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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麟角初露(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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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卫天麟耳边响起蒙的忿怒疾喝:“先发啸声。”

果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怪啸,由电掣飞驰中的天麟中发出。在这夜半更的月夜里,叱喝连声的绝峰上,这声如鬼哭,如狼嗥的怪啸,令听来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啸声,沙哑悲壮,高亢激昂,充满了忿怒。啸声,响彻云霄,震撼群峰。

卫天麟—声啸毕,身形已到坪之上。场上几,骤闻这声惊心长啸,俱都停止打斗,用惊异的目光,望着由北峰掠来的宽大黑影。卫天麟掠至坪,一抖宽大衣袖,刹住身势,倏然停在场上。那声悠长的怪啸,仍在夜空中飘忽不散,谷峰间响着嗡嗡的回声。

这时,场上几,一见卫天麟,同时惊啊一声,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卫天麟看到场上几,不禁一阵心惊,也不由地吓了一跳。他确没想到,场上六中,竟有四长得三分不像,七分倒像鬼。他一扫全场,左边两,身材瘦长,各穿一袭黑色长衫,尖嘴、猴腮;一个短发及颈,大环眼、惨白脸;一个长发披肩、豆眼,獠牙。

之间,立着一个雍容脱俗,身穿墨绿,手持树枝的中年。右边,是两个高大僧,俱是一脸狞恶之相;一个虎燕颔,黄眼正目,持方便铲,一个大嘴阔腮,朝天鼻,手握降魔杵。两个恶僧,俱是用的沉重兵刃,偏偏他们中间站着的,却是一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绛衣少

绛衣少年约十五六岁,手横青钢剑,柳眉微蹙,小嘴微张,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惊惧地望着卫天麟,显得害怕已极。卫天麟看毕,见竟无一是蒙老前辈说的有名物。于是,横目一扫几,面部毫无表,用一种沙哑的声调问:“谁是来此峰捣?还不过来受死。”

左边短发环眼的,不禁冷哼一声,恻恻地说:“说我邛崃二丑长得难看,想不到还有比我兄弟两长得更是不像,鬼不像鬼的家伙,叫我丑老大看了,不禁好笑。”说着,竟真的发出—阵极为得意的狂笑。

卫天麟听得一愣,不知丑老大说的是谁,继而见所有的目光,一齐盯着自己,不禁勃然大怒。于是,双肩一动,掠身而出,用手一指丑老大,怒声问:“你说谁不像,鬼不像鬼?”

长发獠牙的,想是邛崃丑老二,只见他嘿嘿一阵冷笑,说:“你自己满脸大疤,形如怪物,不是说你,难道是我哥哥说他自己?”

卫天麟自信自己长得并不难看,一听丑老二骂他是满脸大疤的怪物,只气得浑身直抖。于是,星目一瞪丑老二,仰天发出一声狂笑。狂笑刺耳难闻,声震山野,令听来,不寒而粟。卫天麟倏敛狂笑,厉喝一声,说:“哪个与你们贫嘴,快纳命来。”说着,急上两步,右臂一圈,闪电劈出。

惊涛骇般的掌力,直向丑老二击去。丑老二嘿嘿一声厉笑,咬牙恨声说:“你简直是找死。”说着,右掌猛力推出一道狂飙。砰然大响,闷哼一声,丑老二身形一阵踉跄,一连退后数大步。呆了,所有在场的几,俱被这穿宽大黑衫,面上一脸花疤的的惊掌力惊呆了。

尤其两个高大僧,素知邛崃二丑掌力雄厚,力逾千斤,没想到,竟被一个满面有疤的,一掌震退数大步。中年和绛衣少,两互望一眼,似乎在说: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瘟?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疤脸妖物,再接大爷一掌。”喝声中,影一闪,丑老大已至天麟身前,两腿一蹲,双掌同时推出。

丑老大年龄较长,功力亦厚,此次含怒出手,双掌已尽全功,两道排山倒海的劲力,直向天麟卷来,威势凌厉,猛不可当。卫天麟冷哼一声,也怒声大喝,说:“再接你十掌,又有何妨?”妨字方自出,双掌已然迎出。

