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恒乞儿再不取井水，宁愿多走五六里路挑河水回来。
可裴莘院没有河，连溪也没有。
恒乞儿看着
窝，又望了望四周。
墙角处有成捆的木
，木靠墙垒着，旁边是被劈成两三指宽的柴，松松地堆在地上。
恒乞儿用那长满虱子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走了过去，拉起墩子上的斧，拖了木过来劈。
咔咔咔的声音在屋外响着，惊动了里面的厨娘。
两
支开窗子往外一瞧，见男孩正举着斧子劈柴，那斧有大半个他那么高，他却用得还算顺畅。
恒乞儿家里的斧子虽然没有这么大，但他劈了两年，有技巧，也有力气。
劈了几根后，窗里的两位婶婶喊他，“娃儿，你在弄啥了？”
听见声音，恒乞儿停下了动作，转看向她们。
“。”他说。
“你还想要啊。”两个婶婶无奈，念着白笙给的钱，道，“好吧好吧，你劈一捆来，我带你去抓。”
若是宁楟枫在这劈柴，两定要惊慌地夺下斧子，但她们一看恒乞儿的架势就知道他做惯了这事，不至于伤到自己。
那双黑眸亮了起来，虽然五官没什么变化，但脏兮兮的脸上透出了一
高兴。
恒乞儿劈得愈发用力。
两刻钟的工夫他劈完了一捆，把劈好的柴垒起来，又拿旁边的扫帚把木屑和碎木扫了。
两个婶婶在窗户里看着，悄悄说：“勤快的娃娃，长大了是把
活的好手。”
“活挺利索的，怎么自个儿那么脏呢。”
看恒乞儿扫完地，其中一个出了门，对恒乞儿招招手，“走。”
恒乞儿小跑了上去，他平时要么慢吞吞地低挪步子，要么逃命似地狂奔，此时的小跑透出一雀跃来。
厨娘给他挑了只快成年的小公，是那批小公里最瘦的一只。
窝里的味道让恒乞儿有些熟悉。
很久很久以前，
也有一只，他闻过这样的味儿。
是很久远的回忆了，恒乞儿并不会抓，何况他对那只母极其宝贝，挪动时从来都是两只手抱着的，和抱恒乞儿一样，没有差别。
厨娘一把抓住两个翅根，问恒乞儿：“蒸吧？”
恒乞儿摇，“烧、烧。”
烧麻烦，厨娘不是很乐意这额外的活儿，她极力劝道，“这样的小蒸着才香，我给你清蒸吧。”
恒乞儿急急地摇，见厨娘抓着往厨房走去，他被急得憋出两个字来：“给！给我！”
厨娘一愣，诧异地回看他：“你自己做？”
恒乞儿连连点。
“会抓吗？”省了事的厨娘弯下腰，把递到恒乞儿手里。
恒乞儿想学厨娘的抓法，可惜手掌太小，力不从心。
厨娘便抽了根稻
，在脚上绕几圈，又在两个翅根下绕几圈，扎了结给恒乞儿拎着。
恒乞儿拿了，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跑，跑了两步，他忽地停下来，转过身，嘴唇生涩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这是他在堂里刚学会的新词。
厨娘笑道，“莫谢，下次饿了再来活儿，不过可不能一整只了。”
恒乞儿点点，转身跑了。
他一路跑回司樾的院子里，纱羊在院
侍弄她的花，一边时不时地抬看看外面，有些心不宁。
恒乞儿甫一出现，她立刻扔了水壶，惊叫道，“你回来啦！”
恒乞儿径直掠过了她，看也没看地往司樾处奔。
“师父！”他喊了一声，这个词说了几遍，几乎成了恒乞儿最熟练的词语之一，叫得格外顺畅。
躺椅上的司樾掀开半只眼，看见了男孩手中的。
“哦？”她依旧躺着，“倒有些本事，好，做吧。”
恒乞儿没有杀过，但杀鸟不少。
他跪在地上，准备处理，蓦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刀了。
小公凄厉地叫着，他盯着，赤手空拳的露出两分茫然和无措。
司樾睨着他，没有提供工具的意思。
她望着恒乞儿，恒乞儿望着，不消片刻，男孩倏地伸手，一只手按住身，一只手抓住，嘎
一声，脆地拧断了脖！
小公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扭过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