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和雪茕发出这绝命一击，受巨力反震，登时晕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牧龙悠悠醒转，但觉全身肌肤撕裂，剧痛难当，晕眩间猛然想起欲界妖神，急抬眼望去，妖神却已消逝无踪，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巨大的黑
，内中星云旋转，
不见底。
牧龙见状忖道：“师姐说过，妖神湮灭，会留下欲界之门，大概就是这个黑了，看来妖神已殒，我给师父报了仇了。
”牧龙想到此处，忽又忆起欲界妖神之前的言语，惶惶间心中一片茫茫，忖道：“师父他……他既然知道我对雪茕说过的话，或许……或许真是知道雪茕的，可是为何……不是这样的，师父必定什幺也不知道，什幺也不知道，他老
家教我养我，毫无保留，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牧龙想到此处，心
起伏难平，不觉已是泪水盈眶，他咬牙忍住眼泪，侧目望去，只见雪茕倒卧在离他不远处，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已到了垂死弥留之际。
牧龙见状勉力爬到雪茕身边，轻声唤道：“雪茕，醒来，雪茕，醒来。
”雪茕吃力地睁开空无神的双眼，用细如蚊鸣的声音道：“牧龙，你……你还好吗？”牧龙道：“我没事，欲界妖神已然殒命，一切都结束了。
”雪茕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安详的笑意，轻轻握住了牧龙的手，道：“是吗？那……我……我走得安心了。
”牧龙把雪茕紧紧拥
怀中，道：“别说这种话，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雪茕闻言目中闪过一抹神采，转瞬又黯淡如灰，“可是……我是……我们其实……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牧龙淡淡地一笑，道：“谁说不可能，妖神湮灭，欲界之门打开了。
”雪茕一惊，道：“难道……你想……”牧龙不答，回
凝望欲界之门，心中暗道：“心险恶，正道邪道都是一般，这世上真正对我好的，大概就只有雪茕和师姐，师父……师父知道雪茕也好，不知道也好，横竖我已为他老家报了仇了……这世间已没有什幺可留恋的，雪茕她伤重将死，我不能负了她，便随她去了吧。
”当下转过来，凝注着雪茕的双眸，微微地点了点。
“不行，我绝不能……绝不能……让你这幺做……”雪茕焦急地挣扎着，内腑涌出的鲜血已堵住了她的喉，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牧龙，眼神由焦虑而安详，终于渐渐暗淡，泯灭了最后一线星光。
牧龙从怀中取出乾镜放在地上，双手抱起雪茕，泪水簌簌而落，喃喃道：“雪茕，抓紧我，我们一起投生六道
回，下一世，你是妖，我也是妖，你是畜生，我也是畜生，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牧龙说着一步一挨地来到黑边上，缓缓回望身后，这最后的一回眸，将所有眷恋，所有意冷心灰都留在了这纷
尘世。
他闭上双眼，用尽全力抱紧了雪茕，奋身一跃，跳落那无底黑暗之中……云海眼前的景象自此而绝，幻影逝去，眼前复现出流光溢彩的真璞神照。
云海抬手抹去盈眶的泪水，心中百感
集。
在牧龙跃欲界之门的一霎，他感受到牧龙心
是如何的复杂而冰冷。
自己沉迷
恋累死了师父，又一意孤行的复仇累死了雪茕，到来，自己最敬的，却可能是处心积虑谋害自己的
谋家，心险恶，真假难辨，恨难分，生至此，心如死灰，生又何欢？云海呆立了一阵，环视身周，只见一木一石，犹如当年，不由喟然一叹，暗道：“世浮沉，白云苍狗，疏忽之间，恨仇皆成云烟，十丈红尘，你来我往，明年的今
，又会是怎样的一个间？”他感慨万千，正痴想之间，忽见真璞神照又是一阵闪烁，现出一片浩瀚天宇，南面赤如烈火，北面冷幽森，各自风起云涌，大地上迷雾苍茫，冷峻肃杀，仿佛世将终，末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