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又何妨再做些乖
儿的
状，哄得镇国公更加怀有歉意，转而将事都推到蓝氏身上去怨怪。
整个镇国公府，都是这样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却又想着冰清玉洁的主儿。
只有将他们捧得更高，摔下来的时候才能如烂泥一般，露出里面肮脏的心。
顾菀自在心中计量。
等到琥珀与琉璃的一番忙碌过后，小院中已然是寂寂无声。
又因着是在老夫
的寿梧园中，小院门
并没有看守的侍卫。
真真正正只有顾菀一醒着。
顾菀执起罩着琉璃罩子的烛台，走到窗边的美塌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翻阅。
屋中央放着琉璃端过来的小巧炭炉，上
暖着天青色小盅盛着的
汤，隐约有“咕嘟咕嘟”声响，冒着一点带鲜香的轻烟。
听得久了，顾菀的心就像泛起“咕嘟咕嘟”的小泡似的。
密密地动，不大安定。
“咕嘟”间满是紧张中带着期盼。
顾菀望着手中的书页，思绪却不由得飘远。
像是循着不远处那暗红羽纱披风上残留的焚木香气，一点点飘到了皇宫里面。
她是从来没有见过太后的。
不知道太后好不好说话，会不会同意？
不知道肃王在太后面前，是否也这样坚定。
又……会不会遭受太后的斥责。
顾菀心中是止不住的担心。
有为自己的前路，也有为谢锦安——她实在想不出，肃王遭受斥责的模样。
她曾读过许多写少年郎的诗句。
总无端端地觉得，天下少年郎应当是恣意畅快、永无愁容的。
肃王也应当如是。
翻过一页纸，顾菀又不禁想道：肃王在太后面前，该是什么模样的呢？
应当是鬓发肃整，桃花俊面上敛起潇洒的笑，薄唇抿起，是和往
不同的、乖巧听话的样子。
惟有少年挺直的背脊，飞扬的长眉，显出平常的意气风发。
……然后，他会拱手，向太后一字一句道来，说要求娶镇国公府的顾二小姐。
便如几个时辰前，他那样恳切郑重地问询她一样。
顾菀这样想着，就不由得抿紧双唇，捏着书页的手也稍稍用力。
莹润的指甲上泛出淡淡的白色。
圆润的耳垂却是染上了一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嫣然
红。
游园宴上的这几个时辰，顾菀经历了许多的第一回 。
且都是好的第一回。
第一回，她被除了身边以外的细心照顾。
她被拉住双手，眼前是明亮潋滟的桃花眸，被问“你愿不愿意嫁我”。
是第一回 ……亲吻男子的唇。
就连如今在这里悄悄地等肃王，也是第一回 。
薄薄的纸张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指甲盖上浅色的小月牙和因着骤然捏紧指尖而泛起的白色融合。
玻璃罩子笼着的烛火倏然一动，将子翘起的羽睫映在纸上。
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晚风中一颤一颤的。
顾菀此刻在心中懊恼：怎么总是想起亲吻这件事！
分明在马车上想起时，她便告诉自己，再也不许想起的！
贝齿轻轻咬上柔软的下唇，顾菀不由自主地思索起她对肃王的感觉。
——肃王在先前救过她一次，也帮她在老亲王手底下解过围。
算上今的游园宴，是肃王救她的第二回 。
而她对肃王的特殊感觉，或许就源起这些恩。
第一次见面，也就是第一回 见肃王的时候。
顾菀不可否认，她对着肃王那张俊面愣了片刻。
肃王的脸，还有身形，简直是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