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隔间能做什么？。
为什么Ｍａｒｙ现在的语气这么急切？。
她要做什么？。
而这一切，潘云珠在下一秒就知晓了。
因为——「我的好
哥哥，还说不想
家？。不想家，
嘛用你的大
顶家？。」Ｍａｒｙ宋说话的语气极度骚媚，就连隔着木板的潘云珠听了都脸红不已。
她居然带了一个男进
卫生间，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做什么？。
潘云珠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是，这个Ｍａｒｙ
中的「好哥哥」
会是谁呢？。
总不会是蒋文正吧？。
潘云珠只是方甫想到就自我否定了答案，以她过去对蒋文正的了解，他和自己的前夫周俊彦都是封建礼教的忠实拥趸，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
所以，果然还是国党高层糜烂腐败的私生活么？。
潘云珠嘴角带着冷笑，她现在倒是想知道，今天这沙龙之中，是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染指Ｍａｒｙ宋。
「家的小冤家，家今天特意连内裤都没穿，就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可你从
到尾连看都不看家一眼。」Ｍａｒｙ语气显得格外幽怨：「家连那里的毛都剃了呢，你上次不是说最喜欢下体净的吗？。」
潘云珠想到方才在门时Ｍａｒｙ的仪态大方，简直没有办法想想，她那身旗袍下竟然如此
，不仅没有亵衣，按她话里的意思，竟还与自己天生一般，下体毛发不生。
「呼……。呼……。」
这是一个男
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是被熟美的Ｍａｒｙ用话语撩拨起了兴致。
「怎么样？。家那里漂亮吗？。家的妹妹可是都流水了呢！。你真的不想
进妹妹的
吗？。」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地解衣动静，潘云珠透过下端悬空的隔板看到Ｍａｒｙ身上那件黑色旗袍滑落到地上。
这个Ｍａｒｙ，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如此的放
不堪。
「想……。想……。快……。快给我……。好姐姐……。快给我！。」
隔间里的男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可就是这一句话，对潘云珠来说，却是宛如晴天霹雳。
周羽！。
老天，隔壁隔间里那个染指Ｍａｒｙ的
夫，竟然是跟她说出去「透透气」
的儿子周羽。
他现在哪里是透气，明明是快喘不上气了。
「嘻嘻……。那家就骑上来了哦……。小冤家……。啊……。不枉家对你一往
……。啊……。每次被你完……。家……。家就跟散了架……。嗯……。没了魂儿……。一样……。小坏蛋……。小冤家……。家的身子……。都快被……。穿了……。」
洗手间里每个隔间空间狭小，加上Ｍａｒｙ的声，作为过来的潘云珠，哪里还不知道隔壁二苟且时采用的姿势？。
按照坊间流传的书春宫记载，那分明就是一种极为羞耻，名唤「观音坐莲」
的不堪姿势。
「好姐姐……。好夫……。你那里好紧……。太
了……。你怎么这么紧……。还这么滑……。起来真舒服……。噗滋噗滋……。爽死了……。」
夹杂着水花四溅的杂音，周羽的声音再度如魔音般传
潘云珠的耳中，让她此刻连粗气都不敢喘，生怕引得鏖战的二注意到隔壁的动静。
「是……。啊……。是好弟弟……。你的……。你的……。太大了……。简直是家……。家的克星……。生着这么大的……。啊……。玩死姐姐了……。Ｍａｒｙ……。啊……。水都是……。被你出来的……。骚……。小骚……。上次都快……。啊……。被你烂了……。哪敢……。这次哪敢……。不……。啊……。慢点……。好……。你慢点……Ｍａｒｙ的妹妹……。经不住……。啊……。经不住……。这么快……。美死了……。妹妹就喜欢……。被哥哥这么……。啊……。」
潘云珠听着隔壁高亢如山间鹂鸟的声，心里只觉如一团死灰。
儿子周羽在和长辈偷，而且听话里的意思，似乎还远不止这一次，两居然早早就勾搭成。
