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予辞,你可知,我心有众生不假,但其间亦有一
。
旁
都觉得我沉稳睿智、万事成竹在胸,可是为什么,我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好与你之间之事?
卓清潭蹙着眉,缓缓抬
看谢予辞,欲言又止。
“你——”
他却断然起身,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十分冷淡的话。
“我困了,你也睡吧。”
卓清潭静静躺在床榻上,偏过
去默默看他那看似十分坚决,实则有些失魂无措的背影,一时沉寂无言。
其实,她最初第一次叫住他时,确实是存了一些小心思的。
因为担心他还会去追问安品晗晚上为何会对她说出那句“她受苦了”的话,亦怕他当真从安品晗那里听来镇骨钉的另外一个用途。
谢予辞本就功法卓越、博闻强识,如今又已然拿回自己那四分之一力。
吐真术、从心术、唤
阵诸如此类可以令
吐露真言的仙术阵法,他无一不通。
若是他真的想以力压制拷问,别说安品晗这等区区凡间仙门修士,便是连曾经的上、而今灵力全无的她,恐怕都未必能抵得住。
但是当谢予辞真的被她一句话便牵绊住了,当他真的会因为她半真半假的“喉咙痛”的借
担心不已、细细探视,当他真的因为她身体的病弱而殚
竭虑、思难安时,她又心中委实觉得酸楚难当。
她明明恢复了记忆,她明明知道他是谁,但却始终假装前尘尽忘,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
卓清潭的目力差极了,她视线模糊的怔怔望着远处紧闭的房门。
那房门看起来冰冷极了,恍若此生谢予辞紧锁的心肺。
她忽然不可控制般咳喘了起来。
这次并非做戏,难过的半点掺不得假。
她的一只手撑着身体起身倾覆在床沿边,另一只手的手背抵在
鼻处,努力压制着声音。
她努力将咳喘的声音尽数憋在自己胸
,直至苍白的脸颊都因此微微泛起红意。
下一瞬间,卓清潭似乎再难压抑。
她猛地呛出一
血,那血下一刻又尽数被她用袖子掩住。
她微微一顿,忽而笑了,然后语气极弱的喃喃自语。
“古话常言,古今除死无一难,万般后事不相
。可是为何......”
她笑着笑着,惨白的唇瓣因这笑而裂出两道裂缝,血色登时弥漫。
“......可是为何,身死近万载,我心亦不能得片刻稍安,在这三界再走一遭锥心之路,实在是难。”
她手上终是力竭,颓然倾倒于枕畔,水墨画一般浓墨相宜的眉眼,光芒暗淡。
她颤抖着将那只已沾染了暗红血色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睑。
“予辞,苍生广袤,你本有千重活法可选。何必作茧自缚,再执迷片刻妄缘?
仙山岱與今已沦为旷古谈,濯祉仙踪不再,恍若从未存在过的传闻一般。
龄竺香断,千古流转,凡尘忘撰。你我之间的结局,本不该......如此不堪。”
她透过指缝间微弱的烛光,怔怔看着
顶垂坠而下的金色纱帐。
可是,再过善意的谎言,亦如这看似繁华好看,实则虚妄脆弱的纱帐一般。
......或早或晚,都会有被利刃划
的那一天。
终有一
他还是会得知,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不论前尘、只谈当下、朝夕相处下这份看似和睦的
状,亦是她在隐瞒于他。
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而他们之间的劫数,又该何去何从?
*
安罗浮端端正正的坐在房间正中的凭几前,一边用铜制小锤砸核桃,一边欲言又止的看向窗边。
此时窗边的一张檀木矮榻上,卓清潭正
戴玉冠、穿戴齐整,用一袭浅绿色的大氅将自己捂得严实。
她微微低垂着
,正在安静的翻看手中那本在房间书架上翻找出来的孤本手抄。
卓清潭那修长而纤细的脖颈,因为垂首读书的姿势,弯曲成一道十分好看的弧度,便像只瑶池湖畔,引颈而眠的仙鹤。
尽管不远处安罗浮那欲语还休、目光灼灼的盯视让
十分不适,但她始终色恬淡,默默看自己的手抄,丝毫未被其扰。
只见她手指轻轻一动,手中的孤本便又翻过了一页。
安罗浮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桌子上那一木匣的核桃都被他砸光剥完了,他都未曾找到合适的契机开
。
终于,他似乎可算是在脑海
处与自己斗争结束,拿起那碟装得满满的剥好了的核桃果
,起身走到窗边矮榻附近,然后轻轻将手中核桃放下。
安罗浮小声道:“......师姐。”
卓清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