轰隆一声巨响,砂石横飞,狂飙激扬。一声嗥叫,影摇晃,丑老大一连退后五步,卫天麟衣袂飘拂,双肩直晃。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怪叫:“带疤的怪物,让佛爷超渡你吧。”吧字余音未落,虎凶僧,一抡方便铲,呼的一声,一招“横扫千军”,挟着刺耳啸声,已扫至天麟腰际。

天麟听到二丑喊他妖孽,已然怒火高烧,如今恶僧又呼他怪物,更是怒不可遏。于是叱一声,立演“幻影迷踪”步,身形一闪,已躲过虎僧这凌厉的一铲。虎僧一击未中,只气得哇哇怪叫,一声怒吼,铲势立变。

只见铲带风声,有如惊雷,在皎洁的月光下,光闪闪,幻起一片铲影。卫天麟怒如狂,杀机陡起,一声厉啸,不退反进,身形几闪,已跃进如林的铲影之中。嗡然一声龙吟,光华耀眼,银虹乍现。卫天麟宝刃在手,有如猛虎添翼,振腕一招“蛟龙戏水”,腾龙剑恰似一条蛟龙,绕铲翻滚。

僧看得眼花缭,眩目不敢直视,顿时大惊,心一慌。嗖的一声,手中方便铲,脱手而飞,直向数丈以外去。卫天麟一声沙哑厉叫:“纳命来。”厉叫声中,银虹一闪,血光四。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虎僧连肩带背,立被劈为两段。红影闪处,尖锐娇呼,绛衣少两手抚面,吓得已扑进中年的怀里。

一声狂吼:“妖孽竟敢杀。”吼声中,另一阔嘴凶僧,飞舞手中降魔杵,一式“泰山压顶”,向着天麟当砸下。卫天麟哈哈一阵厉笑,劲贯剑身,直刺凶僧的天枢。正在这时,衣袂飘风,影闪动,邛崃二丑,一声不响,倏伸双手,十指箕张,直扑卫天麟。连声娇叱,光华大盛,绛衣少一挥手中长剑,中年一抖手中树枝,两分迎邛崃二丑。

大丑一招“游鬼索魂”,疾扣中年手腕,二丑一招“玉笔点睛”,指戳绛衣少的脉门。中年一声怒叱,绛衣少一挥长剑,又与邛崃二丑斗在一起。阔嘴僧挥动大杵势如山崩,气势万丈,愈战愈勇。卫天麟手中薄剑,忽软忽硬,招式诡异,变化,招招狠辣,式式紧

阔嘴僧虽将一柄降魔杵,飞舞得风声呼呼,势沉力猛,但卫天麟的软剑,活泼轻灵,剑尖所指,尽是凶僧周身要,端的狠辣无比。顿时,银虹飞舞,寒光杵影。掌风呼呼,狂飚陡扬,邛崃二丑那边,略占上风,阔嘴凶僧这边,险象环生。

倏然,卫天麟一声厉叱,振腕抖剑,功贯剑身,银芒吐。紧接着,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阔嘴僧的前胸,顿时出一道血箭,仰身向后栽倒。卫天麟一扣软剑,进步欺身而飞起一脚,踢向阔嘴僧的尸体。砰一声,凶僧如水牛般的身体,着一片血雨,直向坪以外飞去。

叭,阔嘴僧的尸体,着着实实摔在一块大石上,继而一滚,落在石下野里。卫天麟看也不看,紧闭双唇,两眼电,目光中透着无边杀机,又向闻惨叫已停手的场中四去。邛崃二丑看了这满面大疤的一眼,不禁全身一战,身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中年看了这满面有疤的,心中虽然暗暗吃惊,但总觉对方眉目间有些熟悉。绛衣少手扣长剑,飘身飞至中年的身边。卫天麟目光冷冷地望着二丑,缓缓去,嘴角掠起一丝森森的冷笑,沉声说:“到此峰来的男,尚无一活着出去,你这两个丑鬼,还不举掌自毙,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邛崃二丑心一震,两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有疤的怪,是男还是。中年和绛衣少,两听得一愣,心中顿感莫明其妙,也分不清这怪男是?卫天麟见邛崃二丑装痴作呆,不禁大声说:“再不举掌自毙,你俩便难全身而死了。”

邛崃二丑虽非顶尖高手,但也稍有名气,加之平素狂傲自大,何曾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疤面丑鬼看在眼里?但虎、阔嘴二僧,武功并不弱于两,竟在他们手下走不到十招,俱都命丧剑下,血溅当地。二丑自知今夜万难全身而退,于是,獠牙一咬,睁双睛,两互望一眼,同时一声喝:“大爷今夜与你拚了。”

