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其勇不让须眉。苻登要吃下安定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再者，在下南下之前已
修书与小妹，要她假意投降苻登，以做内应。」
「令妹可靠否？」
「陛下请放心，在下与小妹自幼
同手足，绝无问题。」
「哈哈，很好。所谓知己知彼，战不殆。慕容
卿可修密信与令妹，共图
大事。」
「遵旨。」
安定城外，两军对垒，双方都飘着「秦」字大旗，不同的是苻登方为黑色，
姚苌方为红色。
「
臣贼子，竟敢堂而皇之地打出我大秦的旗帜！」苻登气得双眼冒火。
后秦将杨任望着黑旗飘舞的阵地，
高呼：「谁敢出战？」
「我来！」杨任话音未落，一员大将已拍马出阵。
此非别
，正是杨任之妻孟凤，她生于将门世家，在家父兄长的耳濡目染下，
学得一身本领。
孟凤时年二十有三，但身材腰粗膀阔，与她的年龄不太相称，方正的脸形中
透出一
秀气，只见她身披凤纹甲胄，扎红布，双手各握一把斤短柄圆锤，
威风凛凛地立马于阵前，对着苻登那边大喊：「哪个敢出来送死？！」
苻登点了点说：「早闻得杨任有一妻孟氏勇盖男儿，看来是名不虚传呢。」
这时偏将范统拱手道：「陛下，小将愿出战阵斩此！」
苻登同意后，范统纵马出战，直取孟凤。
孟凤只是冷笑一声，从容地接下了范统的猛攻，随后两打了三个，孟
凤看准了一个
绽，右手一锤就往范统的脑门敲去，只听得「啊呀」一声惨叫，
范统被敲得脑浆迸裂，当场死于马下。
「大胆泼
，竟敢害我兄！」偏将王重成挺枪而出，孟凤依旧不慌不忙，
两把大锤舞得是虎虎生风，几招过后王重成已经显得力不从心，孟凤灵活地闪到
他身后，猛的一锤砸下，王重成的脊骨顿时断开数段，
鲜血倒地而亡。
两军甫一开战，前秦军便出师不利，后秦军见将夫连胜两场，全部齐声
吹呼，士气倍增。
这时
营中的虎妞看不下去了，不等毛皇后的命令，便提戟上马飞奔而出，
指着孟凤大喊：「待俺来会会妳！」
由于虎妞戴着盔，孟凤初看还以为是一少年将军，这时才知道对方也是个
，便哈哈大笑：「苻登小儿无矣，竟派一娃子过来送死！」
虎妞也懒得答她，挥舞着长戟便直刺孟凤，这次孟凤碰到了对手，没想到这
个子竟和她一样利害。
两个打了十个也不分胜负，而苻登则下令士卒擂鼓助威，虎妞看准空隙，
一戟便刺中孟凤的手腕，一只重锤「轰」的一声跌落了地面。
孟凤见势不对，立刻转身而逃。
苻登看见机会到了，马上下令全军冲锋。
这时苻登手下的将军们看见风全让营的抢去了，心里都忒不服气，都
想着冲上去为男将们挽点面子，见苻登下令冲锋，个个都一马当先，锐不可挡。
杨任见夫虽然落败，但想己方士气正旺，便也下令全军冲锋。
于是两军陷
混战状态，地面扬起滚滚黄沙，与马皆陷于其中，时隐时现，
刀来枪往，银光乍现。
前秦军数虽少，但个个都奋勇当先，很快就占了上风，后秦军渐渐地抵挡
不住而纷纷后退，不得已杨任只好下令全军退城中。
之后杨任下令坚守不出，前秦军要攻城时，城上便箭如蝗下，登时死伤无
数。
无奈只得后退数十里，待机出战。
孟凤在城上看见远远的苻军阵地，不解地问杨任：
「夫君何故坚守不出，我方
前虽然战败，但数上仍占优势。彼方毕竟是
长途至此，更兼多番攻城失利，气势早已消尽，此番若再次出战，必能大败苻军。」
「所谓不战而屈之兵为最上策。苻登小儿仅仅带着陇中那三万多便能横
行至此，并非等闲之徒，前贤妻阵斩的两员敌将皆是急于立功的无名之辈，千
万不能掉以轻心。我正是观他们长途至此，粮
必然不多，只要我们坚守城池，
他们若不能，数之后必然退兵，到时再机会击之，岂不万无一失。」
「倘若苻军于附近村落抢粮又当如何？」
