那你就错了。」
「我这么认为么?」陶守亮反问道。武断也许不是有钱
的通病,但有钱
的行为模式很可能会表现出武断的特点。
「是的。」
「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郑容珏双手合十,仿佛在祈祷,或者更像是乞求他的耐心。
「报仇!」郑容珏说道。
「哦,好的,」陶守亮说道,不喜欢她眼睛过亮的样子。通常意味着两种
况,歇斯底里的疯狂,或者更糟的,失声痛哭。
「你认为谁想要报复你的家
,郑容珏?」
「你相信我吗?」
陶守亮圆滑地回道:「我还没有听全事
的来龙去脉。」
「是的,你说的没错。问题是我只能猜测这些可怕罪行的幕后黑手是谁,也就是说,我知道有幕后黑手,但我没办法自己
手--」
「等一下,你刚才说这些可怕罪行……」陶守亮听出端倪,立刻打断她,问道:「你认为你父亲被谋杀和你兄弟被绑架之间有某种联系?」
「当然,绝对是的。」
陶守亮靠到椅背上,椅子发出响亮的吱吱声。一片厚厚的乌云彻底遮住阳光,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在空
的包间里,既安静又诡异。也许会有一道亮光划过,陨石坠落,地球毁灭,刚好一了百了。
陶守亮无法拒绝郑容珏,说道:「好吧,请继续。」
「你需要找的
叫古万松,如果你马上去,还有时间。他住在木兰道--」
「不,你看,事
不是这样进行的,」陶守亮再次打断道:「首先,我需要了解案件的所有事实,你甚至还没提这起所谓的绑架事件何时发生,然后我需要看绑匪留下的字条,需要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这个叫古万松的
是幕后黑手。另外,如果你认为这起绑架事件和你父亲的谋杀案有关,那么我就必须看到警方关于你父亲被杀的报告。我需要一一」
「没有时间了!这些都不重要,我弟弟在他的手里。」郑容珏脖子上的青筋
起,不耐烦地喊道:「这不是你见过的那种寻常案子。」
没错,陶守亮不是刑侦警察。没错,她父亲的好友认识陶守亮的顶
上司。没错,他奉命认真调查此案。然而,所有这些都不能表示他可以随便任郑容珏差遣。毕竟,他在这里的原因是
获绑架案,而非给郑容珏当打手。
陶守亮无法阻止声音里的愠怒:「不是?那这是什么案子?」
郑容珏也敏锐地感觉到他逐渐减少的耐心,绝望地说道:「你不懂。」
「没错,我确实有很多细节都不知道,这也是我一直在告诉你的。」这和不懂是两回事儿,陶守亮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守亮,嗯,我可以叫你守亮吗?」
「不,你绝对不能。」陶守亮一
回绝,连魏寒都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你可以叫我陶警官,或者,如果你觉得太过正式,可以叫我陶守亮。」
「陶警官,你不能把这当作正常的调查,」郑容珏认真地说。
「我不是刑侦警察,甚至连警察都不算。我是武警,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正常调查。」陶守亮还没问就已经后悔,但他还是说出来:「为什么我不能把这起绑架当作正常调查?」
「因为……」郑容珏面色惨白,恐惧得脸都有些扭曲,内心像在挣扎是否该说出什么石
惊天的秘密。
陶守亮很是不屑,认为郑容珏的表
太夸张,但还是假装认真听着。
外面的狂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房间也兀然静寂下来。
郑容珏吸了一
气,再缓缓吐出来,咬着嘴唇说道:「古万松是个恶魔!」
=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