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珑眼圈红红的, 却抿着唇, 迟迟不愿意哭出来，她一步步走近, 越过重伤倒地的齐正非，走到符
面前, “符要做什么？”
符近乎难堪地垂下手, 他面上
绪复杂, 后悔、自责、失望、痛苦、如释重负……最终化作了窒息般的沉默。
白珑见他不说话, 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的泪水终于趁她不注意掉了下来, “你刚刚只是在和正非比试, 你没有要杀他对不对？”
她声音小小，仿佛生怕惊动什么。
符眼震动, 却只沉默地看着她。
白珑去握他的手，以往这个时候，符会就着她的力道抬起手，然后和她十指
扣, 然而这一回，他没有。他仿佛突然变作了一个木偶，僵硬地被她抬起手，却做不出任何回应。
白珑委屈又懵懂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符不说话，也不明白为什么符不搭理她。
吸了吸鼻子，白珑哽咽地仰
看他，“是因为正非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你要教训他对不对？”
齐正非捂着伤
慢慢站了起来，他想要开，却发现自己根本
不进这两
之间，于是也只能沉默，白泽跳到他身边，给他喂了些疗伤丹药。
哗啦，突然有风拂过，卷起树上枯叶兜就往几身上砸来。
符抬手挥散，终于开，“白珑，我们回去。”
白珑却从符之前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她摇，非常执拗地看着他，“正非是好，符没有要杀他对不对？”
符看着她，“不，我就是要杀他。我恨不得他彻底消失。”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崩塌，白珑唇色发白，“为什么？他不是朋友吗？”
符厌恶地皱起眉，“他只是你的朋友！你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就杀了谁！”
白珑抿了抿唇，拼命忍住没有哭出来，只紧紧抓着符的手，“那我不跟他做朋友了，你不要杀他了好不好？”
听见白珑求，符眼底怒火更盛，“白珑，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吗？他用幻海蜃影珠挑拨我们，他也不
净！”
白泽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道：“那枚幻海蜃影珠是白珑自己做的，我们昨天一起去的浮显天镜。这事儿跟齐正非无关，他根本不会用这种手段。”
言下之意，是符自己小之心。
这话一落，符瞬间好似被重锤狠狠敲了一记，他迟缓的、一点一点的，将视线挪回了白珑身上，对上她红红的眼睛，他踉跄地后退一步，艰难的、沙哑地问出，“你……都看到了？过去那些。”
他一退，白珑就忍不住上前一步，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符，我知道，那些一定都做了坏事，所以你才杀他们的对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为了抢东西而去杀呢？”
符的眼有一瞬的悲哀，但很快，这点绪就消失殆尽，他垂下眼眸，语气冷漠，“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一直在骗你，我就是为了夺宝杀，但凡谁家有，但凡我看中的，不惜手段也要得到！”
“为了避免麻烦，每一次，我都会斩
除根！我从来没有手软，他们说得都没错，我就是坏，我杀过的，我做过的坏事，你想都想不尽！”
“你以为我帮了别，别就会拿出宝物报答我吗？不要傻了，那都只是骗你的，因为你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因为我怎么说你都会信！”
白珑呆呆看着他，目光里充满陌生，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符眼郁，“因为修仙界比任何地方都残酷，因为你不争不抢，就得被别抢！我不过是抢先下手。”
白珑用力睁大眼睛，泪水还是不停往下掉，“所以，所以你真的是坏？”
符：“……没错。”
仿佛有一把尖刀悬在他心脏上，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尖锐的、惶恐的疼。害怕下一次跳动，就要被戳得鲜血淋漓。
可他依旧看着她，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白珑也注视着他，她鼻子抽动两下，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忽然的大哭吓飞了树上的乌鸦，吓懵了围观的白泽，吓呆了疗伤的齐正非，也把等待凌迟的符吓坏了。
这一刻，他迟迟没能反应过来，只茫然看着哭着蹲到了地上的白珑，整个身子僵硬如同木偶，又仿佛魂灵早已出窍，只剩下一具空空
的躯壳。
白珑还在哭，哭得像个伤心极了的孩子，哭着哭着还时不时抬看符一眼，见符只冷漠地站在那里，她委屈极了，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过。
白泽忍不住了，喊了一声，“符，你还不安慰她？”
符此时魂不附体，闻言他下意识蹲了下去，却不敢伸手过去，只手足无措道，“别哭了，你都知道我是坏你为什么还哭？”
白珑哭得一抽一抽的，视线都被泪水模糊了，“就是因为你是坏我才要哭。”
符色黯然，“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要是想去哪里，我……我送你走。”
“哇呜呜呜……”白珑听了，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符面上的冷淡终于维持不住，他伸手要去碰她的脸，却在中途停住，想要缩回手，又忽然被白珑抓住。
白珑抓住他的手给她擦眼泪，一下又一下，可她哭得太厉害，眼泪流得太凶了，怎么擦也擦不完。
符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偏偏绷紧了脸不敢泄露出来，“我是坏，你难道不怕吗？”
白珑抽抽噎噎地摇，“坏要被扒皮抽筋，我不要符做坏，不要！”
符一僵，他愕然道：“你，你是因为这个才……”
白珑点点，眼泪还流得特别凶，“我不要符被扒皮抽筋，我不要呜呜呜……”
她哭得太厉害了，说完还打起了个嗝，一个接一个，把符那些患得患失的念都给打散了。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惊喜无措，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个笑。“那这么说，就算我是坏，你也不会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