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泷作为农家弟子, 今年自然是要与师兄同往。为了到时候能多帮师兄一些忙，她决定将问
剑的事先放一放。再者听说马上要开启试炼之境，到时候再拿剑也不迟。现在她寻不到什么好时机, 只能耐心等待。
于是青泷天天不亮就跑农家堂学习实践，有几次谢知棠刚推开门, 星星还没落下，师妹像只小猫一样蹲在水边喂鱼，又或者像松鼠在扒拉扒拉刨土。
这时候，谢知棠会伸个懒腰, 喊道：“师妹, 帮我剪两把小葱。”
他一边给青泷煮一碗热气腾腾的小葱面，一边告诉她，小葱较耐冷凉, 喜欢
木灰，浇水不宜过多。
卷卷趴在他脚边，一边流
水一边睡觉。
谢知棠也已经习惯了师妹的存在。
他的每一天本来就过得很简单，早起吃碗面, 然后去田地里巡视一圈, 浇浇水拔拔, 上午躺在竹椅上闭目养，或是看书对弈，下午编些竹篓，研究农具或是制作花架。
如今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多了一双好明亮的眸子，多了一双帮忙的手。
一切如常。
到了晚上，青泷本就睡得少。从前为秦曜守夜时，她就像极少休眠的机关，时刻保持着警惕。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识字读书，蜡烛燃尽了一只又一只，映照着少
郑重的脸庞。
师兄说，她虽非儒家弟子，但天下大道取于仁义，正心修身、讲信修睦是为
的必学课。
离出发的前几天，青泷向长桑灼和衡宁短暂作别。
长桑灼好地翻了翻她桌子上的书，看到密密麻麻的批注瞬间
疼。
小姑娘问：“姐姐，你还回来吗？”
青泷递给她一块桃酥饼：“等过了惊蛰，我就回来了。”
长桑灼望向窗外：“不知道圣贤院之外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在
学那天，从飞车上看到太平城，真的好多好热闹哦……那么多，在我的家乡，只有出海的时候能看到。”
提到家乡，她的声音不由得雀跃几分。
衡宁睥了她一眼：“你是晟国？”
长桑灼摇摇：“我是齐国。”
齐国东临渤海，相较其它六国有更加博大的海洋文明。齐常在海上见到仙山景，于是每年夏秋
际都会举办出海仪式，派遣能去寻世外蓬莱，大小孩齐聚渡，还有巫祝扬幡设醮，热闹非凡。
“也是，晟国怎么会加天道死士。”衡宁语气淡漠，“不过，如今除了晟国，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家乡故园。”
齐没有寻到梦幻的海上仙山，反而迎来了晟国的
兵骠骑。后晟国王君秦恒更是借祭祀水之名，巡游齐国全境，进一步加强统治。
长桑灼的脸立刻涨成紫红色。
秦恒统一六国时，为了把权利牢牢掌握在手上，没有让他的儿子们领将统兵，攻城掠地。青泷也得以一直陪着秦曜留在皇宫，大多数时候都在应付他的皇弟们。
不用征伐沙场，不用亲眼见证无数的国
家亡。
可后来那些因刺杀秦曜而死在她剑下的亡国之徒，不乏当年的齐。
青泷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手。
“可是现在我有圣贤院了，”长桑灼仿佛赌气一般，径直望向衡宁，大声说，“圣贤院有哥哥，有好吃的，有好多，圣贤院就是我的家。”
真是好笑的天真。衡宁还想出言讥讽两句，余光却看到小兔子仿佛魔怔般，目光空
，双手轻颤。
她皱了皱眉，转换话题：“那个秘的上官先生有联系你们吗？”
自从进圣贤院，上官先生还没有与他们通过讯。长桑灼想了lj想，说她有时候会偷偷看到哥哥跟不认识的来往，但哥哥从不让她参与其中。她不知道那些跟上官先生有没有关系。
提到长桑权，衡宁突然觉察到哪里古怪。直到送长桑灼出门，她才猛然灵光一现，冷不丁道：“你哥哥曾给你雕刻过一只木老虎。”
长桑灼回过。
衡宁说：“老虎的项圈上有一个楚字。”
出乎意料，长桑灼没有一丝慌
，她如寻常般咯咯一笑。
“是吗？”
孩童般纯净的眼睛里溢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却像有魔力一般，瞬间凝固了衡宁的双眸。
婳梦到客厅接了杯水，看到青泷屋门站着的两。
想了想，那不是今年除了她和周祉君外，选
阳家的第三吗？
长桑灼带着几分委屈：“衡宁姐姐突然叫住我，是想对我说什么呀？”
衡宁双目无地摇了摇：“没什么。”
等她清醒过来，长桑灼早已经离开，她扶了扶额，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一想就疼，算了。
衡宁回去，看到屋内的兔子依然呆愣呆愣的。
桌子上的玻璃缸里养着一只小乌
，趴在绿色水藻里，一动不动。
真是相映成趣。
她走过去，给乌喂了点吃食，边嘲笑道：“你不会也想起什么家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