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徐远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我说道：「抱歉了，小何，这帮
来了我就
下不去了。等这事
过去了，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歇歇？」。
「不用了」。我看了看那几个安保局的。那几个也目光凌厉地看着我，
然后又看向了夏雪平：「你就是夏雪平？外面的事，再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
的那个'' 桴鼓鸣'' 网站，都是因你而起的吧？」。
「对，我就是夏雪平」。夏雪平双手
进西裤
袋里，冷冷地看着那些，
「你们就是安保局十二傑吧？」。
「呵呵，不愧是Ｆ市警察局王牌之一的『冷血孤狼』，看的眼睛还真毒」。
领
的
说道。
「愧不敢当，我这个外号不过同事们取着玩的，不及你『鬼手寡
』桂处长
的名响亮」。
被称为「鬼手寡」的桂处长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扫了扫，得
意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吴小Ｃ看着这帮，凑到了我身边，对我小声说道：「十二傑，
是乾嘛的？」。
小Ｃ没接触过这帮，因此她并不知道安保局的底子。我便在一边偷偷给她
讲述着：成立安保局之前，国部和安保局共同拥有一个前身单位，叫国家报
保卫部，其中负责报工作的领导
部大部分都有很强硬的部队、政治家室背景、
或者是军校毕业，而负责保卫工作的一般都是
根出身、或者是一些地方财阀、
商业大亨子。后来元首
替、再加上负责报和负责保卫工作的两
势力逐渐
对立，就索
把原来的国保卫部分成了两个单位。国部的工作员，大部分
都拥有军衔，享受军队的福利待遇；而安保局只是按照普通国家机关进行评级，
别说军衔、连警衔都没有，级别待遇跟一般的税务局、甚至是民政局基本无差，
因此他们的自上而下地在心理上有一种落差。可他们的却不甘寂寞，开始仿
造古代江湖的模式，从安保局首都总部流传出一个「点将录」——首一句是：一
龙二虎三圣母——指的是安保局的局长龙越和两个副局长孙寅和陈彪，外加三个
受到过国家级嘉奖令的老资历领导；后面的说的都是地方分局的傑出特工：四
天王、五老、六少、七小俏、八仙、九鬼、十护法、十二傑、十三鹰，外加十一
魅和十七将，加一起正好一百零八。
这帮平时在全国各地都是横着走的，虽然一个个郎才貌，但是估计就是
把全天下最色胆包天的色狼招来，估计也没敢泡安保局的妹子——传说跟安保
局的上了床，不论男，估计这个离死也不远了。不说别，就说这个桂处
长，这平生的
好就是只愿意让将死之
自己——要么是受伤太严重、就
剩下一气的，要么就是马上要被她杀掉的，再就是犯了大罪、马上要被执
行死刑的囚犯，她的「鬼手寡」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是么……我看这挺正常的啊？」小Ｃ说道。
我对小Ｃ笑了笑，一转，却发现桂处长正在盯着我和小Ｃ。她明明看似瞇
着眼睛，眼睑却似乎可以蜷起来一般，瞪着我和小Ｃ。那眼神看起来又怪又丑，
而且很是慎，看得小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夏雪平对待安保局来的态度很很冷漠，开问道：「不知你们大张旗鼓地
来我们警察局，到底有何贵？」。
「没什么，就是来调查一下，看看各位警察局的同仁们在这次游行示威事件
中都受了什么程度的损失。以及，最重要的是，」桂处长顿了顿，看着夏雪平说
道：「调查你，夏警官」。
「调查我？」夏雪平不解地问道，「调查我做什么？」。
桂处长大剌剌地扯过一把椅子，然后坐下说道：「十年前你枪毙了曹龙，Ｆ
市出现了维持三年的大规模反对警察滥用枪支的行动，但是七年前这个事已经
了结了。可是七年后的今天，这件事又被摆上了台面，不仅出现了'' 桴鼓鸣反社
会集团'' ，而且居然还把这么多聚集在了一个市警察局的门，你认为，这些
想要什么？」。
「呵呵，『桴鼓鸣』这个网站现在已经是一个『集团』了么？」我看着桂处
长问道。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团伙作案、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财务支撑的反
社会集团」。桂处长身后的一个男特工说道。
「这些还能什么？杀我咯」。夏雪平看着桂处长说道。
「呵呵，杀你？」桂处长说道，「如果有想杀你，用得着搞示威游行、弄
出这么大动静来么？表面上看起来这些民众——我暂且把他们称之为'' 民众'' —
