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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湖祭 (35614字)(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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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地方俯视下去,那个赤的小隶正仰躺在地下微弱的喘气。骑士伸出手

去摇晃已经被他啃咬掉大半的鸭子腿。

" 跳跳……妹子……跳跳,要是蹦个高能够着的,哥就赏你给吃掉啦。"

可怜的阿菡甚至并不是没法再跳跳,她其实可能都没有力气爬起来。她用了

不少时间从地里支撑起来上半个身体。但是孩慢慢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她说

哥呀……哎呀哥哥啊……她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但是她说,求哥哥把

…………扔到地下来,让隶狗狗……狗狗……用嘴叼着吃吧……

于是她的骑在白马上的哥哥大概的瞄了瞄方向,把鸭腿骨准确地砸在小母

狗黑瘦的俏脸上。

直到那时候另外的两支马鞭并没有空闲,它们仍然被一直使用在母亲瞳的腿

脚和背脊上。演之后的中年被要求站立起来,自己走到原上停放的另外

那些巨型木车旁边去。每一辆那种运输工具是由前后各一个光身赤脚的男

拖拽前进的。瞳身上流溢的血被冲洗净之后,又在一层一层地渗透出来。

隶母亲低弯腰,踉踉跄跄地拖拽着她的铁链和铁球努力行走,当她从骑士,

儿和鸭腿旁边经过的时候,一定能够听到儿阿菡娇柔谄媚的哀求声音。或者

阿菡已经开始努力地撕咬起鸭腿的骨。但是母亲充耳不闻。她们母两边都没

有理睬对方。鞭稍零零星星的继续飞掠上去,那已经是男们在热冷却的过程

之中,无可无不可的一件殴打娱乐。身上下累计承受到三四鞭击的痛

楚之后,会有一次控制不住的跌撞跪倒,而后她就会挨到一阵咒骂和一阵新的鞭

子。当她后来挣扎着爬向前去的时候,带鞭子的已经赶到了身后,他不再担心

她会摔跤,会用他的马靴狠踢她的。瞳在丛里一颠一扑的,就像一在屠

宰场里已经被放掉了半血,正在浑浑噩噩地从她的屠夫脚边逃走的半死牲

孩小藤长久地附身在我的两腿之间,她的唇齿和舌尖子的活动缓慢

轻柔。孩偶尔抬起来凝视我的绿色瞳仁娇媚如丝,但是不见底。她是王公

的近侍,她一定知道很多山野和大湖中的奇异过去和未来,她只是不太出声,

不太愿意让一个会从远方来,要远方去的萍水男,知晓全部关于自己的事。

或者我也是一样。

对于一个已经放弃了战争,只是满足于打猎的男,一个出身于蛮荒的娇小

孩的抚慰也许应该已经让我满足。我总是执拗地追逐痛苦和虐的历史,但是

对于折磨和蹂躏却又总只是驻足旁观。

每到夜中宿营的时候,大周会点起一堆自己的篝火,我会离开楼车找到那

边去,而小藤总是跟在我的身后。依照着公的好意,火边的猎手们一直不缺少

。他们直到夜之后才终于开始变得平静。到那时白皮肤的船长也会带

着她脚下的铜块独自躺卧在地里。白挺直的鼻梁和紧俏的下颚突起到空中,

有点像是一件石刻像。在火光前边甚至能看出她长有金红色的长睫毛。

其实她的脸很好看。其实她与我们大周并无恩怨。其实我们只是忘不了她腿胯底

下浓密金毛覆盖的门和户。中原的男们搬动开那两支罗马立柱一样壮阔爽

朗,汗毛斑斑驳驳的大腿小腿,神魂颠倒地凝视在她一地金黄的腹沟上。

花岗石一样的糙白骨,粗粝金黄的毛蔓延生长。围绕住外周边上下

的丛丛毛发,绵密浑厚,卷曲发亮,几乎就像是一条抬起来的狮子脖颈。男

是在远方,在冒险,在不知尽和归宿的沿途上,偶尔弯腰捡起来的那么一副铂

金梳妆套件,她可能是神奇,宝贵,可以用做天假年,移星换月,也是真的很

漂亮。可是在旅途……一时借到的东西,拿来做点剔牙抠脚这样的家常勾当,

也就算是快乐过一了吧。

围坐在篝火旁边的猎们你一嘴他一嘴的,继续味白那种事的下半

边问题。抽啊啊的那种勾当也算做过不少的次数,话说你们到底是比较出来没

啊,她那个里边到底跟我们中原能有多大的不一样?也许……更宽敞点,

啊……长啊?

宽敞是宽敞了,也是。可是家大丫片子抽缩起来的势,还是非常

的狂凶险。大家最后一致同意,那种一家伙让一个男根本扛不过去的发力

气,简直就像一道劈过去的雷,像是能够点着一棵大树的闪电。

想想……还是挺想的。那她这么的一整条块,大白放光的身子还是赤条条

的搁一边躺着呢。大白丫的壮大,翘高起来黑的湿的,就像那条半高的

藏獒抬起来的狗鼻子。咬她一疼的,再给她舔上一舔?

各种琢磨和试验。他们要试试看看,到底还能够找出来多少个类学方面

的不一样。白在整天打鼓之后又和十个猎,她遍体散发出汗嗅……也

许真的会比中原更冲鼻子?不过大家好歹还是放过了西洋子那对颜色紫红,

肿胀变形的光赤大脚。等到大家的兴趣再一次高涨起来,他们就要拖起来

长的肥壮,扒开一沟子刺刺啦啦的金黄毛,去发掘她到底是长着一什么

颜色什么卖相的后门眼。是也像咱们的妹子一样,许多皮打折抽缩着收起来

呢,还是脆洒脱豪放的大大翻开?