「哈哈，若如此彼更是自死路。近年粮食欠收，附近米粮皆短缺，任其抢
掠也不过能多顶数天。更况苻登小儿自称正义之师，四处张榜安民，倘若他们抢
粮必定失尽民心，到时更是寸步难行。」
「夫君高见！」
确实不出杨任所料，前秦军的粮已经不多，且粮食运输困难，若几天后还
攻不下安定城，大军就只能撤退，但若此时退兵，则可能会被后秦军追击，再者
一旦附近县城复被后秦军占领则前功尽弃。
而后秦军拒不出战，又把城守得如铁桶一般，苻登为想攻城之法急得如热锅
上的蚂蚁。
随着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军中粮已经越来越少，军队因每天分得的米粮
过少而常与军需官兵发生冲突，看着逐渐生变的军心，众将仍然一筹莫展。
却说营这边，也面临着一样的况，而且分配给营的粮数量本来就不
多，不少兵一天才分得一顿的粗粮，看着姐妹们个个面黄肌瘦，负责军需配给
的将彭燕心中自是焦急万分。有一天，她与手下两个小队长说：「如今安定久
攻不下，皇上又不肯退兵，再这样下去，姐妹们就得要饿死。依我看，我们可向
附近的小县取些许粮食来。」
其中一个小队长听了慌忙制止：「不行，皇上有令，切不可骚扰州县姓，
违者军法处治。再说粮食现在虽缺，但仍能支持数天，我想皇上若不能攻下城池
也会下令退兵吧。」
彭燕听罢气呼呼地说：「娘娘早就劝过陛下了，只是不听。妳也看见了，那
男兵们一天两顿分得少点就大吵大闹，我们这边一天只有一顿，而且还混着米糠，
又有谁闹了？真是的，上次对阵家一个娘们就把男营两员大将给做了，若不是
咱虎妞姐打败了她，怎会打胜仗？凭什么他们还比我们要吃得多。等到要退兵时，
姐妹们就算不饿死也没气力撤了，到时岂不是当追兵们的靶子。」
小队长见她执意要去，连忙劝阻：「姐姐三思，大家素知娘娘军法无，若
姐姐违了军法，要被杀的啊。」
彭燕说：「与其姐妹们在这里饿死，我宁愿牺牲自己！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
姐妹们挨饿，万一娘娘问罪起来，我一担起！」
小队长拗她不过，只得同意。
于是彭燕等几十个兵趁着外出巡逻之机，来到离营地较近的小县向姓
要粮食。
在那个兵荒马的年代，一来大量的耕地荒废，二来大量的粮食通常都会被
各路的地方势力强行征集，因此粮食对于姓来说珍贵如黄金。
他们看见彭燕等来粮，心中自然是一个不爽快，但看到对方全副武装，
再加上村中大多只剩下些老弱病残，无法反抗，只得忍气吞声的依了。
傍晚，毛皇后正在帅营中发愁，突然觉得帐外好象热闹起来了，她不由一阵
担心，以为姐妹们也因伙食问题起哄了，于是令一旁的张秀兰到外面察看。少顷，
秀兰营禀报：
「娘娘，并非因缺粮，是彭燕去了附近的小县，向当地村民借了几十石大米
来。正准备下锅做饭。」
「什么？她疯了？谁让她这样做的？！秀兰，马上下令停止做饭，并给我传
彭燕进来！」
秀兰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料大事不妙，但只得应允。当彭燕帐时，
毛皇后便大声喝问：
「彭燕！方才听说你到附近小县去取粮，可有此事？」
「娘娘，确有此事。」
「妳！妳难道不知军中有令不得扰民？违令者处斩？」
「知道，我已有心理准备了。任凭娘娘处置！只是在这之前，请娘娘听妹妹
一言。我们大军至此已有月余，军中粮早已贫乏，既然攻城不下，陛下又不肯
退兵。再者，娘娘也见，几次战斗皆我们营立功最多，但粮食却分得最少，如
今个个面黄肌瘦，妳叫姐妹们心中如何服气？我愿用一条贱命来换姐妹们的饱腹。」
毛皇后流泪答道：「妹妹啊！军法事小，妳可知道这样做会毁了陛下的一片
