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卿行走在梅花丛中,“哥哥怎么现在来了?”
“我刚从宫里出来,准备接母亲回家呢。”
魏云卿若有所思,笑道:“我听姑姑说,准备陪母亲熬到天亮呢,你大概要独自回去了。”
萧澄浅笑,“那倒也无妨,我明早再来接母亲就是了。”
魏云卿拂了拂发梢的雪,故作漫不经心道:“明天是正月初一,宗室要祭太庙吧?你有空来接姑姑吗?”
萧澄点点
,“陛下早年以年年祭庙,宗室都要陪祭,太过糜费为由,免除了宗室陪祭。所以明
祭太庙,只有陛下去,我不去。”
“原是这样。”魏云卿应着,轻拈着一朵梅花瓣,不知在思索什么。
萧澄向她走近一步,试探着开
,“妹妹,京城那些流言,你知道吗?”
“知道啊,哥哥问这个做什么?”魏云卿故作轻松。
“我今
宫,与陛下
谈中,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你很不满。”萧澄担忧道:“你
了宫,若不得陛下喜
……”
“那又如何?”魏云卿打断他,不以为意道:“我只是要做皇后,天子态度,与我何
?他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怎会不相
?”萧澄眼一动,讶异道:“虽是帝后,也是夫妻,没有感
,不是互相折磨吗?”
魏云卿眼一暗,自嘲一笑,“我父亲与母亲倒是感
很好,可哥哥看看我母亲现在这模样,倒还不如没成过这桩婚,也不必终年为
所困。”
萧澄垂下了眼眸,能如此坦然说出不在乎感
的话,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
过,故能不为
经心自扰。
她不
天子,也没有
过其他任何男
,所以对她而言,嫁给谁都没有什么两样,萧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
萧澄对她道:“你如今是无所谓,可若有一
遇到真心喜
之
,后悔怎么办?士族婚姻不合尚可和离,可自古及今,没见过休夫的皇后。”
“我不会后悔。”魏云卿平静道:“天子喜我还是厌我,我都不在乎,他不喜欢我我也认了,我只是要做皇后,只是要皇后这个身份。”
萧澄眼复杂,不解地看着魏云卿,不解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最后试探道:“妹妹,你是真的想做皇后?还是因为舅母希望你做皇后?”
魏云卿默然,手指摩挲着梅花的花瓣,雪融化在她的指尖,她想起了宋瑾来家中那一
……
母亲听说流言,气的几近抓狂,对舅舅发了很大的脾气,他们争执的根源,无非都是为了保住她的皇后位。
她不想再让亲
为了自己争执、费心了,一切都是这皇后位惹的祸,她不要了还不行吗?
舅舅离去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对母亲说出了那句话——
“母亲,我不做皇后了,我不嫁不行吗?”
疲惫而心力
瘁的宋朝来,在听闻这句话后,揉着眉心的手指突然停顿,眼睛乍然睁开,迸出的寒光击的魏云卿身上一颤。
“你不嫁——”
宋朝来脸上的表
渐渐退去,被一层寒霜笼罩。
魏云卿的话,再度刺激了她脆弱敏感,已经绷成一根弦的经。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魏氏与宋氏祖上辉煌的历史与功绩,百年钟鸣鼎食,簪缨不替,而今
丁凋零,风华渐退,黯然落幕。
她本是广平宋氏最耀眼的嫡长
,本该有着
艳羡的高贵
生,可她没有儿子,她的丈夫死了,这一切,全毁了。
她愤怒、她慨然、她失望、她痛苦,可她又无可奈何,她恨自己没有儿子,她恨上苍如此不公。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家世都不允许魏氏就这样败落在她的手中。
她只能对着魏云卿,将这一切不满发泄!
“你的曾祖,司空宣穆侯,外牧番政,美誉远播。”
她起身,
近一步——
“你的祖父,中书献文侯,清徽素望,标睨一时。”
魏云卿心中一震,手指微攥,身子开始颤抖。
“你的父亲,纵是英年早逝,名位不显,却是海内名士,天下所瞻!”
魏云卿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碎裂倒塌。
“天地无知,使魏氏绝灭无男,仅汝一
。”
在母亲步步进
的压力下,魏云卿色呆滞,踉跄后退。
“你不嫁——”
宋朝来向前走了一步,丝毫不顾魏云卿即将崩溃的
绪,歇斯底里道——
“我的祖父,位极三公,祠以太牢。”
“我的父亲,辅政三帝,两朝太师。”
魏云卿,泪流满面。
“我作为宋氏长
,魏氏宗
,我的家世、我的骄傲,都绝不允许魏氏这样在我的手中没落!”
歇斯底里的呐喊如同风
一般,挟裹着魏云卿单薄的身躯,少
在愤怒的宣泄中摇摇欲坠。
“你会成为皇后,你会
主中宫。魏氏纵是无男再振门户,你也要让魏氏的列祖列宗随着皇后的身份,载
史册,永垂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