那天晚上是雨季里难得见到的一个少云天气。那天有天狗侵月。小藤对我说,

我们该走了,我们车上吧。她的神色有些不安。那天在满月边上刚开始显出暗

影遮蔽的时候,易突然决定立刻启程。可能还有两天的路程就会到蚌城了,南海

也应该不是太远,可它不该现在就让我们见到。满月的光辉照的天地银白,我们

现在看到正前方向上是一片没有尽的闪烁水面。

西边的大湖已经泛过道路,连接上了东边内陆里淤积的沼泽。谁也不知道我

们要去的路上水有多,又会有多长了。易公率领的移动城市坐落在稍高一些

地上,我们的脚下现在是一座临时的小岛。而它像是每时每刻都在沉没或者

消融。

座落在八个盘上的四层楼面的宫殿周围有重重叠叠的雕栏画檐,每一挑房

檐下都亮起了牛油铜灯。车前赤身体的车们背负住粗木的轭具,整排整

排地,从已经漫过脚背的粼粼水面里慢慢站立起身体。她们的脚步带有金属铿锵

和溅水的声音。大湖正在宁静安详地淹没我们。易的十四座移动城堡都点起了灯

火。每一座城堡旁边都围绕有象群和马队,还有从高处看去小到像是一些玩具的

牛车。她的迁徙队伍延伸向后看不到尽

四面的水也看不到尽。那天晚上公倚靠住一座非常中国的红木椅子。她

坐在空中花园靠后的宝塔正中,那地方在白天是用来摆放铜鼓的。易请我坐在她

的椅子旁边,她要她的隶们下跪。易要白种趴伏在她的椅子底下,她高高

翘起来自己的光脚,把她们搁在白船长的赤背脊上。

阿菡跪立在我们的正前方向,带铐的双手捧一本中国字的书。她念:黎明即

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施惠无念,

受恩莫忘。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守分安命,顺时听天。

阿菡念的清晰缓慢,一句一顿。年轻的声音净和婉。在经历过多年的

隶生活之后,嗓音似乎是孩细秀的眉眼之外,另一件维持住了少许妩媚风韵

的事。赤身的华文小老师念过通篇后跪拜,乞求。她说,隶恳请公,随

隶试诵这篇朱子家训。菡再抬住书本放在膝边,单念至" 黎明即起,洒扫庭

除,要内外整洁" 后就停声等待。

按照易的关于她的语文课程的说法,这种学习应该已经持续过不少时间了。

我震惊地发现孩易已经能够怪声怪调,结结地背诵出这篇中国文章的

大半。虽然她是紧随着语文老师逐句跟读的。每遇到公吭哧迟疑不能为继的时

候,阿菡便抬起手掌狠抽自己的面颊左右各二,而后才领读一遍再做尝试。易得

意的朝我看看,怎么样,我学的很不错吧。她问,能考上你们的秀才不?

就连小藤都会说你们家中国话呢。小藤,说个给她听听。

小藤一直悄无声息地坐在我脚边的地上,她只是安静地搂紧我的腰。小藤

老老实实,但是同样使用奇怪的声调背诵道,牛马,大小上下,月天王。

这多半是个阿菡教给她们门用的识字课本。

在公的楼车辚辚驶过湖滨积水的原,从层层薄云中隐现的月亮被暗影侵

蚀掉小半的时候,菡的母亲瞳一直跪在儿身侧靠近车栏杆的地方,她伏身到地

下用一块砚台研墨。易公舒舒服服的从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她把腿脚从白

的光背上抽下来,跟着蹬了一脚那的肋骨。" 滚。爬过桥去,爬到园子里去

躺下!"

船长仰天躺下的地方是在车顶花园中间,在那里的楼上已经平铺有一

具粗木钉制的方形框架。或者我应该意识到,这不是上一场快乐饮宴那样的开局。

而白种沉默地爬行到那个地方,并且把自己安置在框架中间的时候,我的感

觉是除了我之外,在场的每个都已经阅读过了后半程曲目的剧本,并且都已经

决定要把分配给自己的角色,一直扮演到结束。在花园檀木小河的对岸从一开始

就伫立着公的近卫男孩们,他们只是默不作声。侍卫们现在带来一些金属工具

在花园中间按住了白,他们已经在动作起来,而也没有挣扎。后来她接

发出的嘶声惨叫是因为男们正用铁尖钉穿她的脚腕。

即使是使用大锤和长铁签子,贯通海盗那副粗壮踝骨的工作仍然花费了

四到五次的狠命打击,白也因此承受了三四倍于常的痛苦。虽然海盗的

手脚一直都被锁住了铜铸器件和铜铐,很多男还是如临大敌地压在她的身上。

当她狂地撕扯自己肢体的某些时候好像是连楼车都在摇晃。的腿脚先被拖

开分叉,各自钉死在大木框架的下端。而她的前臂骨是用铁锤直接打断的,那

样之后才敢解除掉手铐,把她的臂膀也向木框边缘拉伸过去。在使用铁钉将手腕

固定到框边直角上的时候,她的上肢已经绵软松弛到如同朽木。

船长在这些做完之后终于变得安静。她现在只能战战兢兢地顺从四支铁

钉的定位,往木柱方框中摆放好自己的身体。那些尖直的铁杆撕扯开肌条块,

从小骨缝里撬出通透的大裂子,她也许都能够听到自己身体里铁件切割筋时

候发出的咯吱声。那大概真会是一种敲骨吸髓般疼痛的恐怖体验。

阿菡捧住她的课本慢慢站起来,瞳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托举一张放置砚台毛笔

的木盘。赤身足的母和顺序走过檀木和蓝莲花的小桥,走到白种的身边

去。她们前去扮演完成应该属于她们的角色。在以后很长久的时间里,三个赤

,单卧于中,双跪于侧,阿菡虽然带铐,但是历经过童年时代的长期练习,

年轻仍然可以竖直的握住毛笔,执笔的依旧纤细五指,擫、押、钩、格、抵,

她只是需要侧身到白种的左边房之上,悬肘凌空,即使手下那是一张活

的白皮,她依旧锋正势全,毫不虚发,墨无旁溢。她开笔写出来的却是洒脱的行

书。

……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

易离开了座位,她也要去走那座桥。她脸过来招呼我说,跟我来啊,大周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满月的夜正在经过最黑暗的时刻。暗影侵进月亮正中,我们在宽广的夜

