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道：“这个你怎么又不懂了？你不在其中，好处就一定没有你的，坏处也未必就落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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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道：“那是您。您不怕。我这身板儿在京里不顶事儿。”
冷云道：“七郎怎么说？”
祝缨道：“没说什么。”
冷云道：“他要是没叫你回去，你……唔，就等任满吧。”
“是。”
祝缨这下连京中的
势也给避开了，只说本地之风土，劝冷云，如果想回去以后再采买本地特产就不这么方便了，要提前准备。
冷云主持开会也是越来越散漫，大家见个面，着重表扬一下祝缨。提醒一下所有
秋收、税赋都要上心，种好宿麦，他就没别的好提的了，直接说：“散了吧！”
祝缨不多停留，将所携之土仪留下，再将唐师傅师徒四的名册勾销，留下赏钱便去福禄会馆了。
郭县令直摇，这师傅四也就是遇到府君！他们现是不用跟州府服役了，但是因为之前冷云将他们转给了祝缨，现在这几个算是南府账上的。落在南府得落到具体的县里，一勾，就落南平县了。
不用祝缨出手，哪怕她有一点不悦，郭县令为了讨好上司都能让他们生不如死。祝缨不计较，郭县令思之再三，没出手，放生了唐师傅，颠儿颠儿地跟着祝缨去了福禄会馆。
祝缨要用福禄会馆，也是要卖糖，项大郎拖着车跟着过来了。
第22章 经营
福禄县同乡会馆是
值的，今年又换了一家，项家也是福禄县，与这些县中的乡绅们也都混了个脸熟。更因项乐、项安兄妹二的关系，县中富户们对项家也还都客气。即使不是祝缨带着，他们也不至于为难项大郎。
他们对项大郎要卖糖这件事儿颇为好——项家一个整天买进卖出、倒买倒卖的纯靠跑腿的商家，什么时候会卖糖了？
制糖原料的地理原因，糖这种东西主要是南方生产往北方卖，而本州就在南方，通常是本州进糖往外面去卖，项大郎一个偏僻县里的商，跑州城来卖糖？
祝大一定又
什么了！
同乡会馆诸分成两拨，一拨将祝缨团团围住，一拨将项大郎隔离开来：“项大，你这糖……哪儿来的呀？”
福禄县的士绅们不很排斥经商，他们以前
仕的可能
极小，在祝缨手上贩卖橘子发了笔财，见着有赚钱的行当，当然感兴趣。如今子弟或许可能有出息做官，那也不怕，总有办法规避的，钱，还是要的。
祝缨指指自己和县令们，道：“我们过来看看，有事儿大郎与你们商议。”
郭县令等比较关心的是，既然祝缨答应了这个制糖的技术不保密，他们今年开始种秋甘蔗，明年春夏第一批自己的蔗糖就能上市了，也得用这个福禄会馆的路子。新建会馆不说成本，打通关节的时间也来不及。
他们就跟祝缨说这件事儿。
祝缨笑道：“那你们就
。”以官府的公廨钱会馆，各地在外的商可以租用、在外的游子也可以投宿，同时像南府那个福禄会馆似的，开发点客栈、货栈的业务，官府收房子的租金但不直接
手预经营，长长久久地收。
“这不比拿公廨钱放贷收不回来强？”祝缨说，“我看以往有些拿公廨钱放贷，又不懂买卖，又收重利，高利贷一般，将借贷
得家
亡，死账销，自己的钱也打了水漂。不如这样。一则本地在外漂泊之能有个安心的住处，同乡能聚在一起互相帮忙，二则衙门也能有个长项的收。这分本金永不许动、房子永不许卖，大家也可以多些进项。”
公廨钱主要是归主官支配的。01bz.cc府衙的分红就归她，县衙的分红归各县。公廨钱与公廨田一样，都是谋外任的很在乎的收来源。她最早开设同乡会馆的时候没想得这么多，是为了福禄县能更富一点，又方便钱款的安全，不必来回背钱，只要拿条子兑换即可。办了几年，经验多了，也就总结出许多条款规范。
