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算了么?
哪能!矮乡兵痛苦一叫,右臂被郡兵扭脱臼。
苏峻的左腕关节也是,这种疼,他不惧,仅眉皱了下。
紧接着,矮乡兵藏在袖里的铁刀被拿走。
点灯这才开
:“张三,山
县、方亭、亭民。”
“张三”正是矮乡兵的姓名。
“一年前,你一户七去
娲祠,路逢大雨,牛车翻下
山,只活了你一个,其余
全坠落山底急流中,尸骨无存。”
张三强忍手臂的痛,不敢吭声。
苏峻垂低眼皮,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点灯的声音,听来如此像他,这时再看对方占了半张脸的白胡茬,苏峻鼻间
出一笑。来山谷前,乡兵莫名其妙给他剪了短须,原来如此。
点灯,要冒充他!
点灯根本不理会苏峻,仍只看着张三,问:“泾县颇远,你和家
分离后,一直不曾通信,凭何笃定他们还活着?”
张三惊恐至极,瞬间觉得有无数凉风往皮里灌。他的家
被雇主派的
接走了,坠落山底的仅是牛车。这么隐秘的事,对方怎么知道?
“上月二十,泾县罪徒在县令江扬的命令下,屠尽城内平民老弱。你父母、幼子,均在那晚被杀。”
“呜呜呜!”不可能!张三目眦尽裂,拼命想挣脱郡兵的控制,可是挣脱不了。不可能、不可能!他为雇主做这么危险的事,把全家的命都用来投诚了,江扬那畜生算什么,怎敢杀他家
?
点灯:“不必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是给祖刺史卖命,江扬算什么?他哪来的胆子杀你家
?”
认栽吧,最隐秘的事都被拆穿了。一旁的苏峻闭目。
张三打着哆嗦,心虚盯住地面。难怪用布条封他们的嘴,原来根本不需他回答什么,对方什么都查清楚了。
“江扬跟你想的一样……祖刺史要的是苏峻,张三算什么?张家算什么?”点灯
说完,拿起案上卷迭的布巾,起身,过来,蹲在苏峻脸前。布巾上别着长针,针上带着麻线。
苏峻无法镇定了,对方想什么?
“呜!呜、呜、呜!”
可怕的惨叫中,苏峻的双眼被点灯捏紧,缝合眼皮。
这个过程中,郡兵把张三拖着掉个,令其脸凑近苏峻的脸。
黑线,红血,扎穿线声,毛骨悚然。
点灯缝完一只眼,再缝另只,说道:“他连自己模样都不识,有眼不如无眼。别急,缝完他,就缝你。”
张三倒抽气,眼瞪老大。什么意思?从进来茅屋就一直单审他,难道不是留他的命、利用他跟反贼接?
“呜呜……”苏峻的扑腾骤然加剧,血混了别的颜色从眼缝流出。他的眼珠被针戳了。
张三吓溺。
点灯缝完,在布巾上擦血,磨针。线还剩下一半,他在张三的嘴前比划:“你的事
,我皆知。留你还有什么用?”
能活,谁愿死?还是被虐死!张三急切表达自己有用,他知道罪徒中还有内应,他能帮着点灯更顺利的冒充苏峻!他不给祖刺史卖命了,他给点灯
卖命!
匠师考场外。
货郎比昨多。太阳快落山,附近农户收了食摊,准备归家。冒充冯货郎的蒋游徼买了个麦饼,往地上一坐,面对着考场。
“喂!”蒋游徼叫一个倚着树、往考场内张望的货郎。
货郎戴艳丽大花,挑着担过来,粗嗓门一笑:“唤我何事?”
蒋游徼撕一半饼递向对方:“拿着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饼难嚼、难咽,我吃一半正好。”
货郎接过饼后,蒋游徼不再看他,继续瞧着考场,叹声气。
货郎坐下,问:“有愁事?”
“哈哈,无。就是噎的。”
“你看这是啥?”货郎从筐中翻出个布包,解开。
蒋游徼眼直了:“饼?”
“对。你莫嫌我吝啬,若非你舍得给我一半麦饼,我可舍不得分你饼。拿着,也一
一半。哎呀拿着!”
蒋游徼眼眶红了,感激不已的样子道:“那我、那我可吃了啊。”他大嚼,“嘿,
饼就是不噎。”
货郎也开心的吃,饼放的时间太长,同样剌嗓子,他猛咳嗽数声,咳嗽声特,不像他说话声那么粗,若闭眼听,肯定能被误认是
娘在咳嗽。
蒋游徼递过竹壶,看着考场愁道:“我是后悔来会稽山了,早知匠一直在里
考试,还不如在县城里
收些器物呢。我是踱衣县
,你是哪
?”
货郎的疑心在对方不断的唠叨中打消,接过竹壶,仍谨慎的先嗅、再含嘴中一点,水没问题,但是也不再喝了。“我是本地
。”
“本地好啊,听说城内的『木竹里』全是木匠肆,每天晚上光拣废料都能卖好多钱,真有这好事吗?”
“啊。是这样。”
“呀!”蒋游徼捂肚子,“我得去解手,一起去吗?”
货郎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