「啊……。家……。哪里不好了……。狠心的……。今天……。连看……。啊……。都不看家……。家……。明明……。一直都在看你……。啊……。是不是……。家没有……。没有潘姐姐她……。长得好看……。好哥哥……。Ｍａｒｙ知道……。知道的……。啊……。但妹妹……。只想给你……。……。烂骚……。家……。不比……。潘姐姐……不比她差……。」
「Ｍａｒｙ！。你在胡说什么？。那是我的母亲！。」Ｍａｒｙ宋中吐出的惊之语，不仅让一边的潘云珠惊地花容失色，就连身为另一个当事的周羽，也停下了激烈的，言辞激烈地吼道。
「嘿嘿……。小混蛋……。啊……。你心里……。怎么想……。只有……。啊……。只有你……。自己知道……。啊……。好哥哥……。动一动……。家嘛……。家……。家一提……。潘姐姐……。……。家身体里的……。大……。更大了……。啊……。你还说……。自己不想……。坏死了……。小坏蛋……。家……。啊……。家要给你……。当妈妈……。啊……。好儿子……。快来妈妈……。妈妈……。的骚……。啊……。要你……」
「啊……。更大了……。更大了……。想妈妈的小鬼……。家……。就知道……。妈妈的骚……。你最喜欢了……。潘姐姐她……。好美……。Ｍａｒｙ知道……。都知道……。不怪你……。啊……。Ｍａｒｙ要……。以后……。和潘姐姐一起……。给你……。好不好……。大儿子……。一起给你……。啊……。又大了……。死我了……。大坏儿子……死我了……。」
「死你……。死你……。死你这个
……。死你的骚……。让你胡说……。看我不狠狠……。死你……。」
「死我啊……。家……。妈妈的骚……。早就是……。宝贝儿子……。的了……啊……。只给儿子你……。妈妈的……。是你的……。是大亲儿子的……。啊……。」
潘云珠听着隔壁断断续续传来的动静，心如刀绞，他们……。
他们怎么能说这些？。
这已经不只是大逆不道，简直就是伦地狱。
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的独子，一直都是她生活战斗的原初动力，她在远方一直那么牵挂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潘云珠死死地咬着一银牙，泪水止不住地掉落。
如果她没有投身革命，没有觉醒独立思想，没有跟身为反动军阀的丈夫离婚，而是一直陪在儿子身边，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才，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她？。
她真的很想做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
「不行了……。好哥哥……。家……。啊……。家要被你……。的飞起来了……。妈妈……。妈妈要泄给你了……。骚妈妈……。潘姐姐……。家要泄给……。啊……。宝贝儿子了……。魂儿……。被飞了……。大儿子……。给妈妈……。
给妈妈……。给你……。潘云珠妈妈……。啊……。」Ｍａｒｙ宋显然是个欢场老手，临了高
时还不忘刺激周羽，只是这边的潘云珠，却也被她说的同样脑补出了画面。
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会与儿子
体相对，用最的姿势苟合，看着儿子原本英俊的脸庞逐渐扭曲，疯狂蹂躏自己清白的身子，最后还要恬不知耻地对着他高，期待他把
灌进体内。
可越是这么想着，潘云珠就觉得自己成熟的躯体里，有一
令不安的绪在酝酿，下体也有了一丝异样的意。
「给你……。Ｍａｒｙ……。我给你……。啊……。死你这个……。的妈妈……啊……。妈妈……。我
你……。啊……。」
「吧……。吧……。给妈妈……。妈妈……。要和你一起……。死你的骚妈妈……。妈妈的身子……。都
给你了……。啊……。泄了……。家……。妈妈……。和儿子一起来了……。」
极致旖旎的高过后，是良久的寂静，隔间里的男都在喘着气。
「下次……。下次别这么说了……。Ｍａｒｙ……。」
周羽的语气中带着愧疚，可他内心愧疚的对象，却在他不知道的隔壁，听见了之前的一切。
「知道了……。家……。我……。只是想……。对不起……。跃安……。下次不会了……。我保证……。别生我气好么……。对不起……。」
「不怪你……。只是……。我也不想……。你也别怪我……。」
「嘻嘻……。不怪不怪……。家身子都给你了……。都听你的……。不过啊……。」
说到这里，Ｍａｒｙ的声音却是小了下去，似乎是变得像是耳语一样细小：「你刚才家那么狠，是在我？。还是在……。嘻嘻……。」
「你还说？。啪～」
这种清脆的声响，只可能是发生在拍打
