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次没让他等候多久，很快，宋楚灵就推门而出。
连修合门时，看到院中的李砚时，
也未露出惊讶，反而还冲他微微颔首。
李砚没有半分表示，眸光只是从他面上一扫而过，便直直落在了宋楚灵身上。
她依旧没有哭过的迹象。
李砚上前将她拉住，与她隐
了沉沉的夜色中。
有李砚在一旁带路，宋楚灵便没有费心思，只是被他拉着一路上走走停停，待她回过来，才发现这不是回含凉殿的路。
“你带我去何处？”宋楚灵蹙眉道。
李砚并未出声，只是将手上的力道微微紧了几分，待他将她拉到一处荒凉无
的小院子时，才停下脚步，对她道：“宋楚灵，你的故事我已经听了许多，你可愿听听我的？”
宋楚灵一时有些怔然，还未回话，就被李砚横腰抱起，随后只是三两下动作，两的身影就已落在屋顶。
他将她缓缓放下，拉着她来到高处，面朝东方的位置而坐，与她十指紧握。
“这座小院，便是四岁那年我来行宫时，与娘亲住的地方。”
李砚说着，唇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娘亲是我见过最美的
子，我自幼就听说过，若当初不是因为她的姿容，父皇是不可能让这等身份的子进府的。”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得益者是他，却好像他才是受了那折辱的。”
李砚脸上闪过一丝
鸷，不过很快又被那浅淡的笑容所取代，只因他又提起了与娘亲在一起的时光。
“娘亲样貌绝美，自幼就被选中作为瘦马来培养，她琴棋书画样样
通，待温柔和善……”
他似乎并没有避讳王美的身份，相反，宋楚灵从他中看到了一种骄傲，那是孩子对娘亲的崇拜。
“我的娘亲这般好，可她到最后，痛苦到将自己浑身上下抓得鲜血淋漓，她躲在床帐之后，不论我如何哭喊，她都不敢掀开帘子，因为怕吓到我……”
“便是宫们都说她疯了，她也从来都未曾伤我分毫……”
“在她临终那
，她曾清醒过片刻，她将我叫至床榻旁，那没有点灯的屋中，一片漆黑，但我知道，她因为思我过甚，所以忍不住想要在弥留之际前，在看我一眼。”
“那晚，她与我说，这座皇城会吃，要我学会韬光养晦，永远不要去查她的死因，也不要动帮她报仇的念
，各有命，这是她的定数，她只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待有一定要远离这样的地方……”
“我当时不懂，可我还是答应了她，向她保证，我一定不会比任何皇子优秀，我会远离这里，去封地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李砚眸光渐渐垂下。
“但我食言了，因为现在的我知道，皇城不会吃，会吃的……是。”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双沉的眼眸倏然抬起，目光冷冷地落在那行宫中，最尊贵威严的地方。
“不论是皇后，还是娴贵妃，又或者还有什么参与其中……找到那个最终的根源，才能避免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根源……
宋楚灵也抬起眼，跟随他视线看去。
第六十九章
意识到李砚的这段话, 意味着什么时，宋楚灵心猛然一颤，下意识将手收紧。
李砚缓缓收回目光, 看向她低声道：“怎么办啊宋楚灵,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
月色下，李砚俊朗的面容是少见的柔和, 他说这句话不似在威胁，而是一种近乎失措的无奈，“你可知, 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不会将自己这么快就
露在贺白与连修面前。”
“我知道。”宋楚灵声音轻缓地对他道, “谢谢你李砚, 谢谢你对我帮助，谢谢你这般信任我……”
“谢谢可不够。”李砚说着，将手伸到她面前, 似是在做某种邀请般, 低声问她, “荣林溪，你可愿意？”
宋楚灵没有动作, 眸光依旧落在他面容上，“愿意什么？”
“愿意走进我的故事中, 也愿意让我成为你故事中的一部分。”他凤眸微微眯起, 低沉的嗓音极为惑。
宋楚灵垂眸, 将目光落在他掌心中, “难道现在的你我, 不正是如此么？”
话音落下，她的手稳稳落在李砚掌中。
在感受到来自她掌心微凉的温度时, 李砚将她手紧紧握住，随后一把将她拉怀中，他将鼻尖埋她颊边的发丝中，默默地低念她的名字，“荣林溪……”
李砚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便彻底沉溺在了她的世界中。
他将她再度横腰抱起，从屋顶下来之后，却也未曾松手，而是就这样抱着她直接回到宋楚灵的那间小屋中。
李砚离开后，宋楚灵先将身子擦洗了一番，随后换了身
净的里衣，趁天还未亮，躺下休息。
她侧身面对床榻里侧，紧闭的双眼不断地涌出泪珠，她一把将枕边的帕子拿起来死死咬在
中，从至尾，她都没让自己哭出声，只那耳边的发丝与枕，浸湿在雨般的泪水中。
第二，李研问她眼睛为何有些肿，宋楚灵乖巧地坐在他身侧，将圆溜溜的小脑袋搭在他腿上，用那清甜的嗓音道：“我哭了。”
李研轻抚她发丝的手，不由一顿，“为何哭？”
宋楚灵带着几分委屈道：“我想娘亲了……”
是了，小姑娘这般孝顺，离家已近三年，自然是会想娘亲的，再加上随他行宫后，便收不到家乡来信，便更加会想念。
李研没有出声，许久后，将她扶起身，温声问道：“过两同我一道去见母后，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