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小
烂，问阗资说：“那小烂是什么时候画的？”
他摇
说：“我不知道，他后来学了金融，不画漫画了，也不肯把之前的漫画拿给
看，没有知道小烂的故事。他走了以后，我去收拾香港的房子，把所有东西打包，房间拆
净，最后在书柜的隔层里面找到《通天塔》的手稿，稿纸发黄发脆，肯定有很多年了。”
胡笳叹说：“好遗憾，感觉像是错过了爸爸。”
阗资低眉不语。
两走出咖啡店。
商场开始放ChrstmsIsAllAround，高鼻子外国扮的圣诞老在分发糖果。
胡笳拉拉阗资的手，阗资问说：“想回去啦？”胡笳点，阗资又问：“不看造雪啦？”胡笳认真读过阗资眼睛里的伤心，闷声闷气说：“你不用陪我过圣诞的。”阗资顺顺她的发，温声说：“是我想陪你过，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顾忌圣诞节。”说到这里，胡笳心里酸楚，又拉着阗资走了会。
表演活动马上展开，工作员推出巨大的工造雪机。
阗资和她坐在圆润的金属光面椅上，她轻声说：“再和我说点吧。”
阗资想了想，和她说：“大伯告诉我，小机器的漫画特别好看，可惜只有他和爸爸知道漫画里画了什么，爷爷看也不看就扔光几百张稿子。我从书柜里翻出《通天塔》之后，第一个念就是要把它做出来，让所有看见，让爷爷看见，很幼稚吧？”
胡笳纠正说：“不是幼稚，是伟大，我说真的。”
阗资笑笑。
她想，阗资是把爸爸的愿望背在身上了。
“阗资，”她叫他的名字，认认真真说，“你想怎么改剧
呢？”
她虽然问了问题，但又怕听到阗资的回答，抢着说：“你先不要回答，听我说，你已经把游戏做得很好了，你爸爸会开心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你想回通天塔吗？小烂可以在你的游戏里活得很好，他不必回到通天塔，你也不要再去背这么多东西了。”
阗资哑然，像是终于被解读完毕，轻松之余也是痛苦的释然。
“好。”他缓声告诉她，“我不会回通天塔。”
话音落下，下雪了。
雪落得像是有谁在宽恕谁，所有大声说圣诞快乐。
胡笳也终于放下心，大声对阗资说：“圣诞快乐，阗资！”
细雪落到阗资鸦黑的睫毛上，他答说：“圣诞快乐，佳佳。”
造雪轻盈细腻，自由无约束，雪尽管往下飘，尽管往上走。
那天回去以后，阗资改了主线剧，小烂不必再回通天塔，他可以回去，但回去已不是他的唯一目的了。荒芜园很好，小烂可在荒芜园造他的建筑，他可以造通天塔，也可以造一座平缓宽容的花园，至于在黄铜石碑上写什么，全由你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