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就是……。我们快出去吧？。我们去外面散散味道……。我们去看看梧桐树……。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法式梧桐了……。」
接下来，两个开始匆忙地开始整理起各自的衣物，等到收拾停当，就先后走了出去。
待二走后，卫生间里又是只有潘云珠一个，她瘫坐在坐便器盖板之上，之前是不能出去，而现在是不想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等面目出去，该怎么面对被她撞
丑事的儿子。
「潘云珠，你……。算什么母亲？。」
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打开隔间门，迈步来到对面的盥洗台，卫生间里男配后那撩心脾的石楠花香让她脸红，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有着一张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身材婀娜挺拔，剪裁得当地高级旗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东方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唯有，那一双此刻空
无的眼睛。
可忽然，潘云珠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微笑。
是的，微笑，标致的微笑……。
潘云珠忽然间想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理由，去厌恶儿子的所作所为。
是！。
周羽堕落，风流，恶心地令品高洁的她为之作呕。可是，她有什么立场去怪罪他？。
自己，不过也就是为了完成党给她的任务，才选择回到儿子身边，不是吗？。
不管她用的理由多么崇高，借多么充足，可始终改变不了自己过去十年从未主动关心过周羽的事实。
她会给他写信，可她会在周羽需要母亲的时候出现吗？。
如果不是前几天胡涟他们的对话，潘云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曾经在战场上中过枪，躺过死堆，差点连命都丢了……。
而她呢？。
那时候她在哪？。
她在为了党的事业奔走，为了自己心中的革命理想奋斗，可她却忘了，她的儿子，同样需要他的母亲。
自己心痛儿子的行为本身，不恰恰就是自己内心的虚伪吗？。
自己现在不过是在扮演一个母亲，她和刚才隔间里扮演周羽母亲的Ｍａｒｙ唯一的不同，仅仅是她始终穿着衣服而已。
这么想着，潘云珠妥协了，释怀了……。
她需要继续完成党给她的任务，得到需要的报，而在那之后，她才有资格去关心周羽，去试图改造周羽。
所以，她笑了，她的笑容一如从前，致而又标准。
……。
「妈妈，您怎么样，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从美龄宫驶出的轿车，行驶在南京城内宽阔的马路上，车内周羽关心地望着身旁自打上车就一直捂着额的潘云珠。
「没……。没事，妈妈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潘云珠温柔地看着周羽，解释道。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您再坚持坚持……。」
周羽像个大男一样，强势地将自己的肩膀借给此刻看似虚弱的潘云珠，想了一会说道：「妈妈，再有几天就是您的生
了，我们也在家里办个沙龙好不好？。既是给《安雅报》造势，也好给您热热闹闹地过个生。」
「不……。不用了，我不想搞的那么隆重……。」
潘云珠婉拒道，她并不喜欢今天的沙龙，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出格的行为，而是她本能地对这种纸醉金迷的社场合排斥，她的同志还在前方浴血厮杀，她怎么能真装的像个没事一样，在这里大张旗鼓地为了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就大
大办呢？。
「那到时候我请假在家陪您，我给您买个
油蛋糕，我陪您吹蜡烛！。」