苦心，如今大秦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陛下为复兴先帝（苻坚）基业，一边南征
北战，一边张榜安民，一路秋毫无犯，为的就是要争取民心，若失民心则失天下
也。我军现时只有三万，能扩张至此，除了众将领和众位姐妹竭尽心力外，
皆因得民心之故。现今关中战火连年，姓粮食欠收，妳去抢粮，那么妳叫小县
姓如何度过这个冬天？倘若此事一传开，陛下后如何取信于天下？大秦基业
又何时能复？」
毛皇后一席话，说得彭燕心中后悔不已，只是羞愧落泪，无言以对。
毛皇后心中也是矛盾万分，经过一阵痛苦的思考后，下令将抢来的粮食原封
不动的奉还，同时下令将彭燕推出帐外斩首。
彭燕听罢便下跪哀求道：「娘娘！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是姐妹们此番难
得能够填胞肚子，若把粮食返还，岂不伤了姐妹们的心？」
毛皇后哭道：「妳跟我多年，应知道我执法无！妳实在不应该去做这样的
傻事！」
这时虎妞也出来劝阻：「娘娘，小燕确实是违了军法，但我们把粮食返还也
不至于影响我军名声吧？念在小燕一片赤诚之心，让她戴罪立功吧。」
在场的将都纷纷离座，恳请毛皇后三思。
毛皇后的心如被千刀万剐一般难受，泪水已像断线珠子一样落下，悲痛地说：
「我既为营统帅，也是大秦的皇后，倘若我带徇私，后陛下将如何服？
再者纪律若不严明，军心必，大家长年来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随后毛皇后抽出火签向前一丢，喝道：「押出去，斩！」
火签一出，大家知道已经无能为力了，只得流着泪到原位。
彭燕想到粮食竟要完璧归赵，觉得自己这是白死了，苦笑了一声后，对着
准备为她上绑的兵喊道：「慢！」然后很迅速地把身上的盔甲与衣服脱了个
光，露出了她那纤瘦的胴体。
彭燕哭着说：「我虽瘦弱，但也有几两
。既然不能取来粮食为姐妹们充饥，
我愿献出这个身。虎妞姐，等会斩我后，可将此身送往厨子处，就算不能每
个姐妹都吃得上，至少也得让她们喝上一汤吧。」
在场姐妹看罢皆痛哭流涕。
彭燕等两个兵把她反绑好后，笑着说了声：「娘娘，各位姐姐，彭燕去了。」
然后才点示意让那两个兵把她押出帅营。
这时营中的兵们刚刚兴奋了还不到几分钟，就只能眼瞪瞪地看着粮食再度
运走，顿时全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瘫在地上。
当看到赤
着身子的彭燕从帅营里被押出时，更是双目呆滞地看着她，半晌
也说不出一句话，不知是愤怒，是悲伤，还是失望。
彭燕今年刚好二十，在众位将当中年龄最小，她的身材苗条而纤瘦，透过
黄黄的皮肤隐约能看到胸骨与髋骨的纹路，也许是饿了好多天的缘故，腰两边的
排骨纹路比过去要清晰得多，两个小巧而致的
房轻轻的挺在胸前，再加上本
身清秀可的面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惹怜的小姑娘，只有当她穿上盔甲才
会透出些许的英气。
薄西山下的天空，如同泼墨画一般美丽，太阳的余光使天空夹杂着一道道
漂亮的红霞。
此时虽是傍晚时份，但周围的景色乃清晰可见。
看着两边面容苍白的姐妹们，彭燕心中一酸，哽咽地说道：「姐妹们，让妳
们饿肚子是我的失职！今，我，愿意献出这个身子来为大家充饥，姐妹们
，妳们都有好久没吃上了吧？等会，我走了以后，大家不必客气，我
会感到很欣慰的。」
两边眼光呆泄的兵听了都忍不住抽泣起来。
来到了营地中央，押送她的两个兵把她按跪下去后，都掩着脸慢慢地走开。
这时虎妞抽出大刀，忍住了快要涌出的泪水，小声的问道：「小燕，临别之
前，还有什么要求吗？俺要是能做到的，一定会帮妳。」