中能够看到一个闪光的环圈。在我们车下被铜灯照亮的宽广黑暗中已经是一整片

莹莹的水纹。它们被继续前行的楼车盘碾碎,排挤,翻卷起一些花。在我们

脚前四丈落差的大湖泛水中,整齐排列开上面棕黄斑驳的,赤肩背,

她们挺身抬腿的时候带有金属铿锵和溅水的声音。她们已经在齐膝的水里跋涉

过了半夜的路程。我们嗅到大湖远的四处还在层层滋生出来新鲜的涌气息。

高楼的顶。小桥外。跪伏于地下的赤身只是挥铐奋笔,疾书不止。公

抱住手肘附身在她的摇曳发丝上,看看那个年轻书的字迹。她问,她真的写

的很好看吗?我不太懂……

我光是知道她们会纹身,她们肚子上的字就是她们互相刺上去的。后来我再

抓到了就都让她们写那些字。公轻轻的说下去,但是咬字清楚。你知道吗,

她们都要死了。

们劳作如仪,安良沉稳。松墨仍然在石砚上盘旋,笔锋仍然提、按、顿、

挫。她们仿佛充耳未闻。易说的对。我们都是凡。我们必有一死。我们每一个

或迟或早都要死。易告诉我们的并不是一件有多特别的事。

不过易真正要告诉我的是一些神的事。我们就要到海边了,可是大湖已经追

上来了。易说。我跟大湖一起住过了二十三年,今年这样的事我从来没见过。

我们的国里有神,有鬼,有战争和献祭。我要让我的车子走路,我就要把

编进它的子里献给它。我们要跟大湖打仗,我就要献很多才能赢。我许过愿

的。易说。我在觉得我们可能走不出去的时候,我是许过一定要满足神的愿望的。

如果大湖不再涨水了,如果月亮会重新变圆,如果我们能够看见到大海

……我答应要给的东西……

是每一个给我拉车的

公看看月亮的光环和波光粼粼的湖水。我们要献的不是湖,我们在打仗的

时候才不向敌求饶。我的牺牲要献给长出来的树,和能长树的那么多土。如果

我们明天能够见到土地,我们就有地方树起木桩子。我要在木桩上钉穿她们每

一个的手和脚。我要让她们往土里流净血,皮会风会烂,骨会断。

她们全都会变成一小条一小块的,流一地,掉满一地……住在那里边的神食啊,

飨啊……是不是就该特别高兴呢?

也许一直到这个时候,我脚下那个悬平提笔的手肘才略有停顿或者颤抖。

公凝视在我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奇怪的笑容。大周,如果……到明天早上我

们还没有被湖水一起淹掉,你会愿意用你一年里找到的所有那些宝贝,向神赎

一个大周吗?

咱们猜猜看……你想弄到手的该是这个姑娘?

易告诉我的并不是一件有多特别的事。凡必有一死。死了的那些就不能

再卖掉犀牛和象的尸体去换钱币了。我只好问易说,那要是两个一起打包的话

你打算把她们卖多少呢?

易大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妙儿。她说,我们走远点吧,别让她们听见太多

了。这种事真要扰芳心的,她们都该没心思活儿了。

两个隶在那时候都已经换用铁针,她们正手脚麻利地往白的胸脯

上扎刺出字迹廓。她们每写完一段就会先扎先染。哦……对了,还有啊,公

再对她的男孩们说,数一数已经刺过多少个字了。每过二十这样,拔掉那一颗

牙吧。咱们骆公子肯定觉得她身上都写满圣语录了,哪还用得着说什么白鬼子

的鸟语呢?

被拔掉牙齿的时候船长还是会发出尖叫。在那一整夜里她每隔一段时间

发出几次尖叫。白是个从水里来的对手,易是在示威。她要告诉大湖说她打

赢过。不过我是到以后才弄清楚的,易在那天晚上的各种作为也许都有不止一种

的理由。

易没有答应让我把瞳和菡一起带走。当然,那是说如果我们明天还活着。我

们知道神总是喜欢很多的血,可是犀牛和象牙那种事……谁知道呢?我们是凡

,我们不能对神开太大的玩笑。公说,要是神不喜欢了,你知道我会怎

么死吗?

我送给你一个阿菡,要是神不喜欢的话,它可以让我死。可是我只有一个

我没有第二条命去帮你换瞳妈妈了啊,难道你想把咱们可的小藤妹妹也搭进去?

易又笑了。而我要到多年以后想起来,才能认识到那个笑容的恐怖之处。

那天晚上没有知道月亮有没有重新变圆。因为早晨以前满湖上弥漫开了大

雾。天还是会亮起来,我们能够见到的世界里只有雾和水。我们没有在第二天里

被水淹死,但是在那一整天里我们极目四望,能够看见的还是只有雾和水,还有

我们楼车前边,楼车后边,蜿蜒不见尾的和牛马。

菡和瞳仍然在写和扎刺,白种已经被翻过面去,鼻朝下。往她的右边

肩胛骨上开写的是:

见富贵而生谄容者,最可耻;

遇贫穷而作骄态者,贱莫甚。

居家诫争讼,讼则终凶;