周羽依着自己的母亲，但坚持道：「您知道吗？。过去这些年，每年您生这天，我都是一个，妈妈，阿羽这些年没能在您膝前尽孝，在您生时连一碗寿面都没能给您煮过，真是太不应该了……。」
「阿羽，你……。你别说了……。」
周羽这突然的真流露，潘云珠也为之动容：「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能在你身边……。好孩子，妈妈生的时候也在想你……。」
「那就说定了？。我陪您过生，咱们买个大大的蛋糕，您也过一回西式的生？。」
周羽快乐地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好！。妈妈都听你的！。」
潘云珠紧紧抓着周羽的手，生怕她的儿子再从她生命里消失不见。
「哎？。」
一直还留心车窗外的周羽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对开车的司机道：「司机，停车！。」
「阿羽，怎么了？。」
潘云珠对他此时的举动不明所以。
「妈妈，您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周羽就跳下了车，走到路边的一个小摊前，「老板，给我来两个……」
几分钟后，周羽坐进车中，将手里热气腾腾地物事捧到潘云珠眼前。
「妈妈您看，还记得吗？。梅花糕，和咱们奉化老家街卖的一模一样，您还记得吗？。快尝尝……。」
梅花糕，是一种江浙地区常见的街边小吃，是用打湿碾碎的糯米
配上各种佐料蒸制而成，是周羽儿时最喜欢的，也是每次出门必买的点心。
「妈妈，这个上面有红豆的，是豆沙馅儿的，那个上面带桂花的，是南京城独有的糖渍桂花的，您快尝尝，看哪个好吃……。」
周羽像是拿着什么珍贵的宝物，急不可待地献给潘云珠。
「都……。都好吃……。妈妈……。妈妈都喜欢……。都喜欢……。」
再是坚定的革命战士，她也同样是个，是个母亲。
潘云珠接过儿子递来的儿时美味，闻着那丝丝甜香，大吃了起来。
「嘿嘿，妈妈，我还记得您告诉过我的，心不好的时候就吃点甜的东西，心就会好起来……。您慢点吃，烫……。」……。
和周羽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没过几天，就到了潘云珠的生。
按照和潘云珠事先的约定，周羽那天提前请了假，并且一大早就出了家门。
「我前两天在碑亭巷的冠生园给您订的蛋糕，我现在去给您拿，您在家等我啊……。」
说着话，一身白色西装的周羽就也不回地出去了。
冠生园，民国１３年（１９２４年），上海滩食品大王冼冠生沿长江而上，到南京成立了冠生园份有限公司南京分公司，在南京碑亭巷１９３号设立工厂，主要经营月饼、蛋糕、面包、西点心等多个品种糕点，是这个时代南京城里，首屈一指的高档品牌。
碑亭巷距离颐和路并不算远，沿着国府路开车一个来回也不要一个钟，可周羽这一去，直到临近中午都没有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夫，先生他回来了……。」
正在客厅中焦急等待的潘云珠忽然听到外面吴妈的叫喊，刚起身，就看到大门被打开，高挑的蓝萍扶着一身血迹斑斑的周羽走了进来，她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蛋糕盒。
「阿羽……。」
看着儿子的模样，潘云珠失声喊道。
「阿羽，你不要吓妈妈，这是怎么搞的？。」
「妈……。我……。我没事……。您别着急……。真的……。没事！。」
周羽一直以来都是给奕奕的形象，这一刻声音听起来却是无比的虚弱，他惨白的嘴唇露出一抹试图宽慰的微笑。
「蓝萍，阿羽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是谁把阿羽弄成这样的？。」
潘云珠在帮着把周羽扶去坐下后，就一把拉起想先把蛋糕摆到茶几上的蓝萍问道。
「主任他，在去拿蛋糕的时候，遇到了枪战，他是被流弹打伤的……。」
蓝萍眼中也是满含杀气。
「枪战？。街上怎么会有枪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羽他伤在哪儿了？。怎么身上都是血？。阿羽，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潘云珠既是诧异于南京的街竟如此混，也是心痛担忧儿子此刻的伤。
「好了，蓝萍，别说了……。」