彭燕停了一阵，缓缓地说：「待会返还米粮之时，可把我的首级一并带上，
告诉村民那抢他们粮食的已被处死，这样也许能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另外，
告诉娘娘，和我同去的姐妹们只是因为听从了我的命令，她们是无辜的，希望娘
娘不要责罚她们。」
虎妞看到彭燕临死之时仍在为大秦、为姐妹着想，一阵感动涌上了心，手
上的刀变得越发沉重，沉重的几乎挪不动。
她继续问道：「还有吗？」
彭燕扭过，笑着对虎妞说：「没有了，多年来一直受虎妞姐姐照顾，实在
是感激不尽。最后就拜托姐姐让我痛快地走完最后一程吧。」
虎妞终于忍不住了，两行泪水如缺堤一般涌出，哽咽地答道：「一定！小燕，
妳就放心上路吧！」
彭燕这时才如释重负一般，伸直了那细细的脖子，颈骨那一块块的关节透着
那黄
的皮肤是清晰可见，那是一种行刑刽子最喜欢的脖子，找下刀的适位
置是轻而易举。
平那把轻便的大刀，虎妞感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举起，
呼吸了一
大，才下定了决心，大喝一声：「小燕，得罪了！」猛然斩下的大刀呼呼作响，
地上的黄沙也伴着飞扬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好似坠云雾一般，当听得物体跌落
地面的清脆响声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扭过了，尽管比斩首血腥一倍的场面
她们都见过了，但她们仍不愿意看到彭燕落地时那悲惨的场面。
一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傍晚的凉风补鼻而来，大家都忍不住哭出声了。
当大家睁开眼睛看时，彭燕那没了的娇躯已经直挺挺地趴倒在地上了，满
地的鲜血和着地上的黄沙结成一大滩的红泥。
而虎妞则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地走向帅营复命，右手无力地提着那把闪着血光
的大刀，左手则握着彭燕首级上的发，鲜血还在首级的脖子里一点点地滴出来。
「将军！」彭燕手下的两个小队长跑了上去，枕在她的尸身上纵痛哭。
太阳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也随之而消逝。
第四节：智取安定
晚上，毛皇后一个呆坐在帅营中，双眼无神的望着帐顶，傍晚发生的事
一次又一次地闪过她的脑海。
她采纳了彭燕的建议，让张秀兰返还粮食的同时，带着彭燕的首级一起去，
顺便昭示大秦的军纪严明。
就在粮食被运走的时候，有几个兵还真的抽出小刀径直走到彭燕的尸体前
打算割，结果被那两个小队长死死护着。
「妳们要
什么？」
「明知故问，快让开！」
「妳们疯了，是自家姐妹，妳们这样做还算是吗？」
「我们当然知道，那妳们又知不知道我们打了多少天的仗？饿了多少天吗？
再说，那也是彭燕姐的心愿，妳们没听到她说吗？」
「她说了妳们就要吃她的了？彭燕姐就是为了让妳们能吃饱才甘愿牺牲自
己去借粮的，妳们这样做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可那粮食在哪里？还不都还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希望，既然
妳们不让我们吃她的，那妳们把储备的粮食都拿出来啊！」
「不！没有娘娘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那就给我们滚开！若是等彭燕姐的尸体发臭了，那她就真的白死了。」
