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她竟莫名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偏开目光，蹙着眉，目光泛泛地扫过空
四壁。
沈如晚脾气不好，她自己当然是知道的。
难说这是浑然天成，还是世事磋磨使然，总之自她记事起，便有些不为
知的牛心左
，只是从前还在蓬山时，知道没会容她让她，便全都好好藏了起来，做个旁眼中玲珑心思会做的好姑娘。
再后来，沈氏事发，她
大改，再无顾忌。
直至退隐小楼，坏脾气全都养了出来，总归没受害，折腾她自己罢了。
没有义务忍让她的坏脾气，也没有资格让她管束自己的脾气。
忽而有顺着她脾气来，竟倒让她古怪得很。
曲不询见她笑着笑着忽而又不笑了，不由又是不解，“怎么？”
沈如晚本是不
叹气的。
可她抬眸看他，莫名竟轻轻叹了
气。
出的很，明明是叹，却没什么苦。
曲不询更觉诧异。
沈如晚摇摇
，目光一转，落在方才那装着纸条的方匣上，忽而伸手拿了起来，往底下一掀，又找出张字条。
“梦弟好促狭，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琢磨可见真
府。”
“蠖江邬梦笔留字。”
这张字条上的字迹同孟华胥留下的笔迹全然不同，显然是另一个写下的，而且定然是熟识孟华胥的，在看到上一张纸条后，给后来者留下的提示。
照这个叫邬梦笔的所说，眼前府不过是孟华胥留下戏耍后来者的假府，还有一个真府。而真正的府也在东仪岛，只是还要再寻。
“蠖江是邬仙湖源流之处，离这里也不太远。”沈如晚沉吟，“这个邬梦笔多半就是姚凛遇到的那个修士了，傀儡也是邬梦笔留下的。”
之前他们猜测是孟华胥回了东仪岛道
姚凛的身世，却是猜错了。
曲不询皱起眉。
“邬梦笔这名字我仿佛在哪听过。”他凝眉想了半晌，可那记忆太过遥远，仿佛还是在蓬山时听见的，实在想不起来，慢慢摇着，“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沈如晚攥着那字条看了一会儿。
“邬梦笔，邬，会不会和邬仙湖有什么关系？”她突然说。
曲不询一怔。
不怪他想不到，常实在很难把玄乎其玄的传说同真实存在的联系在一起，可若是联系起来了，又觉得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说，“孟华胥和这个邬梦笔
匪浅，故而来邬仙湖附近寻了府培育七夜白，而孟华胥的徒弟都对龙宫传说
信不疑，自然是听孟华胥这个师父说的——难道这邬仙湖里真的有龙不成？”
话到尾音，难免透着十二分的惊异。
邬仙湖说大不大，不过千顷，他和沈如晚两一起搜寻过，若真有龙，怎么也该找到了。
沈如晚也拧着眉不解。
实在捉摸不透，拈着那字条走出府，抬一望，顶飞虹还未散去。
她忽而心念一动。
“他们说东仪岛可通龙宫，”她若有所思，“龙宫会不会不在水中？雨霁虹飞，龙宫始现，这飞虹是否才是真正的通道？”
沈如晚一向是想到便要验证的脾气。
她轻轻抬步，化作流光，转眼便登上那横跨东仪岛的飞虹，淡淡白光闪动，她竟真的进
到一方秘境之中。
东仪岛云端，竟还藏着个她没发觉的秘境！
沈如晚不无惊愕地四下望去。
说是秘境，其实小得可怜，更像是个小菜园子，半亩荒田，架着个简陋的茅屋，田里尽是荒
，已无迹。
“这就是龙宫？”曲不询在她身后挑眉。
未免寒碜了点吧？
既没有龙，也半点都不气派，辜负了这个名字。
沈如晚抬手一指。
曲不询顺着她指向一望，哑然。
那茅屋上还挂着个木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龙宫”两个大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率。
田里只剩荒，屋里倒是有本半新不旧的册子。
“这是孟华胥的笔记。”曲不询一翻开，眉眼便沉凝起来，紧紧盯着纸页。
沈如晚倒也没和他抢。
她抱着胳膊，幽幽地站在边上，凝眸看他。
没一会儿，曲不询果然抬，讪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