处世诫多言,言多必失。

展腕大写,字体也突然变作狂:" 勿恃势力而凌孤寡;毋贪腹而

恣杀牲禽".而后她恢复成为行书。到这里已经有了五十八个字符,于是船长

又被抓握住满金黄的长发拖拽起嘴脸来,撬开嘴唇接连着拔掉了三颗牙齿。所

有的和牛马在水里吃,在水里睡。我们在易公的楼顶花园上守过了两夜和

两天。两天以后的第三个傍晚满湖水汽升高上去变成了云朵。我们在满天的火烧

云层以下看到有泥土和,它们离开水滨向高处延伸出去变成陆地。在广大的

原漫坡之后,蜿蜒伸向大陆尽的长山余脉上,覆盖着重叠错杂的森森林木。

从浅水里碌碌滚动上岸去的八个车辐条里,编织进去八个赤的腿和

脚。还有很多死掉的在沿路上扔进了水里,因为没有空地挂她们的身体了。

在经过了那么久的孤单路程之后,我们才第一次在湖畔见到了很多其它的。正

如易在她的誓愿中表达的那样,是在湖水周边生长的民族,但是他们也需要

树和土地。他们国家在这个接近蚌城港的山林中设置有采树营地,可以为蚌城

的海运修造物料。伐木和运木仍然是需要大量劳力的行业,供给隶们居住

的木制笼屋几乎是成群连片地布满了半座坡地,房屋近旁耸立起一座一座的原木

堆垛。泛黄的湖水已经上涨到了距离他们住所和堆场不足半里路的地方,而整座

工场的木们仍然在监工的严厉管制之下继续劳作。因为按照往年水的常理,

关闭工场的规定时间还要等到一个月之后。

易的宫殿摇摇晃晃地行驶上斜坡,停止在湖边高地的坡梁上。和平行程里

的每一晚宿营相同,我们周围的大片荒野立刻变成了一座喧闹的城市。而工场当

天的的劳动还没有结束,隶们正在将砍倒的大树从更远的森林里运送来。那

是一条由绵延不断的男体,脖颈和脚下的铁链,以及他们搬运的巨型树

组成的宽阔大路。这条道路从远处山脉半腰延伸下降,跟随地势几经起伏之后,

才经过我们的车边通往木材堆场。那些大树的圆周是一个男都不能独力抱,

更会生长到数丈高度,每一根原木都要依靠近名工使用粗长的绳缆奋力拖拽,

历经几乎半天才能走完大概五里的路程。由于连浸润的雨水,一路碾压擦划的

重柱小枝,再加上层层踩踏过去的纷赤足,他们的道路已经变成了一条

平两尺,宽不止一丈的泥浆沟渠。,以及树,在浆水中翻滚跌爬,不论男

从体到貌,都是像极了一群地狱下的小鬼。跟在岸沿上的监工们完全没法分辨出

青红皂白,挥起长鞭浇花一样的泼洒下去。反正就是那么首尾五里的永远生路,

只要能有本事少用两刻三刻的爬完一次,就能少捱到五下十下的鞭子吧。

还在这天傍晚我们弃水登陆以前,白船长的身前身后已经扎刺完毕一篇

手书的朱子家训。按照字数,她的牙齿也被完全拔光了。易公想起来要问一句,

她身上的这些……摸摸没事吧?

凝血以后就不会有大碍了,瞳答说。那就好,把她弄到湖边上洗洗,又是

墨又是血的。洗完以后抬去换几辆车子,每车放过……半个时辰吧。今天大家

整晚都活的,到她停下站来,正好就让那些个管车子的歇一歇啦。

留下你的舌多用一个晚上。易低告诉白说,等到明天早上才割。

今天车外的夜中点亮了各种灯火。从水畔延伸向着山边的是路灯,伐木

正在通宵赶运林中剩余的木料。移动城市的每一座运货楼车前都树立起来高大的

树桩,上面燃烧着桐油树枝的熊熊火把,拖车的隶们正把原木装进货仓。依照

着大湖水势的况,公已经责成林木工场提前撤营。四肢钉死在木架上的

,是使用绳系住木框架吊放下去的,她慢慢落下四层楼房的时候一直

在痛苦地扭动身体。从那以后,每过半个时辰都会从夜中响起一阵低沉滞重的呼

喊声音,好像是得到了恩准休息的隶们正在向公致敬。

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关于我们四个的问题。公和我,还有小藤,我们

站在宝塔底下。瞳和阿菡已经默然的并肩跪立在小桥另外那的花园里边。易问

我,你不反悔吧?

啊……不能反悔吧。我说,我不想让你的神把我吃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

用那堆东西买下哪一个。易确实没有用这件事来为难我。她是个有点疯癫的姑娘,

可是当然一点也不傻。她问她们,你们谁去死?

菡在害怕,她害怕的浑身发抖。她想说话但是不敢说话,她不敢哭出来但是

想哭。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涌出眼眶,可是一点也没有声音。瞳很镇定,瞳说,

才恳请公恩准,以隶身体献祭的树林和土。恳请公恩准放

菡侍奉骆家公子。

瞳一直抬注视着我们。她甚至对我做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老

…还有什么用处吗?她紧盯我的眼睛说,骆公子当然是知道的……

年轻的菡终于放开声音大哭出来,她已经完全不能够支撑住自己。孩在趴

伏下去的时候抱住了小桥的木栏。那是在她身子前边唯一能够抓握的东西了。她

哭的浑身抽搐。不,杀了我吧,求求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放了我妈妈吧。

这样说话的隶应该立刻就挨到鞭子,也许可以直接吊死。不过易没

有什么表示。我甚至觉得她几乎有点无可奈何。" 你们有那么多圣,写过那么

多的书……孔夫子会怎么说呢?"

" 我不会为这事花很多时间。" 易说," 骆公子是那个买货的,可他不会

为你们做决定。我就找个色子扔单双了。"