喝声中,一抖银索,一抡链锤,各自取出多年不用的独门兵器,舞起一片雪光锤影,挟着呼呼风声,向着天麟滚滚罩至。卫天麟哈哈一阵沙哑怪笑,心念一动,正待挥剑迎敌。蓦地,中年、绛衣少同时一声娇叱,再度向邛崃二丑迎去。

卫天麟已完全知道了蒙老前辈的心意,也明白了自己面上覆着的是张什么东西,虽然他没看到是什么样子,但他信,是一张极丑、极怕的面皮。蒙既然要他前来,当然是要他杀尽来犯之,他岂能再让中年和绛衣少出手。于是,故意怪嗥一声,掠身而前,厉声大喝:“哪个要你们多管闲事。”说着,左掌猛吐,一巨大无匹的狂飙,竟向着中年和绛衣少卷去。同时,右手软剑一招腾龙七绝剑中的“金龙舒爪”,幻起两团耀眼光华,分取扑来的邛崃二丑。

中年、绛衣少,万想不到这个脸上有疤的怪,竟然向自己两劈出劲道极强的一掌。于是,两骤然一惊,同时立顿身形,倏然退一丈,两俱都愣了。绛衣少茫然望着中年,似乎在说:这怪真有点怪,他前来包揽一切,斗一气,竟然还责主多管闲事,真是岂有此理。

心念已毕,再看场中,身穿宽大黑衫的疤面怪,身形腾跃,剑光似龙,已进翻翻滚滚,呼呼生风的雪光锤影中。邛崃二丑确非庸手,只见两银索链锤,招式诡异,一招比一招紧,一式比一式疾。中年、绛衣少,虽被疤面怪无端击了一掌,心中有些生气,但家总算为自己两卖命,今夜如非疤面怪前来协助,后果实不敢想。因此,师徒两,目注场中,俱都看得心惊跳,暗为疤面怪捏一把冷汗。

中年低声对绛衣少,说:“梅儿,快给我一支银钗,你也扣好一支,万一怪不敌,也好助他脱险。”

那被称梅儿的绛衣少,柳眉一皱,不解地问:“师父,如此一来,他们不就知道你是银钗圣了吗?”

中年银钗圣,苦笑一下,说:“傻孩子,他们不知我是银钗圣,他们就不会来了。”

绛衣少不解地问,“师父,这四个恶,要您出西天龙凤九九魔琴,您真的有这具琴吗?”

银钗圣眼圈一红,面立罩一层幽色,微一点,轻轻一叹,说:“为师确有—具琴身刻有九龙九凤的小玉琴,可是这具小玉琴,正在一个薄幸负心的身边。”

绛衣少梅儿,知道又触起师父的心事,也顿时明白了师父为何常常警告自己的几句话:“天下男尽薄幸,愈俊愈美,愈寡。”绛衣少的心念未毕,突然,场中响起一声慑心的剑啸。

银钗圣面骤变,在紊的心下,顿时想到疤面怪手中的薄剑,正是震惊武林的宝刃——软金腾龙剑。她的芳心处,闪电浮上一个英健俊美的影子,往事也在心,一掠而过。因此,她惊得几乎脱喊出“振清大哥”。但是,她终于忍住了。

就在这时,场中一声震心弦的隐约雷声,光华闪处,两颗,疾向半空去。接着,一道宽大黑影,闪电掠出,一抖灰袖,飘然而落。噗嗤一声,两道冲天血柱,由二丑两具无的颈而出,继而扑通一声,倏然倒在地上。

银钗圣、绛衣少俱都看得娇躯一战,面色变。咔噔一声,光华骤失,卫天麟已将软剑系在衣内腰间。绛衣少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闪着憎恶的光辉,一直望着身穿宽大黑衫,满面有疤的怪。她心中似乎在说:这真是间最心狠、最丑恶的

卫天麟杀了四个恶,心中中顿时一畅,觉得已圆满达成蒙老前辈的使命。他看到雍容的银钗圣,和秀丽的梅儿,俱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因此,他也用冷冷的目光望着她们。他想起一年前来紫盖峰的第一天,蒙老前辈便警告他,不可越过那道松林。

