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
那是唯独君王和史馆的能使用的颜色。
而史馆这个名,总令
天然升起敬畏之感。
这位史官瞧着不过二十来岁,色肃然,双手握揣在身前,缓步地经过无数
城等待的队列,直走到那队伍的尽
,恭敬地垂下
首:
“恭迎祝史回京——”
霎时间,整个城门的
,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他们想知道,能令一位史馆史官折腰的是何等物。
只可惜,他们想象中的种种根本不曾发生。那史官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坐在驴车上的瘸子,就连那面容是何模样,都没看得清楚,只能依稀看到那瘸子离开前,似乎和驴车主
说了几句话,这才慢吞吞地跟着史官离开。
那就是史馆内的祝史?
旁观者众,不少趣味盎然,私下议论纷纷。
鹿安清,刚京城,便被等候许久的史官拦住,直接护送到了史馆。
而史馆已有好些祝史在一起等候,他们将刚来的鹿安清迎进史馆,又派了几个侍从将他的衣服都换了。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们甚至想将鹿安清丢进水里狠狠刷洗一遍,免得以这般德去面圣。
“面圣?”
鹿安清身着玄色官袍,其上云纹繁复,比之刚才去迎接的史官还要华丽。上冠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侍从忙上前加固。
许久没穿过官袍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
一位名为明武的祝史不大高兴地说道:“官家要见我等,你来得着实太晚了。”他是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晒得黑乎乎,说话声音也十分严肃。
鹿安清倦怠摇:“我身有残缺,不该在名单之上,史馆难道不打算换
?”
一京都,鹿安清看起来更累了。
皇城根脚下,欲念更多,鹿安清一个不留,就会被如洪水般的心声袭击。
在他力量空虚时,更是如此。
“太史令已有决断,鹿祝史还是莫要多言。”明武断然回绝,盯着侍从将鹿安清收拾好后,便强行裹着他一齐出门。
二十名被选中的祝史上了马车,朝着皇城赶去。
鹿安清靠在马车上闭目养,与他同座的是一名年纪小些的江祝史。见鹿安清上了马车后不说话,便也没有打扰。
了皇宫,鹿安清落在队伍的后面,低垂着眉眼不言不语。
奈何他行走时有些异于常,总会惹来旁
侧目。
在皇宫内,不敢有言行出格的,多是一眼便立刻移开,但那些心声不可避免飘来。
【史馆的啊……】
【又十年,怪不得。】
【那是个瘸子?】
【这样的怎会被选为官员?】
【这些瞧着好生危险……】
【呃,怎么有个跛脚的?】
肃穆的皇宫,在鹿安清的耳边聒噪得像是个菜市场。
鹿安清有些疼。
如今是元二十七年,明康皇帝自打继位后,就没有换过年号。
明康帝瞧着国字脸,举手投足都透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之气,但待他们的态度却是宽厚。
毕竟他们虽然是官员,却不是普通的官员。
世有灾祸之事,并不为外所知。
唯独皇室,并史馆清楚内。
祝史的反噬,可以凭借龙气缓解,这也是皇家遏制史馆的手段。
而身为帝王,明康帝的身边,自然有祝史的看护。因为龙气的存在,不少祝史也乐于守在皇帝身边。
内庭的祝史每十年换一回,今年这二十名祝史,就是被新选中的
换者,明康帝会在他们中选出最合适的几个
选。
一般只是觐见了官家便罢,碰巧赶上皇太后得知此事,给这二十位祝史赐了宴,他们便一直留到了月上柳梢时分。
启明殿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席面上,鹿安清疲倦地捂着,江祝史与他同席,低声问道:“鹿祝史,可是身体不适?”
【这感觉怎么像是灾祸残留的气息?】
同为祝史,这么近的距离,他敏锐感觉到了鹿安清的气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