瞳虽然急切,但是齿仍然沉着清楚。请公恕贱老才狂悖。

才已经几次窥视车顶环境,如果自认有隙可乘,才恐怕已经纵身跃过车

栏。车下地泥泞,才知道未必即时就死,不过手脚折断……那已经能够让

做决断了吧。才也揣测过如此擅行,公或者会愠,会怒,但是应该都不会

改变与公子约了。只是周围一直是环伺有公的威武壮士,悉心守卫的。老

有找到时机。

既,然,事至如此,老斗胆恳请公恩准,老瞳愿与菡赌,先跳下

楼车者胜。

隶瞳冒万死,乞公怜,可以为贱裁判胜负。

那就是说她们两个会跪在花园的中间,易或者是小藤吧,喊个一二三开始,

然后她们就跑到车边上,看看先跳下去的是谁。不过我们都知道瞳是带着重镣的,

也许她对自己的身手更加自信吧。

瞳又跪又拜。她说,请公允,贱母隶可以互相亲吻一次。

依偎的隶母互相亲吻了很多次。从脸颊脖颈往下,她们一直替地

附身低,亲吻舔舐到了肚子和腿根处的地方。菡先跪,而后她们以各自戴铐的

手,互摸,互跪。菡趴伏下去,沿着地爬行出去追妈妈的赤脚,她要亲吻妈

妈的脚。瞳附身以体覆盖到儿身上。们在地下互相摸到对方的脚,瞳

甚至一支一支地吸吮过了儿的每一根足趾。而后阿菡遽然发出一声惊怖的尖叫。

瞳从地下抬起来满嘴鲜血的脸。她向地上吐出一根脚趾。她说,请公

允,贱母隶可以开始这场赌赛。

我想到这时已经没有怀疑瞳会死。我们只是要把规则运作完毕。母

走到大致中线的位置分立下跪,而后是由小藤高声报出了一到三的三个数字。

先从地下窜跳起来的是勇敢坚强的阿菡,虽然地上流洒着斑斑血迹,年轻

像是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黑而且瘦的瞳只是刚来得及从地下抽起一条腿

来,她的这条腿膝盖弯曲但是紧抵住脚掌。大周王朝替父从过军的,她的那

一声怒叱,一定是在她四年的役生活中,隐藏至,从来没有被听到过的。

瞳说大胆!跪下!她的烈的断喝如同一个独力挡住桥的将军。

大字开,可以喊到至响。瞳的计谋有连环后续。因为足踝维系重链,瞳并

不能像一个进战场的轻装步兵那样奔跑和跳跃。其实隶母亲是盘旋踉跄,跌

跌撞撞地俯身前冲到车栏上去。她只是计算出自己不会在这半丈之内摔倒。

在冲出夜空之前再没有发出另外的声音,没有过

我和瞳一起冲向车栏。我依靠栏杆转过身体。在那一声喊叫之下不由自

地停,而且跪,而后再一次窜跳起来的阿菡一撞进了我的怀抱里。

正如瞳事先预计到的那样。她没有死。雨后的泥泞坪足够松软,而她脚下

的铁球更重,拖拽她的双脚先接触到了地面。瞳在车边摔断了两条腿,而后的事

无可避免。被逐节逐段地打碎了四肢的骨骼,她的整条体被奇形异状地

穿的车辐中间。

易要给阿菡戴上脚链子,她要让孩到车中间去,继续拉车直到蚌城。

我反对,但是公诡辩说你的那些死动物还没送给神呢。我让清点过了,两

支牙,一只牛角,也不是很多啊,要到城里才用上呢。所以她才要把车拖进城

里去嘛。易凑到我的耳边悄悄说,好啦好啦,我让他们不打你的姑娘就是了,单

走过几十里路没什么的。菡说叔,我去吧,会离妈妈更近。

小藤和我陪着阿菡走下车去做车。小藤说,别让她看了。但是她自己带

着一把铁钳子走到车那边去。从那边响起来的凄厉叫声以后间断地延续了一阵,

我们都能听出来瞳的那种低沉嗓音。阿菡已经在粗重的挽具下跪好,并且被牛皮

绳从两边腋下捆缚完毕了。小藤叫来几个卫士帮忙,给年轻的脚腕套进去

铁链。小藤摊平的手掌中间握住一把血淋淋的门齿和臼齿,她把它们一颗一颗的

塞进脚镣箍环和腕骨的缝隙里去。小藤说,公特别嘱咐的。她要你记住你妈妈

的牙。

这些都是在夜里开始的工作。但是整个夜中一片光明。易现在有很多树了。

她的楼车前面竖立起来整排的大树桩柱,每一支树顶上都燃烧着熊熊火炬。她

现在的确有理由大肆挥霍终于能够打败大湖的快乐心。装载我们那些死动物的

货车行驶过来停靠在宫殿旁边。因为公不在车下,驭手和战士们遵从小藤的指

挥,他们逐个逐个地从车方阵中往外领出去,有些开始轻轻啜泣,但

是没有抗拒。领出的都被锁住脖颈的项圈连成一串,她们要跟在先走的车后

边先一步启程。她们中也有些早晨以前就会被钉到所有那些照明用的桩柱上。

拖拽楼车走过两天两夜水路的那些太累了,让她们先死吧。林场为车队送

来了更多的伐木隶顶替留下的空位。按照传统被领到公楼车底下来的应该都

是些,只是因为她们整整夜都在泥浆中爬行翻滚的,她们已经如此生活过

了很多年里的很多旱季。她们恐怕并不太洗澡。们全身,脸面,直到发条

缕全都结满了泥垢,她们根本就无从分辨五官和长相。所以那一大片虽然可以竖

直行动,可以嗫嚅着发出含混嗡嗡声音的污秽群落,虽然从她们形体边缘伸出的

长条肢节上也箍套有铁环和铁链,但是她们实在已经很像一片从沼泽边沿绵延出

去的炭化树桩子,只是因为一种巫术,才拖带着树根枝梢爬进了类的世界里。

小藤不得不再安排一些时间和手把她们领到湖边去清洗身体。因为到明天

这座荣耀的宫殿要开进蚌城,拉车的隶们都应该是净的。至少得让能够

看出来,她们还是些有鼻子有眼的吧。

真的要到洗过之后才能看出来,她们中间竟然还有几个皮肤白皙的金发

她们可能是海盗船长当年麾下的维京战士。而且真的还有一个没有鼻子,也

没有完整的眼睛。在那个老隶的脸面正中该有鼻子的地方只是残留下一道平

坦的瘢痕,她长着一只睁开的眼睛,另外一个眼窝是凹坑。老隶在答小藤问

话的时候,张开的嘴里没有牙齿。她说,啊,啊啊。那里边像是也没有舌

看上去已近风烛残年的驼背,瘸一条腿,她肩膀上披满蓬的花白发,

所以有没有耳朵倒是看不出来了。除了一样的黑铁脚镣和黑铁手铐,老脖颈

的项圈上还系着黑色的铁链子,长链接二连三的一起锁住了另外五个两个

高大的年轻一样齐的身高,像是也长着一样的相貌,他们没有房,没有户,

可是胯下却好像也没有带着男的生殖器具,所以他们是男是不算很确定;能

够确定的是那个第三,她真的该是一个正当青春年龄的姑娘,而且姑娘的眉眼都

还还算十分端正;再跟下去的虽然也被链条拴住脖子,可那两个孩子真的太小

……真不知道林场里用她们运木桩子,能管上什么用场呢?

