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想问哪一处?”
周潋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油嘴滑舌,剩下那一篮半荸荠,你今
就全削了。”
“削不完,晚饭也不必吃了。”
“少爷饶命,”清松使坏过了,忙抱着
笑道,“小的一早就打听了,这荸荠是庄子里
新收来的,算是稀罕东西,阖府里也就您同老爷那处分得多些,旁的院子都没多少的。”
“谢姑娘那儿大约也只有一碟子,厨房还不定肯不肯给呢。”
他乖觉得很,刚一说完,紧接着就又道,“少爷可要小的拣些好的,改
送到寒汀阁去?”
“不必改
,”周潋略沉吟片刻,开
道,“就今晚罢。”
“等天黑了,你把余下那一篮送去。记得从园子小路走,避着些
。”
“少爷不亲自跑一趟么?”清松忍不住又问,“您总有好几
没见过谢姑娘了。”
好歹谢姑娘那里,还欠了少爷一件衣裳没给呢。
周潋顿了顿,手指搭在桌沿处,不自觉地微微攥紧。
他现在到底顶着生病的名
,不好走动。真叫
看见他往寒汀阁去,谢执那里就再也说不清了。
单单一个叶家握在周牍手中,已经叫他寝食难安,若再多一个谢执出来……
他低低地苦笑一声,手背上淡青的血管绷起,刺得
眼疼。
再多一个谢执,只怕从此,他这颗心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第34章 避耳目
“不必了。”周潋很轻地摇了摇
,手指缩回衣袖中,微微蜷了蜷,又强行按捺下去。
“也不是一定要
见的。”他垂着眼,像是对着清松讲,又像是说服自己一般,“三五
而已,哪有那样多事,非要同
见了面讲。”
“总是见,看得多了,难免要相看两厌。”
清松却是不懂这话里
的弯弯绕,听罢,咋了咋舌道,“少爷嗳,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
“单就凭谢姑娘那样仙似的
物,往那院子里一站,连带着亭台楼阁都仙气飘飘的。”
“这样的
您若还是能看厌,只怕天底下就没您能看得顺眼的姑娘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潋被这小子打岔,满腔愁绪生生散了几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少爷又搪塞小的,”清松撇了撇嘴道,“小的虽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生了一对雪亮眼睛,看什么都看得清极了。”
“少爷一颗心分明就系在寒汀阁里
了,还要强撑着嘴硬,弄得自己心里
不痛快,何苦来哉。”
“你倒有理,说起来一套套的,”周潋随手捏了枚未除皮的荸荠在指尖把玩,无奈道,“那依你高见,我该如何?”
清松一拍大腿,“自然是偷偷去爬寒汀阁的墙
了。”
周潋:“……”
指间的荸荠一个没收住,骨碌碌地滚去了矮榻下
。周潋忍不住抬手扶额,“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古怪主意?”
“少爷觉得不好么?”清松怪道,“小的素
在茶楼里
听戏,那些个才子佳
之类的,都是夜半时分翻墙而过,在园子里
私会的。”
“少爷又想着避
耳目,不叫旁
看见,谢姑娘一个
儿家,又不能翻墙出来,那自然是少爷寻个没
的时候,偷偷翻进去了。”
“没事少听那些戏,”周潋不客气地扔了个荸荠过去,正中清松脑门,“你家少爷是要追姑娘,又不是去当采花贼。”
况且,依着寒汀阁里
那主仆俩的机警,只怕他这厢刚翻进去,下一刻阿拂的花帚就砸过来了。
清松捂着脑门,嘿嘿直笑,“少爷方才还不肯讲,现下不是自己承认了。”
“您就是惦记着谢姑娘呢。”
“瞧瞧这几
没见,您连
气儿都比从前低了许多。”
“你又知道了,”周潋苦笑一声,倒没驳他,停了会儿,才声音低低地道,“便是为着她好,此时也不该去见她。”
“况且……”
“况且什么?”清松疑惑道。
周潋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况且
家对我,未必就有那个心思。”
“这样一趟趟地去,反倒是扰
。还不如少去,也能多新鲜些时候。”
相看两厌,词说得好听,可说出来了,心里依旧是不安稳的。
他猜不透谢执的心,便也不敢贸贸然地将自己这一颗
付出去,唯恐磕了碰了落了灰,惹得
家不喜欢。
可归根到底,一颗心早就落了过去,前番种种,也不过自欺欺
而已。
清松见说不动周潋,也无法,只得依着他的吩咐,拎了那一篮子荸荠,趁着暮色往寒汀阁里
去了。
内室里一时只剩了周潋一
,窗扇上的晖影一层层落下去,隔着薄透的一层窗绡,映出一室昏黄。
周潋俯在案前,也未掌灯,借着那一点残余的光影,一字一句地誊抄手边的一卷《金刚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