—他们是想要你夏警官的命，实际上，他们却抱着想要砸了市局、欺侮警的目
的，让'' 警察'' 二字在Ｆ市名声扫地。说白了，他们的目的，是想让Ｆ市的警察
系统停摆。'' 桴鼓鸣'' 的网站，在贴出对你夏雪平的恐吓之前，啥的都是什么？
——Ｆ市的垃圾、社会的蛀虫，以及逃脱或者还没被法律审判的。他们的目的
就是希望Ｆ市的老百姓对执法机构产生不信任」。
「说了这么一大堆，跟调查不调查我有什么关系？」夏雪平看着桂处长的眼
睛。
「呵呵，这么说吧，我们安保局怀疑你夏雪平，就是'' 桴鼓鸣'' 的幕后导演
——这所有的事，从杀到你自己受到威胁、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险遭暗杀，这
些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傑作」。
听桂处长说完话之后，屋子里的大多数都摇了摇，艾立威低叹了气，
渖量才转过身骂了一句娘，徐远则是玩着打火机、皮笑
不笑地狠狠咬着后槽牙。
「你怎么说，有证据么？」夏雪平问道。
「要证据么？简单，我们安保局就没有找不到的证据」。桂处长淡定地说道。
「
！你们安保局应该是没有做不出来的证据吧？」我死盯着桂处长说道。我当
初之所以没想其他警校特优生一样，选择进
安保局，就是因为我噁心安保局的
手段，这帮为了探案、什么黑手段、什么脏事儿都乾的出来，十分地没有底线
可言。
「你小子选择了放弃我们安保局，这话你没资格说」。桂处长斜着眼睛看了
我一眼，又对夏雪平说道，「所以我们要调查你，这已经是我们安保局对你夏雪
平个，可以致以的最高敬意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吧？」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桂处长，「你倒是说说，你们
凭什么这么怀疑我？」。
「凭什么？哼！市警察局前任副局长夏涛被杀的时候，在海外的北欧银行的
那个存有一千五百万美金的私账户，从借记卡到账户资料全都不翼而飞。夏涛
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那一千五百万美金到底是用来什
么的，虽然现在还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不过，夏雪平，作为夏涛唯一倖存的子
，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我转过看着夏雪平，此时她的脸色铁青，皱紧了眉看着桂处长。旁边的
徐远和渖量才全都瞪大了眼睛，来回在夏雪平和桂处长身上打量着。我又回看
了看邵剑英这个我外公曾经的学生，此刻邵剑英的脸色也十分
沉。
我其实早就猜测，我外公和舅舅的死背后藏着什么事，因为外公死的时候
全市的各个媒体都没有报导——查清当时的新闻，是我后来进警专以后，在警
校的档案室里做的第一件事；而后我也没听父亲或是夏雪平说过关於对这个事
的调查。这么多年过去了，行凶之、甚至当初给我家里放火的那个是谁，居
然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因此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莫大的蹊跷。
不过我外公居然曾经手握一千五百万美金？这个事我还真不知道，外公生
前的生活作风也比较简朴，我真没看出来老子居然这么有钱。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安保局的那帮脸上很是得意。
「真是他妈的够了……」我搔了搔发，对着桂处长说道，「外面的在捣
，你们不去抓倒是跑到我们这来趾高气昂；有要杀夏雪平，你们安保局的
让媒体把那些能对社会造成颠覆和恐慌的广告发布了、信誓旦旦地说你们有什
么'' 保护预案'' ，结果你们非但没有站出来保护我们夏组长，反倒还要调查她？
你们自己没办法清理走那些示威游行的员，到来还得我们自己演苦计。真
不知道你们安保局是过来做事的，还是来坏事儿的」。
「你放心，小兄弟，」桂处长身后的一个特工说道，「我们安保局最喜欢
的事就是抓了，一天不抓手就痒痒。下面刚才剩的那十九个，一个没
剩，已经被我们楼下的同事带走了。而且你以为你和你们夏组长，从昨天下午到
刚才，从外回家、去超市、再回到你们局里为什么一点阻碍都没有遭受、为什
么一个扔臭
蛋泼油漆的都没出现在夏雪平的家门，你真以为这是你们母子
俩走运啊？」。
听她说完话，桂处长脸上的表更得意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单论