不男不的……倒也不去管他们了。小藤整晚忙碌过来,已经不太顾到那么

周全。可那两个孩真的太小啦。

找把斧子来砍链条。小藤说。前边四个大的领进队里去,捆皮绳子,拉车。

后边那两只小东西……先搁车里边当个小猫什么的,再养几天吧。

装载有象牙和牛角,又被装进很多支树木的货车被一个赤身的男拖拽住

挽具启动出发了。他们要去给从湖边到城市的那二十里路上,每隔三十丈距离埋

进一根桩子,钉上一个。将要被献祭的一个赤身被长链牵引住脖子,

她们排成很长的队列走在车子后边。天已经开始亮。湖边坡上竖立的原木火把

逐次熄灭。为它们所准备的献祭正在一些士兵和工匠的簇拥下走到木底下

去。而一直仅仅依靠钉穿的四肢,堕坠在方木框下被抬来抬去的白种终于

被抬到了楼车旁边。她石像一样的脸上仍然是鼻梁挺立,金发挥拂,但是显现

出昏沉的神,她已经不再喊疼了。

小藤显露出疲倦的神。她说,……还有这个东西。船长的钉架被用绳

重新吊立起来,仍然是吊在宫殿二楼外展两尺的观景廊底下。往土里打进短

桩固定底边后,高大的白站立的样子算是足够舒展稳定。小藤说,给我找把

快一点的刀来……

易要那张用中国字写出来一个中国圣语录的皮。也许她会把它硝制以后挂

起来。你要知道……小藤告诉我说,公本来是要让那个儿来剥她的,她

还要让她在自己的妈妈眼睛底下剥她。透过船长腋下的黄金长毛,和她雄壮

胸与骨盆之间急剧收窄的腰肢弧线边缘可以看望进去,在后边那具一高的

表面上,倒过来悬挂着的瞳的脸,瞳确实大睁着一双没有表的眼睛,一直

凝视着我们。小藤说我顾不上那么多啦,我做掉就算了……易不会怪我的。

在过去小藤和我并不太多的某些调笑时候,她告诉我她其实杀掉过很多鱼。

所以她并不比我胆小。她也会手脚麻利地剥掉那些大鱼的皮。很多都用鱼

皮制作衣裙。朱子家训只是环绕白的上半身体书写出来的,所以她也只是被

剥掉了齐腿根部往上,一直到腋下的一整圈皮肤。不过她的大而白的房变成了

两挂巨大的红。藤在最后也并没有忘记剜出她的舌。藤在离开的时候说,砍

掉她的手和脚,把她弄下来吧。

易的宫殿在早上的太阳下离开大湖,我们预定会在正午以后进的海港

大蚌城。在楼车之后跟随有漫坡的各种物,用器和各种牲畜。从他们中间还高

高的耸立起来十多根长木桩子,木桩顶已经钉上了第一批被献祭的。她们

的血正在流进泥土中去。

我们在进城的二十里泥土道路上,逐个地见到了第二批赤的献祭。她

们是跟随着凌晨出发的货运楼车走过停过,一根一根的立住树桩,挨个挨个的钉

穿骨,才能够为继续行进的和牛马们,铺陈装置出来的神圣道路。每一个

都已经在半生半死之间挣扎过了很久很久,好像是她们不屈不挠的扭过来绕

过去,最后都把自己的一整条赤身,纠结成了难以想象的奇形怪状。可是我

们这些走过来了的,要是再敢神去仔细想想,能想出来的事跟他们以为自

己看到的就不一样了。手脚上的钉子都是铁的,她们其实不是那么动的。我自

己是一个一个,恍恍惚惚的看下来,看过了半途才能想明白。并不是她们身的

动静真有多大,扭曲纠结,抽搐变形的只是她们的脸。

在半空里的木柱杆一直挣扎到现在的们,她们只是平坦的大张开手臂,

垂直竖立下来钉死在桩柱边的腿脚。其实是她们的那些,一张,一张的,脸。

是那些历经过漫长的声嘶力竭之后,残余剩存下来的,狰狞酷烈,丧心病狂

的嘴脸。她们让直接想象了树杈上蠕动纠缠的蛇群,断腿的蜈蚣和蝎子,还有

陷身于蛛仍在苦苦扑打残翼的雌蜂。在那么多天的大湖旅途之后,我应该已经

很多次的见到过她们当中的每一个,但是她们从来只是一些成群结队的房,

腰肢,大腿和光脚,她们一直等到临终濒死的时候,透过半凝结的哭和无声的惨

叫,突然对过客展现出来每一个的独特面容。

在这一张献祭们的垂死面容之后,渐渐地升腾起来国南部海滨的雾

气,和影影幢幢的大船白帆。最后一批命定地成为最后献祭的身赤足,

拖带着足踝的铁链和易公的楼车一起,踩踏上海港城市的石砌大路。她们肩膀

上连绵二十丈的两道巨缆通顺畅达,它们凝聚,旷远的傲慢姿态,使力和

充满了伟大的审美,正义和漫史诗。显而易见地,祂的狂放的现实存在,并非

仅仅倚靠文字的训诂就可以完全解决。低贱的赤隶并不是稀缺事物,蚌城

民于家居生活中经常见到。她们今天能够走进海港大街,只是用她们群聚的惊

数量,夸耀的豪富、智慧、权力和荣光,她们依然只是那些拥塞满了整条长

街的房,腰肢,大腿和光脚。万空巷的蚌城民拥塞在整条长街两侧翘首遥

望,从大街尽出现的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峭立的宝塔尖顶,那座为了凡俗庸

常的类生活,突然注一瞬间梦想的空中花园,在高出沿路的家居,商铺,还

有面馆鞋店以上四十尺的地方俯视土地和树。天空中撒下蓝莲花瓣。

我在进城之前已经溜出易的大楼,找到了我的那些猎伙伴。半赤足的小

藤仍然紧跟着我。我们沿着路边推搡排挤开欢乐群奋力前进的时候,只是想追

上车队伍中的阿菡,但是我却总是落后几步,几乎总是要被推挤到白

长那具庞大的体上去。船长是被两条铜链穿透锁骨悬挂在二层的廊栏杆

下边。她被砍掉了脚掌的小腿残肢拖行在地面上,她们遇到阻碍,颠簸蹦跳的样

子好像她们还在走路。她的上下还有皮,而中间半身环圈露出水血淋漓的赤

。她的雄浑房被一支三尺长,粗于盈握的雕花铜杆兜底横行穿透,这支铜棍

在两座山的血沟壑间,另外穿透过她的两扇赤巨足,足后肌腱中仍然拖带

的铸铜大块,以及她被砍下的两只手掌。这一大堆和铜件堵塞在一起,将她

的胸脯撑张到更加波澜壮阔。船长那时还随身携带着另外一件铜器,另有一

支铜被铁锤砸成了扭转的曲形,那件铜器是在进城前经由好几个工匠努力

定制,在棍表面用利斧砍削出倒刺,生火烤红,并且用铁钳夹持进到白

户和门中去的。她的遍及腿胯的金黄色毛发在那一刻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化为炭灰。所以当她沿街进城的时候,她的下半只以及前面的小腹仍然在冉