周羽努力地从茶几上够到打火机，点燃嘴边的香烟，对着潘云珠说道：「妈，您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就是被流弹擦到了手臂，小事，真的……。」
「放心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只是擦伤手臂，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潘云珠对周羽说的话是一丝一毫都不信。
「主任你为了保护蛋糕，光胳膊上就中了两枪，还有您的胸也……。你怎么这时候还这么说……。」
蓝萍被眼前的轻描淡写气地美眸含泪，她直接把腰间的左
枪拔了出来：「主任，您在家里等我，我这就去把那几个冒犯您的混蛋给毙了！。」
「把枪给我收起来！。蓝萍少尉，这是我家！。」
周羽勃然大怒，「我们的同志在街上抓捕犯，我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罢了，不值当你大惊小怪！。还不快把枪给我收起来？。」
「可……。」
蓝萍嘟着嘴，气鼓鼓地又把枪回枪套。
「妈妈，您别听蓝萍在那里大惊小怪，我受的真的是轻伤！。不信你看？。」
周羽冲潘云珠举了举手，道：「胳膊上两处都是贯通伤，我已经在医院缝合过了！。胸也没事，子弹被东西挡住了，就有点淤青罢了，没事的……。」
「这还叫没事？。」
看着周羽右臂上绷带还在渗着血迹，他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悠闲地抽着烟，潘云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主任，戴老板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离得近的蓝萍，她在电话接通之后，就对周羽说道。
「妈妈，扶我起来……。」
持续的失血让周羽的四肢有点使不上力气，只能让潘云珠帮忙把他扶到电话旁。
「喂？。我是周羽，处长！。」
「跃安，怎么样，我听说你中枪了，怎么搞的？。谁的？。」
电话那，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极度的危险，正是力行社报处处长，戴雨侬。
「没事，我的枪伤不碍事，只是……。」
周羽停顿了一下，回看了一下二，转过身声音低沉地对着电话汇报道：「应该是中央调查科的那帮，在抓捕红色地下分子，双方在碑亭巷附近
发了枪战，我只是从那路过，被误伤到了……。」
「中央调查科？。徐恩增的？。那帮废物连个地下分子都抓不住，还在首都当街开抢，他们都是什么吃的？。他们想什么？。」
戴雨侬听完周羽的汇报，简直是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
他是真的气急了，就为了区区几个地下分子，中央调查科那帮地痞流氓就敢在街开枪，还差点要了周羽的命，这简直……。
戴雨侬只是想想周羽出事的后果就皮发麻，他不仅是报处的将，戴雨侬手里肃清的王牌，还是「土木系」
程诚的将，更是备受他的校长宠的小老乡。
他甚至记得，他在跟校长大汇报周羽在南京反谍战果时，对方说出的评价：「我们奉化的好小伙子，他一个，就能顶上唐恩伯一个军！。」
一个被领袖亲自关注的物，没死在东瀛间谍的枪下，却居然差点折在他们自己手里，戴雨侬已经在心里替那位徐恩增徐老兄默哀，鬼知道校长知道这件事后，要有多少吃挂捞。
「跃安啊，你受伤这事瞒不住，我必须马上向校长汇报！。」
同样是黄埔出身，在战场上打拼过来的戴雨侬，是真的一点也瞧不上中央统计调查科的那帮同行，他的报处可从来不会出这种纰漏：「你就安心在家里养伤，这个公道，我替你找程长官他们要！。」
「另外，我回让蓝萍去金陵医院替你找两个护士……。」
「处长，这就没必要了吧？。我就受了点轻伤……。」
周羽婉拒着电话那戴雨侬的好意。
「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让护士看着你，至少打一针磺胺消消炎，免得落下什么病根，听话，这是命令！。」
戴雨侬想了想，又说道：「另外工作的事你先放一放，我会跟以炎他们说，你的外出资格从现在起被吊销，听明白了没？。安心养伤！。」
「是！。处长！。」
周羽保证道。
「嘟嘟……。」
戴雨侬从那挂断了电话。
「蓝萍，你现在回国府去，戴老板那边有事代你，另外，你明天再过来，知道了吗？。」
周羽放下电话，转身对蓝萍说道。
「主任，那您这边……。」
「我这里暂时没事，你明天带过来就行。」
「是！。」
「去吧！。」