他们把那些意欲对夏雪平产生威胁的份子全都带走这件事，我心里是很感谢的；
可一想到自己和夏雪平从昨晚到刚才的一切都有可能被监视，我心里就十分的
不舒服。安保局就是这样，做好事也能做得让感觉噁心。
「行吧。你们不是要调查我么？可以。还请你们安保局的各位到我们警局的
审讯室去，别耽误我们市局重案一组工作」。夏雪平冷静地说道。
「嗯！我看夏组长这个提议好」。桂处长笑了笑，又看了看徐远和渖量才：
「二位，我们藉贵宝地一用，没意见吧？」。
徐远冷笑着说道：「没意见，你们安保局的手里握着尚方宝剑、手一块
丹书铁券，我一小小的市局局长，敢有意见么？」
「用吧，怎么用怎么用！你们在里拉屎屙尿我们都不管」。渖量才更是
没好气。
「呵呵，二位严重了」。桂处长对着自己的同僚连着打了好几个手语，随即
有三个跟在了她身后，桂处长对着夏雪平伸出手说道，「请吧，夏组长」。
夏雪平跟那四个走了，还有八个留在屋里，办公室四个角落各坐了一个，
门还有四个看着。我忍不住跟在夏雪平背后，结果前脚刚沾到走廊地砖的边
缘，四把手枪便齐齐地指到了我的脑门上。
「你们妈的！对外一点用没有，就会对内动刀动枪」。我对那四个骂道。
那四个却也并不还，只是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何秋岩！你冷静点！老老实实待着吧」。徐远面无表地说道。
重案一组的全体成员、二组、经侦处、防
组、网监处和鑑定课的重要部，
再加上正副两位局长全都在办公室里奍着，小半个警局的负责全都在这了，弄
得重案一组的办公室一时间好像看守所的牢房一样。我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对着小Ｃ说道：「就和一会儿，在我桌面上坐下歇一会儿吧」。
小Ｃ却双手挡着两腿之间，面有难色，她想了想就准备往门外走，结果却被
门那四个拦了下来：「你要什么？」。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也管呐？」。
「不行，我们处长回来之前，这间屋子里的任何都不能出去」。
「什么鬼」。小Ｃ想了想，委屈地对一个特工说道：「——这样，反正我
去个洗手间就回来，你要是不放心，陪我去一下，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刚才我们处长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这样的。谁都不能违背」。那个
特工丝毫不讲，接着对小Ｃ指了指墙角的花盆说道：「喏，你要是实在憋不
住，就在那解决吧」。
她说完这话，办公室里所有的安保局特工全都捧腹大笑，而其他全都皱着
眉不说话。
小Ｃ明知这是故意整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捂着自己的小腹：
「那还是算了吧，我憋一会儿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对於夏雪平在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中间小Ｃ也终於憋不住，无奈之下，我把自己桌上那个茶缸倒乾净，求赵
嘉霖和苏媚珍脱下外套帮着小Ｃ挡着，然后才解决的。之后小Ｃ终究还是把茶缸
里的尿
倒在了花盆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出来。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走廊里终於重新出现了脚步声。
夏雪平兀自双手到裤兜里走在前面，回到了办公室。我发现夏雪平颧骨处
出现了一块淤青，领子的釦子也崩掉了，还有被挠过的抓痕，发也明显被
扯过，自己的左边的嘴角还渗着血。
艾立威见状，马上跑到夏雪平面前问候着，被赶上去的我一把推开。
「滚」。我瞪了艾立威一眼，然后拿出自己抽屉里的湿巾，帮夏雪平把嘴角
的血擦乾净。
「没事吧？他们怎么你了？」我对夏雪平问道——用不着夏雪平告诉我怎么
回事，我已经是一肚子气了！若是在这两个小时里，桂处长他们对夏雪平做了什
么不该做的事，我才不管他妈的什么安保局特工、什么十二傑十三太保的，我
保证让他们没办法活着从市局大楼里出去。
「……我没事，至少没吃亏，」夏雪平看着我，冷静地说道，「你别冲动」。
我一抬，正好看见桂处长带着那三个特工返回来。桂处长算是身上最整洁
的，不过也是满脸的无奈和丧气；她身后的那个特工脸颊两边，都留下了四条
红血印，俨然成了漫画里的漩涡鸣，我抓住夏雪平的手，只见夏雪平的手指甲
里还有带着些血的碎；而再往后，那两个跟着去了审讯室的男，其中一个架
着另一个的胳膊，只见被架着的那个的脖子上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左眼周围一
