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长安城，她也是恐惧的。
这厢闹得如此风声，若是传回长安，若是谢琼瑛还活着……
于是在临上台前，她又一次与妈妈说，“不论聘金几何，只这一
，断无二回。”
她只要两百金。
用两百金敲开红鹿山的大门，送皑皑上山，换她安稳一世。
若有幸，他自己为
厌弃后，便也可上山去，如此即可看病，亦可陪着
儿，再好不过。
若是命运不顾，侍奉他的两年走至末路，那么给红鹿山多出的一倍银子，亦足矣让孩子更好得生活。
“两百金也不少，你便能保证这一能够？纵是能够，妈妈我总是要分一杯羹的。你当真不多挂几，抬足了价？”
谢琼琚查验好笔墨，最后理正衣襟，“贵在知足，吞象之蛇，多有撑死的风险。”
*
大堂正中，置高台。
台上撤去往繁花锦缎，只横撑桌案一张。案上点油烛一盏，笔墨一双。案后坐一，素手绘丹青。
端的是才貌无双，书香气，礼仪周全。
台下是往来客官，多的是达官显贵，骚墨客，故作风流。
百金起价，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已经叫到五百金。
五百金买一章台两年时光，随身陪侍，作风花雪月风雅事。
其实贵了，十分不划算。
因为五百金能宿在飞鸾坊超过两年，校书艺伎、清吟小官
流换，昼夜不重复。
可是，竟是抬到如此高数，眼下又一声，再添八十金。
五百八十金。
满堂沉寂。
虽不值这数，但也没太出乎谢琼琚的预料。
因为她清楚，喊到如此份上，不过是为着她的两重身份，一代名画师赵衡首徒，百年世家正支嫡。
三十余年前丹青手赵衡宁可就死，亦不愿为帝之宠妃做出浴图，身后被追念为“画中刚骨，丹青之魂。”
而谢氏四世三公，曾独领世家数十载，更是烈火烹油，风光无限。
这处这些，与其说掷金银夺她谢氏，不如说是为买一风骨后裔折腰，高门名花碾泥，拉来与之俱黑。
作他们后独一无二的谈资和渡身的金衣，满足一颗虚荣的心。
谢琼琚端坐台上，撑着打颤的手继续作画。
她没有看台下出价的，但影重重，喊价声声，无一不告诉她已是让自己和妈妈两处得利。
喊到五百八十金，可以结束了。
她始终不是太勇敢的，身上诸多矛盾。
这一刻，已然惶恐至死，是在咬牙硬撑。
怕时辰愈久，招来贺兰泽。
怕风声太大，传
皑皑耳中。
怕百年黄泉下，恩师也不肯再认她。
“五百八十金，还有哪位郎君抬价？”
“五百八十金，不会有再抬价！”
“就五百八十金，谢姑娘下台来——”
“快来，今个为本公子作戏水图，明个再做鸳鸯画……”
谢琼琚缓缓搁笔，抬眸起身。
台下已经等不及上台，牵上她素手。
没有碰到。
二楼
来一枚棋子，击在那公子手腕上，生生隔开了两。
雅间门开，侍从挽起珠帘，出来个文雅矜贵的男，开
亦是清润嗓音，温和模样，“孤出一千金。”
满座哗然又寂然。
他于众目睽睽下，一步步走向台上子，抚她如水墨山河般幽
的眉眼，低嗤道，“你是真有本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今天还有红包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