这时,面前站着的中年想必就是那个怪癖的。他看到中年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他看到绛衣少用憎恶的目光望着他。当然,他不会知道他的脸上有着不少的疤。绛衣少的两眼,一直在卫天麟有疤的脸一看个不停。

她看到那张丑的脸上,左额,一块亮疤;由鼻至右颈间,一道整齐的长疤,右颊一片凹凸不平的开花疤,还有不少的斑点疤。除了两道鬓的长眉,一双朗朗有的星目,和一张薄而下弯的嘴外,几是间最丑的面孔。卫天麟看到她们迷惑憎恶的目光,顿时想到自己脸上的假面皮。于是,又冷冷望了银钗圣和梅儿一眼,转身向北峰松林方向走去。

蓦地一声清脆悦耳的娇叱由身后响起:“站住。”

卫天麟知是喊的自己,心说:莫非真的一个男也不准活着出去?心念间,停步转身,怒目直视,只见绛衣少,手持长剑,面罩寒霜,已向着门己缓步走来。银钗圣似乎也未料到徒这突来的举措,于是急声阻止说:“雪梅,回来。”就在银钗圣话音未落之际,一阵疾速的衣袂飘风声,由西南方传来。

卫天麟三骤然一惊,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灰影,背着偏西的朦胧月亮,越过一片怪石矮松,电掣飞来,身法之快,异乎寻常。好快,眨眼间,场中已多了一个身材矮小,一身灰衣,颚下留有山羊胡子的老。灰衣老两眼如电,一扫地上几具尸体,不禁仰天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刺耳,令心悸,老内功之,由此可知。

灰衣老倏敛狂笑,立时沉声说:“银钗圣,果然厉害,十数年不见,不但武功进境速,花容娇艳,也依旧不减当年。”

银钗圣冷冷一笑,说:“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铁掌震江南张道天,竟也卑颜屈膝,加了蓝凤帮,十数年不见,我倒觉得你愈老愈没骨了。”

铁掌震江南张道天被骂得老脸通红,厉喝一声,说:“贱,少说废话,本坛属下四位香主,可是死在你的手里?”

站在远处的卫天麟,这才知道死在自己腾龙剑下的邛崃二丑和虎阔嘴二僧,竟是时下势力庞大的蓝凤帮的香主。听这老气,似乎比方才四的职位,又高了一等,当然,在武功上也较四强上一筹。卫天麟见这灰衣老,态狂傲,出言无礼,心中不禁有气,正待掠身过去。忽听银钗圣说:“张道天,你来此之前,想必已经知道,进紫盖峰的臭男,可曾有一个活着出去?”

卫天麟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铁掌震江南张道天,正为银钗圣的狂言气得发抖,蓦闻远处飘来一声冷哼,不由转首厉声喝问:“什么?”卫天麟右袖一拂,倏然掠至张道天的身前。

张道天喝声未毕,只见远处黑影一闪,疾如脱弦之箭,面前已多了一个身穿宽大黑衫的。借着蒙蒙月光,定睛一看,全身不禁一战,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铁掌震江南闯江湖数十年,何曾见过如此丑的面孔,较之他属下的邛崃二丑,尤有过之。尽管他经验老到,遇事沉着,双目一瞪,再度厉声喝问:“你是什么?”

卫天麟冰冷的脸上,毫无表地嘿嘿一阵森冷笑,说:“我就是杀死你属下四个香主的。”铁掌震江南微微—愣,似乎根本不信,不禁仰天发出一阵轻蔑的大笑。

卫天麟见张道天仰脸大笑,意态轻视,不由心火起,于是厉喝一声,说:“闭嘴,既然不信,我就做给你看。”话声未毕,身形骤然掠至张道天身前,倏伸右手,疾扣脉门,左手箕张,闪电抓向张道天的前胸。

卫天麟出手一招两式,迅快无比,声势凌厉,端的惊。铁掌震江南倏敛大笑,滑步闪身,一抖双袖,退一丈,一双老眼中,闪着—怨毒的寒电,嘿嘿一笑,厉声说:“阁下身手果然不凡,但你仍不是老夫的敌手。”说着,身形已然扑至,双手疾出如电,上点双目,下击小腹。