「我们营有三千多，彭燕姐就算膘肥厚又如何够分？」
「反正有不愿吃，愿吃的来分好了。」
「畜生！」
外激烈的吵闹声使得毛皇后与众将纷纷走出帐外，众一见毛皇后都停
止了喧哗，这时那个小队长哭着跪倒在毛皇后面前说：「娘娘，请您可怜可怜彭
燕姐吧。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倘若真的要吃，就请娘娘赐死我们两个，让她们
吃我们的吧！」
毛皇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时如鲠在喉。
虎妞的脸则气得铁青，握着刀大喊着：「谁想吃别的，就自己先来！」
没想到当中有个兵还真的站了出来，说：「娘娘，并非我们做姐妹的绝，
妳看看姐妹们现在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饿死了。与其就这样饿死，还
是死在刀下来得舒服。如果妳们认为我是自私小，那好，虎妞姐，妳现在就杀
了我，我愿意给大家当粮食。」
正当虎妞不知如何是好时，毛皇后这时却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盔甲和衣服，
赤身体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说：「我带着各位姐妹南征北战已有数年，今天
发生了这样的事，则说明我治军无方，应负起全部的责任。姐妹们，妳们没有错，
错的是我。虎妞，把我的砍下来，让大家吃我的吧。」
毛皇后这下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大家都吓懵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于是全都
跪了下来哭着说：「娘娘，是我们错了！请您不要这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们也不活了。我们答应您，再也不吵闹了，一切听您的命令！」
想到这里，毛皇后闭上了双眼，尽管她使出苦计来平息了军心，但也明
白这是治标不治本，倘若形势继续这样下去，军心还是会的。一联想到将来会
发生的事，她还真恨不得虎妞当时就这样给她来一刀，一了了。
正当毛皇后打算前往营找苻登商量时，慕容嫣突然帐，伏在地上哭道：
「嫣儿请娘娘恕罪！」
毛皇后吃了一惊，以为是因刚才所发生的事。连忙说：「嫣儿何故如此，
方才只是我个的念，与各位姐妹无关。」
慕容嫣答道：「非为此事，嫣儿有事一直瞒着各位姐妹！」说罢便从怀里掏
出一叠书信，递了上去。毛皇后在阅读这些书信时，慕容嫣继续说：「其实当
上郡城之时，出逃的兄长遣送信与嫣儿，希望我能假意降于娘娘，后好做
内应。我不愿忍辱偷生，便一心求死。但娘娘的气量打动了我，此时我已决心归
顺娘娘。然而身在长安的兄长以为嫣儿如他所言做了内应，近常派一探子与我
秘密联系，好机会让杨任出城反击。娘娘对我有恩，我若背叛则天地不容。可
是嫣儿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倘我背叛兄长，则兄长定为姚苌所害。这几天我只
顾塘塞那探子说时机未到，心中自是矛盾万分，不知如何是好。今看到彭燕妹
妹那一幕，实在令我心如刀绞，不忍心看到姐妹们自相残杀。如今嫣儿只好背叛
兄长以救姐妹们于水火。」
毛皇后心中一阵感动，连忙扶起慕容嫣说：「我素知嫣儿是重义之，如今
看来果然不假。可此番要妳背弃兄妹之，真的是难为妳了。」
