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铭阳这边,在夜里故意提出让审讯的同事休息一会,自己可以替一替,等同事们感激地拍着他的肩膀,打着哈欠出了门,他走到已经熬得满眼血丝、满脸愤恨的谭满面前,慢慢地举起手里的照片。
谭满的眼睛忽的睁大,他看见照片里的近处是一柄刀的刀尖,刀尖对面,正是互相搀扶着往家里走的父母和姐姐。
沈铭阳很快收回照片放进衣服
袋,看着谭满疑惑的眼,轻声并快速地说:“这两天鉴定结果就会出来,到时候你是凶手必定证据确凿,以你聪明的脑袋,想想这事怎么办到的,你就明白喊冤也没用,翻不过来的,好好配合警察认了罪,我保你家
安全,否则……”
说到这,沈铭阳不再多言,坐回审讯席,又换回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
,直到同事休息好了再次换岗而来,他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审讯室,关门之前,捏了捏
袋,给了谭满一个
狠的眼。
谭满并不太相信沈铭阳说的话,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证据确凿呢?
可第二天,他就懂了。
检验报告被放在了他的面前,白纸黑字,谭满二字赫然在目。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他望着对面的警察们因为案件取得重大突
而欢喜的表
,他终于明白,自己成了替罪羊,什么都没用了。
他还没走
社会一步,就知道了原来这世界不只有自己所看到的那一面,它有许多面,多到有些
用尽一生都看不全,可他如今都看全了。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审讯警察猛地一拍桌子。
谭满脑子里想着那天晚上父母的笑容,姐姐的嗔怪,老师的欣慰,他忽然就笑了,他们真是狠绝,连我的家
都不放过,不就是个死吗,死了我变成鬼再回来!
“好,我认,是我杀的行了吧,你们枪毙我吧。”
用时一周多,丰阳县一中
杀案宣布告
,李建也因为消除了嫌疑被顺利放了出来。
出来那天,他找到王青泽和沈铭阳,三
去大排档喝了一晚上酒。如果说之前他们三
只是各怀心思的塑料关系,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的命运便被牢牢地捆在了一起,李建杀了
,王青泽搞不好算是共犯,沈铭阳做了假案,谁都不
净,谁都择不掉,谁都得守
如瓶。
案件很快进
审判流程,谭满被判处死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沈铭阳让王青泽找一个外地的生脸
过来,冒充谭满的家属,王青泽路子广,他跑到几百公里外的春市,把一个远房亲戚拽了过来,就是辛畅。辛畅很仗义,一听说王青泽摊上大事了需要他当个假家属去给谭满过个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死刑执行前,沈铭阳将一个临时买来的电话提供给法院,并告诉他们家属会见时要打这个电话,很快,辛畅顺利见到了谭满。
当看到一个陌生
站在他面前时,谭满心如死灰,他只问了辛畅一句话:我家里
怎么样,辛畅把手心对准谭满,手心里有一张很小的照片,是父母和姐姐在街上匆匆的行走。
辛畅收回手,告诉他,放心吧,说到做到。
谭满什么都没说,起身返回了监牢。
李建随后迎来了高考,但经历了这样一件事,他的注意力再难集中起来,成绩也落下来很多,原本能考上重点大学的成绩,最后只去了省城一所普通的学校,不过李建的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上了,他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离开天南就好。
王青泽在花掉了家里那么多钱后,被父亲发现,王父气得将他扫地出门,扬言要断绝亲子关系。王青泽哼了一声,没你们我还活不成了?
他气哼哼地找了一群狐朋狗友跑去酒吧消遣,结果就遇到了罗景华的
儿罗露露和闺蜜偷溜出来到酒吧寻找自由,罗景华平时管她管的很严,罗露露不是被
着学习书画弹琴,就是学习枯燥的商业知识,就连和谁玩都得和罗景华报备,早就烦透了。
闺蜜看她郁闷的不行,偷偷把她拉来酒吧教她蹦迪,罗露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每个
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喝酒,每个
都可以恣意飞舞。
就在罗露露畅快淋漓地扭动腰肢甩起
发时,王青泽就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王青泽的命运,就此迎来了转机。
谭满执行死刑那天,沈铭阳主动结束了实习,他对局长说打算继续考研,局长当然要成
之美,还给沈铭阳的实习报告上认真写了评语。
大学开学前,李建找到沈铭阳,让他也离开天南,走远一点,沈铭阳不同意,他的父亲在治疗的过程中病
急剧恶化,前不久刚刚去世,他还得照顾体弱的妈妈,他的家也在这,他走不开。李建其实最不放心的就是沈铭阳,王青泽那个
,本来就不着四六,他才不会主动去蹲监狱,但沈铭阳不是这样的
。
李建瞪着他:“你不走随你,我只希望你守住秘密,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良心发现大义自首的想法,否则……我们会盯着你的,无论你在哪。”
第四十六章 重见天
周时抬起
看了一眼沈妻,又瞟了眼她儿子沈宁,沈妻读懂了周时的欲言又止,说道:“周队长,您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行,我不识字,这封信,这孩子早就看过了,还是他读给我的,所以关于他爸爸的事
不用瞒着他。”
“那好。”周时清了下嗓子:“这封信和我之前了解到的
况有很大的不同,从这里面来看,沈铭阳对于之前做的事
其实是知
的,甚至是主动参与的?可我了解到的是,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让他替换物证的
。”
“我知道您是从哪了解来的,那年,那对男
来找沈铭阳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不过我相信这封信里写的都是真的,当年他对他们没说实话,但对我,这封信就是遗言,他没必要说谎。”
周时同意她的说法,所以这样看来,之前孟开良和谭元元找到沈铭阳所了解到的
况,也并非是全部真相。
沈铭阳为什么对他们只说了一半,现在已经无法去考证,或许是还没有足够的信任,或许是迫于另外两
的威胁没敢透露,还有可能是要报王青泽的恩
,想把他彻底撇清。
他是用什么心态写下的这些内容呢?而那个晚上,他又去见了谁?
想到这,他又继续翻开下一张纸,最后这张纸不再是回忆了,而是写给他的妻子的。
“花: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你不要难过,是我对不住你,咱俩认识虽然不是始于什么
啊
啊,但是这段时间我过得也很温馨,有你在家里,我总是感觉无比的踏实,你是把我从黑暗
里拉出来的使者,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忘记曾经做过什么。
我从来都不想害别
,可后来我为了救一个
,却害了另一个
,我害了一个
,进而又害了一个家庭,可悲的是,最后哪个都没有活下来。
我原本以为这些过往会随着时间逐渐被掩埋,可他们还是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我都不敢直视那个
的眼睛,她和他弟弟的眼睛太像了,看一眼,我都觉得是他回来要索我的命。我原本应该是一名正义的警察,是我自己选择了与黑暗同流合污。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和宝宝。
这件事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它就像一个会生长的石
,越堵越
,堵得我喘不过气,所以今天我对他们说了,我想去作证,我想
代一切,我想赎罪。
但就在刚刚,他联系了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我,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晚上?点,我们会在不远的那个湖边见面,如果我没回来,把信收好,或者
脆烧掉,不要让任何
知道我留下了东西,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任何
,包括警察,那
手狠,你们不能有任何的危险。
千万要记住,除非真相大白,否则不要让任何
知道真相。
沈铭阳。”
合上信,周时长长地叹了一
气。
如果不让任何
知道真相,又怎么才能真相大白呢?
“为什么没有按他说的,把信烧掉?”周时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