冉缭绕起青烟和焦臭,并且在她赤露的胯下堕坠出一个铜棍拧成的半圆弧。

健壮的海盗船长在自己的身体上携带着她的著名战斧,到她战斗而且

最终失败了的南海旁边。她被穿透双脚跟腱一直拖行着的,是一对被砸碎后重新

熔铸的铜斧刃,两支鹰纹的铜杆是战斧的柄。工匠们在将她悬挂到阳台底下时

泼洒了许多冷水使她清醒。直到楼车行驶过一整条大街的时候,二楼廊上仍然

留守着仆役,继续向她顶灌注下清凉的水柱。我被推挤到她身边的时候看到从

她的赤胸白腿上掠过一些微弱的战栗。

瞳的黑瘦的体应该也在那个时刻接受了蚌城民的观礼。不过她那时是被

穿在与白相对的反面。无论如何,等到易的胜利殿堂终于在蚌城纵横大街

的十字路上停止前进,接受民欢呼的时候,我请求小藤解下阿菡,这一

孩立刻就去做了。她只是依旧默不作声。殿堂前后数以几计的赤身

,在欢呼声中整排整排地朝向地面跪倒下去。我和猎们在路边的群里

用布毯包裹住了大周孩阿菡的赤身体。

易的梦想宫殿在以后的七天中一直停放在蚌城中心。她的士兵和工匠们一直

忙碌地在城中叉的两条大路边上,每间隔一五十尺的距离,挖掘一个坑,

摆放好十字形的木架。蚌城的纵和横向各有六里的长度,当天夜,众目睽睽,

使用铁链牵引脖颈的两队子从宫殿下起身出发,她们错落分别走向西和北的大

街尽。在走出一五十尺的地方就会遭遇到第一具木架。

由于恐惧或者疲惫,确实有很多已经不能那样平静的走路。因此还有好

几辆牛车跟随着她们。有些经过许多鞭打仍然爬不起身来的就被拖上了牛车。

而第一辆牛车上装满了从城外原上收割来的玫瑰和荨麻枝条。为了建造塔林,

易的城市中跟随有许多工匠,几天以来他们一直在赶制钉死的木架。我的象

牙被锯断后留出最顶端的三寸尖刺,它们都被竖直地固定在木柱中部榫装的一块

凸台上。从铁链末端解开的第一个仰躺到平置的桩柱上,她被按压住手脚,

们戴上厚布手套向她的户中填塞进去盘绕成团的玫瑰和荨麻,而后拖拽她的

两腿去适那支象牙。在确定牙尖已经身体之后,才是钉紧住她的手和脚。

她始终是戴着脚镣的,但是她的铁制项圈和手铐都没有用处了。所以项圈和手铐

已经先行取下,到这时再用铁钎扎通她的右边房下缘,将铁环穿透重新上

锁复圆,而铁环中还另外穿进去她的手铐箍圈。

手铐都有两个箍圈,另一个箍圈中铐进一支犀牛角。那是已经经过了打磨切

削,犀角粗端开有浅槽以适应铐具,犀角的尖端处镶有金属小钩。巨大的货运厢

车隆隆行驶到她们身边停住。厢车顶上支立有吊杆绳。工匠们作这些起重器

械,可以容易地起竖那些一丈五尺高的十字立木以及钉紧在上面的献祭,车

下开始为桩脚埋土。到那时那个体正好浮现在厢车的平顶边上。她的两

臂平展受钉,她的右因为中穿挂的铁环铐件而下坠,悬挂在她下的犀角是

一支经过打磨切削的烛台,台面定住铁针,车顶上的工在这时给犀台上一支

鲸脂的烛灯,点燃,而将犀角尖的金钩进她的肚皮里固定位置。那盏烛火会

在整夜里烧灼她的房,并且为大路照亮。

因为荨麻的刺激和玫瑰的刺,们整晚都会真的一直扭动起来体,她们

实际上是依靠着部骑坐在木柱凸出的承载上,她们能够保持住体力,很难死去

了。象牙的尖刺并没有长到能够刺死她们,也许只是从始到终地为她们了耻

辱的满溢感和抽感,还有在敏锐处的很多疼痛割划。与那些湖边的献祭者不

同,她们真的会在城中大路边上扭动挣扎过很久。

在以后的七天中,从易的楼殿下陆续地送出去赤的献祭,为大路上的某一

支立柱更换死掉的。易的士兵和工们依靠货运楼车来行驶,可以直接在

半空中作那些献祭前的程序。不过我和猎们还有阿菡并没有等到最后。实际

上易在第二天下午就找到一条波斯的货船,她付给他们很多残缺损,但是仍

然具有很大商业价值的象牙柱体,要求他们改变一切原定计划,立刻启程直航中

国。

阿菡在临行前悄悄地于观赏的群之后,朝向易之宫殿的车跪拜告别。四

面的长街上正在变暗,沿途空中有点点微微摇动的灯火延续。我在那时看到一个

驼背瘸腿的衰老,连带着另外两个年轻和一个姑娘被领出已经稀疏零散的

阵列,她们暂时还被铁链连成一支小队,跟在一辆开动的厢车后边走过大路

当中。那就是说即将有一次的献礼了,熙攘的流中发出一些憧憬的躁动,

他们前呼后拥地伴随着祭品走向更远的地方去。

国公易率领的舰队在我们返中国仅仅十天之后突然现身在琼州港外的

海面上,战舰排列开严整的战斗队形。那一场从王朝长期殖民经营的方向上突然

发出的逆袭,使承平久的官吏,士兵和居民陷了巨大的恐慌。易显然不是一