慕容嫣哭着说：「要是我早点告知娘娘，今又何以发生如此惨事，彭燕妹
也不至于身首异处啊。请娘娘恕罪！」
毛皇后安慰她说：「嫣儿何罪之有，事已至此，悔已无益。如今我已有一计，
倘能城，嫣儿便是大功一件。」说完便前往营去找苻登商议去了。
当晚子时，慕容嫣独自一来到营外附近的小树林处，半晌，一个黑衣从
旁边闪出。
「你来啦？」
「慕容将军今晚前来，是否时机已到？」
「正是，看到营椽门上挂着的吗？」
「看到，好象是到外面取粮而被处斩的将吧，之后好象还有一阵骚，不
过离兵营太远，看不清楚，想必军心已。」
「说得不错，如今军中早已无粮，那苻登妻毛氏专横独断，一意孤行，如今
营中的将士们早已对其恨之骨。」
「慕容将军之意是？」
「明子时，我假意有事禀告，乘机杀了毛氏。我在营数年，颇得军心，
只要我取得毛氏首级，营众将必听我指挥。到时举营之兵造反，火烧苻军大
营。苻军营也早因粮不继而军心生，若营中突然起火，再加营反叛，必
然无心作战。到时杨大只需见到苻军营中起火便出城来攻，则大事可成。」
「如此便好，小立刻返城中告知杨大。」
探子返安定城后，便将慕容嫣的计策告知杨任。
杨任拍腿大声叫好。
孟凤还稍有疑虑，问道：「这慕容嫣的话是否可靠？」
杨任笑道：「夫放心，那慕容嫣是慕容光大安排的内应，一直以来都与
我方通风报信；再者敌军粮食不继，军心大也早是意料中之事，必定无诈。传
令下去，命三军明二更做饭，做好应战准备，只等苻军营中起火，全军杀出，
一举敌！」
次半夜，厉兵抹马的后秦军已经整装待发，就等杨任的一声令下了。
一直在城门上的杨任果然看到前秦军的营寨起火，不久便喊杀声四起，大火
迅速扩展至前秦军的全营。
「是时候了，出击！」听到命令后的孟凤便率领后秦军杀出城门，直奔敌寨，
谁知冲去后竟发现里面空无一。
孟凤自觉背脊一片冰凉，知道中计了。
正要撤退时，前秦军突然从四面杀出，打了后秦军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溃
不成军，抱鼠窜。
只有孟凤和少数军队杀出重围，撤向安定城。
「快开城门，夫君！快开城门！」孟凤一边对着城上高喊，一边焦急地，
看看前秦军是否快要赶到。
就在这个时候，城上的红色秦字大旗一换，全部变成了黑色秦字旗。
只见慕容嫣已经站在了城，大笑说道：「孟凤将军，此城已为我等所有，
妳等已经无路可走了，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原来就在孟凤出城进攻前秦大营时，慕容嫣已率兵前往安定城，自称已取
下了毛氏首级并带营将士过来相投，杨任只道慕容嫣仍己方内应，全然不知有
诈，便让其进，结果营将士一城便大开杀戒，杨任本也死于军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孟凤的彷佛被自己的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没想
到短短几刻钟后形势就完全逆转过来了。
她冲着城上大喊：
「可恶的慕容嫣，妳竟敢背叛我们？」
「谁跟妳们说我是妳们这边的？是杨大自作聪明罢了。」
「混帐，没想到妳们慕容兄妹早就串通好了！」
「别误会，此事与兄长无关。只是在下将计就计而已。」慕容嫣还不忘为慕
容光辩护。
「那我夫君何在？」
「在这里！」
慕容嫣把一个首级高高的举起，大声说：「安定太守杨任首级在此！守将皆
已尽数剿灭，汝等已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若能早降，则宽大处理；若仍违抗
天兵，则与杨任下场相同！」
孟凤与手下籍在城上的火把清楚地看到，那个确实是杨任的首级。