等到蓝萍出去，房间里又是只剩下潘云珠和周羽母子二。
「妈，您先坐着这里等等我，我上楼去换身衣服，我一会儿陪您切蛋糕。」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周羽，对眼眶发红的潘云珠笑着道。
「蛋糕！。蛋糕！。你就知道切蛋糕！。为了这个蛋糕，连命都快没了！。」
潘云珠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源，直接举起茶几上的蛋糕扔在地上，「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房间去，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妈，我不是说了嘛……。」
周羽颇有些为难道。
「说什么说？。还不快去？。」
潘云珠柳叶眉倒竖，也不再理会周羽，冲着厨房喊道：「吴妈，吴妈……。你赶紧多烧点热水，再去街上买只
鸽，加上党参枸杞一起炖上……。」
不过，最后周羽还是没有撑住，他在回到房间后，就因为失血过多晕睡了过去，鲜血已经结痂，粘在皮肤上的衬衫，还是潘云珠断热水盆上来时，用剪刀一条条剪开后沾着热水才脱下。
等到潘云珠连着换了两盆水，终于将周羽身上的血污清理净后，她才看清儿子上身那肌
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上，那密密麻麻宛如鱼鳞一样的伤疤……。
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刀伤，枪伤，还有宛如蜈蚣一般狰狞的缝合疤痕……。
就这么层层叠叠地布满了他整个身体，比之最残的布娃娃还要来的恐怖。
她的儿子这些年到底过得是什么子？。
为什么能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潘云珠止不住泪水，她不知道，她对周羽过去十年的经历通通不知道，但她从他身上的伤疤，可以知道他过得很苦，很累，绝对不是光有表面的光鲜，因为那些伤，即便是她亲手照顾过的，受伤最严重的红党伤员，都不曾有过。
等到周羽再度醒来，已是夜，他转看向床边，发现潘云珠正趴坐在他的床边。
「妈妈，妈妈……。您醒醒，别这样睡，会着凉的……。」
周羽用手晃了晃潘云珠的肩膀，唤道。
「啊？。阿羽？。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发没发烧？。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盛汤……。」
这会儿潘云珠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看到周羽醒来就要起身，却被周羽的大手用力拉了回来。
「妈妈，您先别忙，我现在没事……。」
周羽现在的语速很慢，却很坚定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刚过十二点……。」
潘云珠看了下周羽床的自走钟，说道：「你问这个嘛？。阿羽，你别再吓妈妈了……。」
「没事，就是有些遗憾，到最后都没能给您过成这个生……。」
周羽不仅中说着遗憾，也显得格外失落。
「你这孩子，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在想这些？。」
潘云珠被周羽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任由儿子抓着她的手，安慰道：「今年没过成，那我们就明年再过，后年再过……。总之，阿羽你现在只要养好身体，别再做让妈妈担心的事，那以后都有机会的……。」
「是吗？。唉……。」
周羽发出一声潘云珠不明所以的叹息，「妈妈，你替我擦洗身体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怀中的那个包裹？。您帮我把它拿过来吧？。」
「包裹？。是这个吗？。」
潘云珠不知道周羽大半夜找包裹什么，但还是从身后的壁橱中拿了出来，那是一个扁平的，被蓝色牛皮纸包起来的物事，上面还有一个焦黑的弹孔。
「对，就是这个，不……。不用递给我，这是我送给您的！。」
见潘云珠要把包裹递到跟前，周羽摆了摆手，示意潘云珠可以直接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