个会相信文辞的军事领袖。她当然已经猜测到大周在处理完毕西北边陲的事务之

后,就会调转方向到南洋。如果等到王朝部署完毕,恐怕只是另一个娜兰而

已。她所能想出的或许是唯一的计谋,就是先发制的锐利一击。她直接挥戈所

向的敌软肋,就是大周凭以称霸海洋的舰队所驻扎的琼崖基地。

易似乎是用她在蚌城中心组织的炫目祭典吸引们的注意力,用以掩盖她

在城边港湾里筹备舰队出航的秘密行动。我已经怀疑过为她拖拉另外十三辆楼车

壮男们,是数千名装扮成隶的士兵。他们的货车中应该装满了刀枪弓箭。

她随队带领的工匠是为了修缮维护她的舰船。如果我更多一点的考虑那些谋理

论的话,也许她的朱子家训和送给我的礼物阿菡,都是假装她正在仰慕中原文化,

并且希望释放善意的故作姿态。她坚决地留下瞳,是为了向我表达维护既有权益

的决心。那几乎可以是一种既示好,亦于示强中划定界线的双重欺骗。她在努力

坏大周的判断。但这一切也许并不是全部的实。因为那场大水仍然是真实

的,我想她在计谋之外,仍然会像我们每一个普通一样,对于难以预测的命运

产生真实的敬畏。也许在一场国运的赌博之前,她确实需要祭献她希望能够看见,

并且希望得到的树木和土地。

而且她至少亲手毁掉了归途,她是在告诉自己不会再乘坐那座宫殿返大湖

的另一端了。

赌赛国运的激战在南中国的近海持续了一整个晚上。双方的大船像歪倒了蜡

烛的灯笼那样周身蔓延出火焰,海面上到处漂浮着焦黑的空框架和更多的船

残片。海滩上遍地躺卧着男的赤尸体。著名的豪华班珍珠海岸号是在

外海航线上被敌舰俘获,她在短暂抵抗之后遭到了屠戮和洗劫,变成了一条四处

流溢鲜血的鬼船。

我想在双方竭尽全力,拼死缠斗的时候,易可能真的想到并且祈祷过,她能

够再一次遇见上面对白船长的时候,她的神祇所恩赐给她的好运。我能够

理解易在狂地折磨维京时可能具有的忐忑心

在王亲自登临泊于王府门外,白鹅潭中的御驾之艨从广州出发,奋力赶到海

战现场以前,易几乎已经获得了成功。而王的巨舰是倾半个南中国的财富供给,

还有工匠积月累的机巧经验历经十年修建而成,它完全压制了已经耗尽最后一

分余力的易公。我在王船的舷侧亲眼目睹了易的旗舰抢到了横切战位,它笔直

地冲撞上来,但是那个地方全体包覆有钢的防御甲带。这是一个经济和国力的

对撞,并不是仅仅只凭借勇武和计谋就能够赢得胜利的。

大湖的居民应该都有很好的水。但是易的旗舰崩塌成为碎片以后,她被掉

落的木梁困在了残存的船桥里,公佩戴的红宝石可能也就在那时被扯断系绳沉

落到海底。易被俘获后在琼州和粤经受了两场赤献俘的仪式,王奏当朝天子,

皇恩浩,宏量齐天地免除了押解蛮铁车京的处罚和审判。

战争之后撤出了娜兰城府的驻军,他们也向大周承诺岁币。作为一种还

以颜色的报复,周朝的舰队运载军队前出至蚌城登陆,纵兵劫掠杀十天后焚毁

了那座富裕的海港城市。但是中原王朝最后却放弃了全面占领中南亚洲的计划。

或许是易的诡谲突袭,以及经由各种方式对娜兰和的考察,使认识到治理这

些民智未开,狂野难驯的夷蛮邦国需要耗费太高的成本。中原像是也不需要更多

那样的领土。王朝的战略资源将被继续坚决地投由海制陆的方向,扩张海军以

确保广大南洋中滨海城市的商业繁荣。" 笨蛋,重要的是经济!" 传说岭南王在

闭门召集的策士会议上曾经如此地喊叫。我甚至怀疑过南王在晋京面圣,检讨大

国方略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脑海里出现过小猪鲜血淋漓的桀骜姿容。那么易的

血祭,竟然是通过一种曲折婉转的方式保全了族群的土地。

易在经过三年囚禁之后,被带上白鹅潭边的南王座舰。她在王船层层甲下

的桨舱处,看到了为战败被俘的公定制的桨座位。那上面安装有耸翘的硬

木阳具。易骑坐到上面,经受了在鞭笞下为敌划船泛海的侮辱。经过了一些幕

后的折冲运筹,易被送到蚌城还给国,而带着铁栏囚车在大湖边上等待公

和大周使者的当地官吏都是一些陌生。在军事失败造成的政治动中易所隶属

的家族统治被推翻,现在的国王是另一些部落集团新选出的首领。战败后一直赤

着全身的易被装进木笼,甚至都没有被允许穿上些衣服。易被带大湖北方的

国京城去,在那以后就没什么还听到过关于她的确切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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