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皱眉道：“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
嘛这么狠毒？”
孙大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冷冷道：“我跟天下的恶
都有仇。只要是魔教妖，就都该杀！”
她说着举起短刀，向她砍了下来。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短刀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一名侍
打扮的走了过来。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道：“什么吵吵嚷嚷的，二小姐还没起，就听见你们大呼小叫的，让我出来看看是谁在这儿闹事。”
孙大娘一见是苏静柔身边的，登时不敢发狠了。她道：“这小妖想逃跑，我便想砍了她一只脚来做花肥，养一养园子里的杏树。”
那侍淡然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吸了生血
的果子，二小姐可不敢吃了。她一向吃斋念佛，怎么能被你坏了修行？”
孙大娘一怔，随即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道：“该打、该打，是我考虑不周，差点帮了倒忙！”
那侍淡淡道：“行了，赶紧带回去吧。二小姐说了，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做还是要多些慈悲的好。”
苏静柔都这么说了，孙大娘也不敢说什么，满
答应道：“是、是。”
她说着一提李清露的衣领，道：“臭丫
，跟我走吧。”
李清露生怕被她带回去砍手砍脚，一把搂住了旁边的大石，大声道：“我不去，你别扒拉我！”
乔子涯在旁边束手无策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侍倒是十分和气，道：“小妹妹，你别怕。我们二小姐一向慈悲，见不得流血杀的事。只要你乖乖的不逃，我让这大娘保证不伤害你就是了。”
从刚才起，李清露就发现这孙大娘好像很敬重那位二小姐。却不知道这二小姐是什么物，能让这母夜叉也服气。她道：“好……我不跑，你让她保证别动刀砍。”
孙大娘便向着杏子林的方向道：“我向二小姐保证，只要这小姑娘不再逃跑，我就不对她动刀。”
乔子涯松了气，他背对着那几个，对李清露低声道：“姐姐，要不然你先安稳几天。等我去问问我姐，想个妥帖的法子，咱们再做打算。”
这孙大娘如此凶悍，若是夜里再被她抓住，就连仙也难救了。李清露站了起来，道：“好吧，我信你。”
她浑身都是土，发也散落下来，十分狼狈。乔子涯看着心疼，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且忍一忍。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李清露点了点，孙大娘还在前等着，只能跟着她走了。乔子涯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她救出来才行。
回到了住处，李清露浑身都是尘土，衣裳
了也没得换。但不管怎么样，总算脚还没被砍了去。她点起了炭火，还是觉得冷，扯开被子缩在床上。孙大娘的心
也不怎么好，在外扫地，笤帚撞得桌椅板凳哐哐直响，故意让心里不舒服。
李清露想让她小点声，转念一想，自己的脚指宝贵，还是不惹她为妙。
她没什么事可做，便拿被子蒙着睡觉。次
一早，她感觉身体没那么疼了，风寒好像已经好了。她一好起来就忍不住想出去走一走，在门探探脑的。孙大娘健步如飞地从外进来，一见了她就道：“臭丫，让你别出来，你又什么？”
李清露道：“我没出来啊。”
她对昨天的事心有余悸，的确没敢把脚迈出去。但孙大娘就是看她不顺眼，把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道：“少在这儿强词夺理的，吃饭！”
李清露从里拿出一碗麦仁粥，一碗咸菜，再往下翻，还有一个高粱面的窝。
她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像牢饭，也太夸张了。她从小在玉虚观虽然过的清苦，却也吃得上麸皮馒，也有青菜和豆腐配饭，春天长出了香椿芽还能炒个
蛋吃。苏家不至于小气到这种程度，连个馒都舍不得给吧？
李清露啃了一窝，有点噎得慌。她喝了一粥，觉得没什么滋味，咸菜又太咸了。天天跟徐怀山一起吃饭，确实把她的嘴养刁了。孙大娘看她吃的一点都不香，道：“挑三拣四的什么，不吃我拿走了。”
在屋檐下不得不低，李清露不想饿肚子，护着碗道：“不挑不挑，多谢大娘。”
孙大娘哼了一声，转身去掸灰了。李清露刚喝了半碗粥，就被她拿着毛掸子甩了一灰，一片绿油油的毛飘到了碗里。她实在生气，心中暗道：“一会儿都不让消停，那你拿饭来什么，有你这么折磨的么？”
孙大娘见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这边，好像在腹诽自己，索
过来一把将碗抢走了。
“你什么？”李清露还没吃饱，但眼看碗拿不回来了，只好护住了自己的半个窝。
孙大娘把粥倒进了猪食槽里，回来道：“这里不是伺候你的地方，不愿意吃就饿着吧！”
李清露小声道：“谁不
吃了，我刚吃两你就抢走了……”
孙大娘盯着她，李清露生怕她拿走自己藏在怀里的窝，连忙转身回屋去了。她放下了棉布帘子，拿被子蒙着脑袋，手里捧着窝窝，犹豫是要现在就吃了还是留着等会儿再吃。
看孙大娘这个架势，今天应该不会再去给她拿饭了。这一个窝要是现在吃了，晚上就要挨饿。可要是现在不吃，万一被发现可能又要被抢走了。李清露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现在就吃了，存在肚子里最安全。
刚才还不稀罕的食物，一转眼就成了十分稀缺的资源。这孙大娘还真是有些本事，能让李清露这么容易满足的都感到了一
强烈的贫瘠感，就好像面对着种什么都不长的盐碱地，简直能让活活地穷死、饿死，甚至看一眼都要愁死。
李清露几把窝吃下了肚，又又硬的，险些被噎死。她起来灌了半壶凉水，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就难过起来。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乔子涯说要帮自己想办法，可他也是个外客，能有什么办法呢。苏雁北连他老婆的话都不听，还能听小舅子的么？
李清露越想忧郁，感觉比刚去无量山的时候还难受，一点指望也没有。
这时候就听见孙大娘在院子里道：“站住，你们是什么的？”
一道：“我们奉命送些东西过来。”
李清露心中一动，推开窗户向外望去，见几个丫鬟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院子里。孙大娘一手叉着腰，道：“谁让你们来的？”
乔子涯道：“我让他们来的，行不行？”
孙大娘根本不怕他，道：“小舅爷，这边是苏家，可不是你们乔家。家主要关的，不是你能过问的。”
乔子涯没想到这大娘这么顽固，连自己这小舅子的面子都不给。这时候就听一个子扬声道：“他不能问，我能过问么？”
那声音里透着一点威严，一名少
从院外走了进来，气质端庄大方。乔子涯有撑腰，挺起了胸膛，色也变得骄傲起来。
孙大娘看清了来的，竟露出了一点敬畏的色，连忙让到了一旁。李清露猜到了来的是谁，心中一喜。乔小公子是会找靠山的，能请得动她来，难怪这母夜叉一般的也不敢蛮横了。
第五十二章
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走了进来, 她上戴着个卧兔儿，云鬓上
着一根凤钗，身上披着一件雪貂披风, 通身透着一派华贵的气质。仔细看来, 她跟乔子涯生的有五分相似, 应当就是他的姐姐了。
孙大娘见少夫来了，不敢再犯浑脾气。她退到了一边，道：“少夫，这地方又冷又脏的，您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