孟凤自觉心中一绞，嘴中一甜，一鲜血自中出，差点坠马倒地。
而逃到城下的后秦军本来就已经被打得心惊胆战，再看到安定被占，太守被
杀，当场斗志全无，在听到后面前秦军喊杀声越来越近时，全都作鸟兽散了。
「妳们这些可耻的家伙，要逃走吗？混蛋！」孟凤一边骂，一边用锤攻击那
些逃走的后秦军。
谁知这下子虽惹怒了他们，当中有些胆大的便向孟凤袭击。
这时慕容嫣乘机向下大喊：「若能生擒孟凤者，不但既往不咎，而且赏金
两！」
那几个后秦军一听更是来了劲，孟凤招架不住，被一个从后面跳上来的后秦
士兵扑下了马，其余士兵便从四面围上，死死地按住孟凤，使其动弹不得，并像
剥皮似的不停地脱掉她的甲胄与身上的衣物。
「叛贼！叛贼！」孟凤除了张痛骂已无可奈何，之后只能任由众将她铣
剥个净，然后把她的双手扭到背部，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活像一待宰的母
猪。
这时后面的前秦大军已经追赶至城门下，那些反叛的后秦军纷纷
出武器以
示投降，并把五花大绑的孟凤当作投诚的证明。
看到自己光溜溜的站在一大群男面前，孟凤又羞又气，一边大骂叛徒，一
边痛骂苻登。
看到己方大军已至，慕容嫣则下令大开城门，苻登与毛皇后便领着大军高奏
凯歌城。
看着一丝不挂的孟凤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痛骂，苻登又好气又她笑，对着毛皇
后说：「朕免得被别说闲话，这? href=''/qtlebe/stu/'' trget=''_nk''>司徒桓推蘖耍裟芙邓膊皇辉?/dv>
猛将；若不能降，明将她于城中斩首，也好在姓面前显我军之威。」
大军城安置好后，兵们便把孟凤押临时搭建的营当中。
那孟凤看见周围已无男，总算是少了些屈辱感，也摆出了坚贞不屈的气慨，
昂首阔步地进营当中，胸前的一双大
左右地晃动，样子十分滑稽，众兵
皆掩而笑。
这下子孟凤倒觉得别扭，大声地喊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妳们脱光了还
不一个样？」兵们笑得更大声了。
四更时份，在安定的校场里，将们分坐在两边，毛皇后正襟危坐在中间，
四周的火把把校场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带上来！」毛皇后一下令，两个兵便把孟凤押了上来。
「跪下！」两个兵边喊边用膝盖拼命撞她的腿，孟凤却用力顶着，纹丝不
动。
毛皇后微笑了一下，便扬手示意：「算了，由她吧。」
那两个兵才罢休，走到一旁待命了。
孟凤脸型方正且浓眉大眼，看上去年龄比较大，但实际上却与将们年龄相
仿。
她肤如凝脂，身材粗壮同时略显肥胖、一对硕大的房像两个皮水袋一样挂
在胸前，完全是一个成熟的形象。
她双手虽牢牢地被绑在身后，但仍然腰竿笔直地站着，表从容地看着毛皇
后。
「孟将军在战场上的勇武，我至今记忆犹新，一度还把我们
了绝境。只
是上天不亡大秦，今我们反败为胜，将军却为阶下之囚，实在让感叹世事之无
常啊。」
「哼，如果不是那姓慕容的小畜生背叛了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妳毛敏
娘！」
「孟将军此言差矣，嫣儿自上郡一战后，一直是我们营中的一员，所谓妳
等的内应，不过是妳们自作聪明，而我们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我说不过妳，既然已落妳手，任凭处置！」
「如此，不知孟将军是否有意归顺大秦？」
「笑话，我本来就是大秦之将，何来归顺之说！」