卫天麟冷哼一声,身形一旋,已至张道天身后,一举右掌,闪电劈下。铁掌震江南的武功,确有惊之处,只觉面前影一闪,便不见了疤面怪,心中暗叫不好,迅即低躬身,闪电一转,一式“卧虎翻身”,右掌疾挥,直击卫天麟的左肋。

卫天麟心一震,一收小腹,顺势进步欺身,右掌变劈为抓,直点对方后颈藏血。张道天倏觉后脑指风已到,心下大骇,身形立即闪电仆地,一挺腰身,飞起一脚,直踢卫天麟的丹田。这一脚踢得又疾又狠,距离又近,场外立着的银钗圣,不禁惊得手足无措,高声娇呼,要想出手相救,已是万不可能。

只见场中一声叱,宽大影一闪。哧的一声,两骤然分开。这时,卫天麟飘身落在两丈以外,手中却拿着一块长约尺许的灰布。再看铁掌震江南,面色苍白,眼含怨毒,额角已惊出一丝冷汗,右腿灰绸长裤,已被撕开一道尺许长的子。

铁掌震江南久已闻名江湖,武功罕逢敌手,在蓝凤帮中,身为坛主,地位仅次于帮主蓝天丽凤心如冰,和总坛三位堂主。今夜他万没想到,属下四位香主,前来夺取西天魔琴,竟悉数被杀,看来自己的老命也有些难保。细想之下,自觉老脸无光,无颜跑回总坛复命,因此,顿时存了拼死之心。

卫天麟初次与手,连杀四个恶,对方老,又险些死在自己掌下,不觉雄心倏起,豪兴大发。于是,仰天哈哈一笑,不屑地朗声说:“张道天,你已年老无用,在下例准你活着离开此地,快些滚吧。”

铁掌震江南听了这话,只气得浑身直抖,骤然一声厉喝:“狂妄之徒,老夫与你拚了。”喝声中,急上两步,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一阵山崩海啸,势如洪的狂飚,直向卫天麟涌去。

卫天麟豪兴正浓,早已不把张道天放在心上,于是哈哈一笑,厉声说:“自己找死,可不要怨我心狠。”说着,两臂集中功力,双掌闪电迎出。一声震撼夜空群峰的巨响,砂石冲天,尘土卷空,花树,被震得枝断叶飞,地面,被击出个大坑。

尘土飞扬中,两身形,一阵踉跄,各自连连后退数大步。卫天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张道天只觉得气血翻腾,喉间发甜。卫天麟心一凛,赶紧拿桩站稳,一阵气血上涌,知道内腑已被震伤。举目一看张道天,面色灰白,两手抚胸,身形连连摇晃,看来受伤也并不轻。

再看场上银钗圣和雪梅姑娘,正用不屑的目光望着张道天。卫天麟突觉喉间一甜,立即运气,强抑上涌的鲜血。他生倔强好胜,他宁愿伤势加重,也不愿在别面前,把这鲜血吐了出来。

哇,哇,铁掌震江南终于吐出两鲜血,缓缓坐在地上。这时,卫天麟觉出丝丝冷汗,在薄如蚕丝的面皮内,已缓缓流了下来。哇的一声,铁掌震江南又张吐出一道血箭。于是,他一面揉胸,一面喘息地对卫天麟说:“阁下功力果然厚,张某衷心佩服。”说着,又是一阵喘息,说:“阁下可敢将尊姓大名,师承门派说出来,张某今后有生之年,定要再来讨教。”

卫天麟冷冷一笑,沉声说:“在下无名无姓,也无师承门派……”说着一顿,强抑胸间一阵剧痛,又说:“张道天,在下念你成名不易,留你一条活命,在我未反悔前,快快滚吧。”卫天麟说着,已觉昏,腿软,自知不能再在此地停留下去。于是,又看了银钗圣和雪梅姑娘一眼,勉强昂首转身,缓步向北走去。

就在他转身,刚刚举步之际,蓦地,一点黑影,已迎面至。卫天麟已无力闪避,本能地伸手去接,但是,飞来的物体,竟然毫无一丝劲力。低一看,一阵异香,直扑鼻孔,心不禁一爽,细看,竟是一颗朱红药丸。于是心中一动,想是灵丹妙药,心念至此,也未想到灵丹来源,举手放进里。就在丹药,津喉间的同时。

一声清脆娇叱,由身后响起。“站住……”娇叱声中,红影一闪,雪梅姑娘,手横长剑,已拦在天麟身前。

卫天麟一愣,冷冷地问:“你要作什么?”

