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黎笑了笑，熟练地走到床边，把塑料袋搁到桌上：“外公，我来看你了。”
卧床的老
听到声响，视线缓慢地聚拢，盯着他看了很久，激动地喊出声：“阿峥来了！”
阿峥是程向黎爸爸的小名。
一旁的老纠正道：“老杨，你又懵咗，呢系你外孙，唔系仔。（老杨，你又糊涂了，这是你外孙，不是儿子。）”
“这就是我的阿峥。”外公笑呵呵地拉起了程向黎的手。
程向黎对上他炽热的眼，最后一点希望也随之落空。
他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握住外公苍瘦的手，改
道：“爸，是我。”
外公颤巍巍地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程向黎配合地低
，一声不吭地让他摸着。
过了一会儿，老满意地放手，靠在床里继续发呆。
程向黎压制着心底的千万
绪，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橘子，一瓣一瓣地剥开，放进榨汁机里，打碎成汁。
“爸，这是你最喜欢的水果。”程向黎往杯里
了一根吸管，递到外公面前。
“好，好，我们阿峥有心了。”外公满脸欣喜地低，咬着吸管缓缓吞咽起来。
其他老也没闲着，缠着他问东问西：“小程，你现在工作又不在广州了？”
“对，我的公司总部在申城。”
“是做什么的来着？”
“飞行员。”
“哎，那为什么要去东航？我们南航不好吗，离家近工资又高。”
程向黎尴尬地笑了一下：“这种事由不得我。”
坐在外公床前的一分一秒，程向黎都觉得无比漫长。等他喝完果汁，程向黎洗
净杯子，赶忙收拾东西离开了。
回到家里，不出意外，屋里空
的。既没有热好的饭菜，也没有从角落里窜出来的小猫。
程向黎已经习惯了，换好拖鞋，径直走到客厅的屏风后面。
那里放着一张
心裱装的黑白照片，上面的男不过三四十岁，眉眼和程向黎有几分相似。
程向黎从香盒里抽出三根檀香，一起用打火机点燃，在积了一半灰的香炉里，对着照片自言自语起来。
“爸，我去看过外公了，他还不错，就是不记得我了。”
“最近我又去申城工作了，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和他们处得还不错。”
“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了，要是还能听到我说话，一定要保佑妈妈身体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