关县令第一个赞同：“不愧是大，大怎么说，咱们便怎么办！”可不是，只要出点钱，就跟着知府一块儿永远数钱，不跟的是傻子。
他们以前还真就放个贷款给商，经常有还不起的。他们就以官府的强力将家家产收了抵债，最后弄得一地
毛，还要被戳着脊梁骨骂。有钱拿，挨点骂也不算什么，难的是催收的过程也非常的不愉快，还有折本的况。折本，也不全是因为利高，还是因为使了官府的钱，总有官员借故向商索要额外的好处，最后玩崩了。
现在祝缨要与他们定一下章程，如何、如何分红、如何催收，年金怎么定，每年何时缴纳。官府只收钱就行，不管运营。
祝缨道：“咱们不在了，后来未必就这么老实，崽卖爷田的未必没有、勒索百姓的也未必没有。”
王县令慨然道：“必有国法办他！”
祝缨轻笑一声：“那得到什么时候？”她的办法就简单了，各县，她要尽力培养一些读书、一些能够做官的，只要来个做得过份的地方官，地方也会有势力能够反对。
这是一体两面的，地方上的势力太强，新来的官员也有可能不过，反而被挟制。但世上没有完美的制度，都是互相制衡。总比指望三千里外的朝廷事无巨细、明察秋毫靠谱一点。哪怕指望朝廷，也得地方上有能告诉朝廷、上达天听不是？
她与县令们就在福禄会馆里商讨一下细节，莫县丞道：“大，这个会馆原是您的心血，下官不该多嘴的，可是呢……底子是福禄县的，那是不是？”
郭县令道：“守财
的样儿！给给给，咱们合伙。”这几个县令身上正经读书的气质极淡，由吏而熬为官的，知府又不追求“不言利”，他们也就卷起袖子来聊钱了。
祝缨负责出个大概的框架，具体的数目他们四个开始互相争，以至于吵，竟至于要打。祝缨抱着手看得直乐。
项大郎在那一边被堵得满汗：“才这一行，还不知道如何呢！”
凡事沾了个“官”字，就不得不小心一点，虽然糖坊已经都
给他了。祝缨给他的盘子很大，就是要以一个“量大”为优势，压低价格抢主顾。量大，也就意味着一旦疏忽他赔得也大，项大郎又兴奋又紧张。
他经商是有脑的，同乡会馆他也算计在内了，考虑到了租用场地等等问题，也不想在外面另起炉灶。这个糖坊，它也得用原料，越是路近的原料越好，那就不得得罪乡亲大户。要打开市场，也得会馆这儿帮个忙。
“官”给的要求得做到，祝缨要求不能太高价，走的是“易得的量大便宜，不易得的可以高价”的路子，项大郎就只好把赤砂糖、白砂糖的价格压下，而将冰糖的价格抬高，又将有新鲜造型的红糖块之类的价格还照原本的样子来。
规模大，他的成本就被压低。离原料产地近，原料运输的成本又降了下来。即使定价偏低，利润仍然可观。
今年值的是赵翁家，赵翁道：“你说这些馋我们不是？”
项大郎陪笑道：“哪里敢？只是讲一讲，您还不知道大么？我是尝个鲜儿，好的还在路上呢。再说了，您那儿种橘子的利，我可什么话也没说呀。”
赵翁想说他家与阿苏县的买卖，想到他的父亲，心道：大这是补偿他吧？
转而问项大郎要怎么吆喝：“你有好物，得叫知道。这时节，旧年橘子也卖没了，新的还没下来。来会馆的也少了哩。你压价卖，地蛇怕不要砸你的摊子哩！”
项大郎笑道：“我分卖给小贩。自家也支个摊子零卖，比卖给小贩的稍贵些，这样小贩也能赚着钱，也不能卖太贵。要是有大铺子进货呢，我也卖给他们。”
祝缨分一只耳朵听他说，知道这位年轻的商不必自己多管了，听到最后笑了起来，难得的轻松。
项大郎吆喝也有一套，如何让别知道呢？
项大郎道：“我已带了些糖来，天气又热，我请街坊们喝糖水。”
砂糖类就这么卖。便宜的东西，赚相对贫穷的的
碑。街支摊子，路过的一一碗，当众给看，一大锅，投点儿料，最后加一大勺赤砂糖或者白砂糖，见者有份。连请三天的客，每天熬它十大锅，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碑就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