雪梅姑娘柳眉一竖,面罩霜,也冷冷地说:“你要往哪里去?”

卫天麟心中不禁有气,大声说:“要你管。”

雪梅姑娘也大声说:“你可知道没有活着离开此地的臭男?”

卫天麟勃然大怒,厉喝一声道:“我偏要活着离开。”说着,右手一按腰间,嗡然一声,光华涨,腾龙薄剑已然在手。

这时,卫天麟怒火攻心,早已忘了对方是什么。于是,鼓足最后一点真气,薄剑迎空一挥,带起一阵慑心的剑啸,刷的一声,竟以软鞭手法,向着雪梅姑娘,当抽下。雪梅姑娘虽有对敌经验,但却不知腾龙剑的厉害。于是,瑶鼻一声冷哼,举剑向上疾封。

蓦闻银钗圣一声惊叫:“梅儿不可。”

呼声未毕,右手一扬,一丝刺眼白光,向着天麟右腕,闪电来。就在这时,喳的一声,雪梅手中长剑,应声而断,卫天麟的剑势不变,继续闪电下降。那线白光,夹着尖锐之声,已然至天麟脉门。卫天麟剑势一慢,右腕微沉,飞来银钗,擦皮掠过。

雪梅姑娘长剑一断,方寸大,这时,薄剑未到,寒气已然扑面,吓得尖叫一声,身形疾向后倒,双脚一蹬,闪电平疾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倏然,南面一声娇叱,北面一声喝,一道绿影,一团乌云,分由两方,疾向天麟闪电扑来。

双方同时举掌,呼的一声,两道如剪劲力,竟向天麟击至。砰然一声,卫天麟的前胸,如遭锤击,身形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两丈以外飞去。哇,卫天麟胸间一阵剧痛,张出一道血箭,顿时昏了过去。就在天麟身躯飞行落地之际,一团乌云,挟着极速的衣袂声,已将天麟接住。

接着,一声震撼山野的凄厉长啸,由那团乌云中发出,直向北峰松林间电掣驰去。银钗圣飞身将雪梅姑娘扶住,两眼茫然望着以绝快身法飞走的那团如乌云似的影。她不知道这个轻功已达化境的,是友,是敌?

国色天香的雪梅,—定,也茫然望着那团乌云消失的松林发呆。银钗圣,轻轻一叹,说:“梅儿,这身法迅快绝伦,必是一位息隐山野的异,极可能就是经常飞来此处,逗你玩耍的那只白鹦鹉的主。”

雪梅姑娘听了,立即想起那只洁白如雪,能说语的白鹦鹉。她非常喜那只灵慧的异禽,她希望有一天能捉住它。谈到白鹦鹉,夜空便传来了那清脆如婴儿的熟悉声音:“小姐,跑了……跑了……”银钗圣和雪梅,顿时想起跌坐坪上,调息运功的铁掌震江南。两转身一看,不禁同时一惊,哪里还有那灰衣老的影子?

银钗圣异常焦急地说;“梅儿快追,今夜万万不能放这老鬼活着回去,否则,我们以后,将永无安宁之了。”说着,身形起处,当先向前追去。雪梅姑娘丢掉手中半截断剑,尽展轻功,紧紧随在师父身后。顿时,两道娇小影,在蒙蒙的月光下,宛如殒星流矢,疾向正南驰去。

这时的卫天麟,只觉脑昏眩,四肢无力,虽然吐了一鲜血,但内腑并不太剧痛,中、喉间,仍残留着那颗灵丹津的余香。他仍清楚地记得,他被震飞的一刹那,身体被接住了。听了那声熟悉的厉啸,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蒙老前辈。

这时,蓦觉一件马尾似的东西搭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一柔和潜力,将自己的身体由地面轻轻吸起,继而,向前飘去。卫天麟眼皮沉重,四肢乏力,他没有挣扎,心中也没有恐惧,任凭这一巨大的吸力,带着自己向前飘去。他听到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但却觉不到劲风袭面。他觉得飞行极速,但听不到自己衣袂的飘风声。他只觉得,时高时低,忽而上升,忽而下降,渐渐,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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