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家而言,梁烨死在战场上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梁烨侥幸没死,也要他死在回大都的路上。
步步为营, 如履薄冰, 却总有算不到的意外。
他不该放梁烨自己一个
去。这个念
在王滇心中越来越强烈, 明明无论何种
况,梁烨都有能力去应付, 他却仍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驾!”他用力地抽着鞭子, 只希望身下的马跑得能再快一点。
虽然理智告诉他去了也未必能帮得上忙, 但他就是想看见梁烨, 看着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什么都好, 得在他身边。
就算这回是梁烨算计他, 他也认了,不就是当皇后么,他当就是。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驾!”他又甩了一鞭子,风声愈大,水流湍急,天边隐隐约约传来了雷声,路边的枝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公子!”长利追上来猛地拽住了他的缰绳。
王滇呼吸不稳地看着他,雷声之下,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厮杀声,两个
悄无声息地下了马。
“梁烨肯定算准了有
埋伏,大概率是将
马留在了山下。”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脸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让王滇勉强冷静了下来,“但他只带了三千
,对方带的
未必会少,我带得那些
还在后面,一时半刻也赶不上来,我们先上山。”
“公子,四盘山地势险峻,如今又下了雨,贸然上山太危险了。”长利不赞同道。
王滇沉思片刻,“不行,必须得先找到梁烨,他见不到充恒,肯定意识到被
耍了,容易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冲动行事,对方肯定是算准了他这一点,保不齐会同归于尽。”
梁烨聪明,但也容易冒险,这一点王滇从很久之前就察觉到了,倒不是说梁烨鲁莽,他会动脑子,但是碰上了生死抉择的时刻,他会更倾向于冒险一搏,生死无惧,当战力呈现碾压优势时他这种行为模式会极大地振奋
心,但当他单独行动时,反而变成了最危险的弱点。
寻常这弱点倒也不足以致命,可一旦掺杂了个
感
,就会让他不够果断——比如没有按预期看见充恒的
。
简而言之,这厮杀红了眼容易被
。
不怕死的要是碰到一堆不怕死的,那还真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王滇跟着长利绕开了主要厮杀的战场,绕道上了山,最后不得不弃马而行,好在长利的武功并不弱,带着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在崎岖山路上也能如履平地。
不得不感慨贵有贵的道理。
雨势愈发大起来,王滇索
将过分夸大的外袍脱了,扎起了下摆,使劲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低声道:“方才厮杀的地方是在山北,对方应该是从北面上的山,梁烨他应该会从西面上山。”
“公子如何知道?”长利忍不住问。
“他
子无常,但又多疑谨慎,总会多想两步。”王滇绷着脸道:“如果是我,我会猜对方说不定知道我会从南面绕后偷袭,那我偏不,剩了东西两边,我会觉得西边不吉利,那肯定反其道行之偏从西边上。”
“……”长利觉得公子有病,但不敢说。
直到他们绕到了西面,长利看着尚未被雨水冲刷
净的痕迹,惊讶道:“公子,这边有
来过,约莫有二十多个
,大部分轻功尚可,带得多是暗器。”
“那就是了。”王滇被雨淋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梁烨的暗卫之前出了
子,他立马全换了
,这些暗卫大多年轻,轻功还没好到一点痕迹都留不下,走。”
长利点了点
,王滇忽然停下转
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长利使劲动了动鼻子,茫然地摇
。
王滇又闭上眼睛闻了闻,只依稀闻到了几丝模糊的味道,却在雨中不甚清晰,他正要再开
,却被长利一把捂住了嘴按住肩膀压进了灌木丛里。
“有
。”长利低声道:“公子屏息。”
王滇和他蹲在
丛里,眯起眼睛看向远传倏然落地的数十道黑影。
他几乎一眼就锁定了属于梁烨的那道影子,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陛下,您真是让末将好找。”卞凤站在雨里,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痴迷和狂热,“此处雨大,还是随末将去避避雨。”
梁烨看到是他,意外,也不算特别意外,扯了扯嘴角道:“怎么,卞沧终于按捺不住了?”
“此事是我擅作主张,与祖父无关。”卞凤冲他笑道:“是我求祖父恩典送我来军中的,就为了随身侍奉陛下左右,陛下真不记得我了吗?”
梁烨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充恒呢?”
“说起来的确和充恒有些关系。”卞凤笑道:“我十岁那年进宫面见太后娘娘,不甚打翻了花瓶,那个充恒也在,我便谎称是他打的,当时陛下明知道是我,却还是狠狠罚了充恒,自那时起,我便开始对陛下念念不忘。”
“不记得了。”梁烨面无表
道。
卞凤狠狠咬了一下牙,脸上露出了个扭曲的笑,“陛下不过是被那王滇一时迷了心智,才让他得了逞,我会让陛下一点一点想起来的。”
梁烨稀地看着他,“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整天在想什么?”
卞沧这老东西到底怎么教的小孩儿。
卞凤被他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绿,冷笑道:“如今这山上山下都是我的
,陛下,你逃不掉的。”
“朕逃做什么。”梁烨耐心告罄,“充恒在何处?”
卞凤轻笑了一声:“陛下,你还没反应过来么?你那个小侍卫根本就不在四盘山,谈亦霜想利用充恒引你上钩,你一旦去了就必死无疑,是我悄悄换了那断剑匣子里的木牌,将你引来了四盘山,陛下,落在我手里,看在你合我胃
的份上,我还能留你一命。”
梁烨眯起了眼睛。
“至于你那个小侍卫,你没按约定去找
,谈亦霜大概已经将
杀了吧。”卞凤畅快地笑了起来。
梁烨笑得比他还要瘆
,“倒是小瞧了你。”
“他们那些谋划算计我根本不在乎。”卞凤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陛下,我只想要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哪怕背叛卞家。”
梁烨颇为嫌弃道:“你这种庸俗的货色,实在配不上朕的天
之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