圈淤青，而且那个正夹着腿走着，眼睛里充满愤恨地盯着夏雪平的后背，肯定
是吃到了夏雪平的「断子绝孙脚」了。而另一个手里则拿着一张光碟，鼻子直
接肿了，眼窝处留下了一条血痕不说，白色的衬衫上小腹处还留着一块很重的鞋
印，尺码正好是夏雪平的。
——这还不明显么？
他们四个分工明确：桂处长负责主审，拿着光碟那个男特工负责监控、并且
审讯结束之后把监控室里的光碟拿走，另一个的是副审，那个夹着腿走道的男
负责刑讯
供——「遇到男的就开电、遇到就强
」，这两句形容安保局
供手段的顺溜，是我在警专就听说过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只是还好，夏雪平不是一般的，真不是谁想强就能强得了的。
可我心里还是有气，不能就这么咽了，我手里叠着沾满血蹟的湿巾，低着
走到了桂处长身后，趁不注意，对着那个被架着的男一拳打了过去。
「——我你妈的！你敢动她」。
那被我一拳打翻在地，刚要还手，被我冲着他的裆部再一次跺了一脚，那
嘴里瞬间传来了杀猪般的叫声。我双膝直接撞在了那的胸膛，抡着拳对那
的脸上就开始招呼。手里拿着光盘的那个男特工和走到前面的那个特工见状，
马上转过身来对着我连打带踢。刚才被防组的员们打伤的后背，这时候再一
次吃痛。在墙角的和门的其他特工也都跑到了我身边，准备对我进行围殴。小
Ｃ看到了，率先沖到了群里，接下来就是夏雪平，然后是早就看着那些特工一
肚子火的赵嘉霖和艾立威，再然后，所有的同事都站了起来，跟那十个特工打成
了一团。艾立威倒是眼疾手快，看准了那个拿着光碟的特工，抬脚一踢，把光碟
直接提到了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照着那个特工的肚子直接一脚。
唯独徐远、渖量才和桂处长都没动手。渖量才脸上挂着狰狞的笑，看着打成
一团的众，看样子十分地解气；桂处长则是面无表地看着徐远；徐远则是依
旧翘着二郎腿，玩着打火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回看了一眼众，爬起来继续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一位胖揍着，最后我掏
出了自己怀里的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那十个特工也不含糊，从自己怀里也掏出手枪，指着我
的脑袋。
夏雪平一见，冷静地从腰间取出手枪，对准了桂处长的脑袋，大声说道：
「我看你们谁敢开枪！你们处长的命你们不要了么？」。
桂处长低着叹了气。那几个特工依旧没放下枪，但每个都犹豫着。
我把枪对准了躺在地上的那个的眼睛，张骂了一句：「我你妈」。
「我你妈」。那个也张对我骂道，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唾沫变成了鲜
红的颜色，在他的嘴里还冒了个泡。
我抬手用枪柄对着那个脸又揍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一直皮鞋踹了一
脚。我后背吃痛，又一次倒地。回过身一抬，发现踹我的那个，居然是徐远。
「够了！差不多得了」。徐远狠皱着眉对我喝道，转身又对桂处长说道：
「行了，桂霜晴！你们安保局威风也抖了、也抓了、我和我手下的你们也软
禁过了、我们夏组长还被你们带走问过话了，姓桂的，够本了吧」。
徐远说完话，也从怀里掏出手枪，直接一把拍到了夏雪平的桌面上。
桂处长想了想，站起了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打得不成样子的那个，
对着周围又使了好几个手势。那十个特工集体收起了手枪，然后抬起了躺在地
上的那个。
夏雪平见状，也收起了手枪，把我一把拽起，示意小Ｃ帮忙，给我放到了椅
子上。
「徐局长，量才，多有打扰。告辞了」。桂处长对着徐远和渖量才笑了笑。
渖量才没说话，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转过又骂了一句娘。
「客气了，替我跟你们燕分局长问候」。徐远说道。
桂处长想了想，又转过身看着夏雪平说道：「夏组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告辞了」。
「呵呵，好啊。后会有期」。
等桂处长一行彻底走了，徐远走到了渖量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
有个好前友啊」。
渖量才听罢，猛捶了捶自己脑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