「姚苌恩将仇报杀害先帝，还僭越秦之国号，实乃无耻之徒！杨太守当年也
是大秦之将，何故助纣为虐？」毛皇后提高了语气说道。
「当今二秦双争和昔二赵双争有何差别？所谓天子，有能力者皆可当之。
我夫君当年在苻氏麾下不过是个无名偏将，苻氏无半点恩泽加于我们；后来却蒙
姚苌大提拨才得以为安定太守，此等大恩自当涌泉以报。如今我夫君也死于妳
等之手，我若降于妳们，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夫君？妳无需多言，我孟凤今只
求一死！」
话已至此，毛皇后知道已经没可能收孟凤为己用，心中不禁一阵婉惜。
一旁的虎妞几乎气得要冲出去揍她，只是毛皇后一直用眼神制止着。
另一旁的张秀兰看出了毛皇后的心思，小声地对她说：「娘娘，此武功高
强，若不为我等所用，后必为祸患。不若如陛下所言，明将她押往市曹斩首
示众。」
毛皇后没有答秀兰，在思考了一阵后，便对孟凤说：「如此，我只好成全
将军了。本应于明午时在市曹把妳处斩，只是我惜将军也是一位难得的中
豪杰，而且好歹也是安定太守的夫，若当着安定姓面前受刑，只恐将军一世
英名就会因此而玷污了。」
听完毛皇后的一席话，一直绷着脸的孟凤这时才露出了笑脸，答道：「身为
将，断于市曹也并非屈辱。不过娘娘气量，孟凤佩服。孟凤还有一个请求，
希望死后能与夫君同葬。」
毛皇后点了点说：「就算将军不说，我也有此打算。」
孟凤心中一阵感激，于是慢慢的跪了下来，说：「孟凤在此谢过娘娘。」
毛皇后知道孟凤已准备受刑了，于是将目光移向虎妞，向她点示意。
早就看孟凤不顺眼的虎妞便抽出大刀，迅速走到了她身后待命。
孟凤看了一眼虎妞，笑着说：「没想到是妳来
刀，妳的画戟舞得不错，
可不知这刀法如何？」
虎妞瞪了她一眼吼道：「死到临还不老实，俺砍脑袋时妳还没从娘胎里
出来呢。给俺跪好一点，免得受罪！」
孟凤大笑了几声便过去，再没吱声。
孟凤没有像一般那样闭目受刑，眼睛始终睁着，腰竿也挺得笔直，宛如一
座小山。
毛皇后从签筒里取出一支火签，稍稍拿捏了一会，孟凤看见毛皇后还有点犹
豫，于是稍稍弯下了腰，伸长了脖子后大声地喊道：「来吧！」
毛皇后这才把火签向前一丢，大声喝道：「斩！」
虎妞手上那把映着火光的大刀，如同殒石一般从孟凤的脖子间迅速扫过，那
颗斗大的颅随着火光一起坠落到地面，并向前滚了好几圈，毛皇后婉惜地闭上
了双眼。
孟凤的一腔热血在火光的映衬下有如岩浆发一样，甚为壮观。
最后那肥硕的躯体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直至鲜血流尽。
虎妞用孟凤那浑圆的大腿抹刀上的血迹后才捡起她的颅，并高高的举起，
里的血仍「嘀嗒嘀嗒」的往下流，众将齐声赞叹虎妞之快刀。
行刑结束后，虎妞呈上孟凤的首级。
只见孟凤双眼圆睁，略大的嘴唇向前伸出，露出了瓠犀般的牙齿，好象仍然
活着。
毛皇后用手上了她的双眼后，下令把孟凤以及杨任的尸首埋葬在校场旁边。
同时又另选一好地，把彭燕的尸首安葬好。
一切安顿好后，天空已经渐渐发亮。待众将士好好休息了一天后，毛皇后大
摆宴席，镐赏营战士。
毛皇后记了慕容嫣功，并升任其为营麾下的御前大将，但慕容嫣自觉有
背兄长，婉拒了封号，并把赏金全部分给了手下的兵们。
原本一筹莫展的前秦军终于取得了胜利，夺取了安定城，如此一来，后秦的
国境已无险可守，前秦的大军随时可以长驱直。
苻登城后便下令三军严守纪律，对城中姓秋毫无犯，城内原本惶惶的
心很快就安定下来了。
趁着后秦军一时未敢来攻，苻登一方面加强城池的守备，另一方面也以此为
根据地，大量地募兵集粮，准备下一
的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