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玄度这极其认真的表
仿佛图穷匕见，卓思衡忽然感觉自己被老师套路了，糟糕，在熟
面前没有防备心理就会是这种下场。老师一定知道了什么，才这样迂回话题试探。
“今
还发生了什么？”卓思衡真的紧张了，“老师，就告诉学生一句切实的话吧！”
“我也不知官家是何心意，但你要做好准备。”曾玄度压低声音道，“今小朝后，皇帝留我探问，说我做过你的上峰多年，最知晓你的心
，问我你是否适合为良配，我心下大惊，不敢答允，只说你品淳正，是官家自己选得厚才，怎会不好？只是若圣上有意指婚，还须知晓你不似其他朝野同辈同侪，你家中以你为长，下有弟妹皆未成家，若是求亲须知长嫂如母，总得要有个能担家的
子才好。”
卓思衡脑袋嗡嗡
叫，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听曾玄度继续说下去。
“你放心，这点官家倒是也
以为然，说自己也是做哥哥的，知道难处，不会随手点鸳鸯。但这次，是广阳王试探，似乎是绮英郡主有意于你，更是为你想留在帝京，广阳王说宗室子的婚事不好擅专，总要告知官家，然而他也不知这位司业到底如何，又觉此事似有不妥，他亦是疑虑非常，只能如实相告。”
回归到自己的专业上来，卓思衡猛然惊觉。广阳王想放儿在帝京，效仿长公主参政不成？自己可能只是个合适的借
罢了。但广阳王不好说赞成还是反对，若私下传播，难免显得藩王
京就要拿儿结
近臣，实在不堪，再加上自己与郡主来说确实有些不够看，未免其中差别为闲谈，他
脆将事都推给皇帝，搞得好像为儿心有所属格外不安的老父亲，实则都是计算！
他刚要开，曾玄度示意他不必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也是作此想法，或许郡主对你无意……但我倒是觉得，她对你有意思也不怪，我的门生毕竟中龙凤，才华与前程自不必说，单论仪表也是堂堂翘楚一时无两，莫说郡主，公主也配得上，可她背后的意思若是别有所图，那你自当小心。此事不单单是小儿婚姻□□，个中隐需要你自己把握，若是官家亲问你形，你没个准备像今一般，提到成亲脸红到脖子根耳朵尖，那可真是慌了脚的母
，只会窜，哪有半点将来要位极臣的样子！”
卓思衡明白老师试探的苦心，惭愧感叹道：“也唯有老师会以此试探来替我预备他不备，我今言语之中多有慌不当，今后定然牢记老师的提点，时刻醒惕。”
曾玄度看他这般举一反三，也知道聪明只需点到为止，终于放下心来，喝了已经凉掉的茶润了润嗓子才再道：“我当然信你。不过……你今也却有古怪。”
“是不够警觉显得有点蠢笨吗？”
曾玄度听他这样说笑着摇摇
：“不是，是我没料到你对指婚一事反应竟这样大，莫非……你已有了属意的心上之？”
卓思衡连忙摆手：“我若是有，一定告知老师！”
“好了好了，你且安心，年纪大了难免多思多想，你没有便没有，怎么又慌了起来？你考别什么拟考的时候多成竹在胸手辣心狠？被我这样预先演练一番他可能遇到的盘问劫难到自己便阵脚大。真该让你那些学生看看你今的德。”曾玄度笑骂过后站起身来，“时候不早，我也该去复命了，你多留意最近亲贵们的动向，自己的终身大事总要自己上心，二十八岁，真的不小了。”
卓思衡送走老师，也自混回归清醒。
从宫宴上的表现来看，广阳王并不希望自己的世子留在帝京，但既然已经决议，或许让郡主一同留下相互照应也算是身为父可接受的选择。所以，绮英郡主一定会留下，只是留下的理由需要找个不那么功利又足够顺理成章的选项，自己恰好在宫宴上和绮英郡主有过短暂流，一下子成了不二之选。
简直荒谬。
皇帝还需要自己这个戏搭子唱完整场，怎么会轻易允许？只是可能在皇帝看来一个郡主留在帝京也不是什么他无法掌控之事。
真是给自己添！
但卓思衡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二，卓思衡主动面圣，在天章殿向皇帝表示，这个学政改革第一步咱们君臣二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是不是该进行第二步走了？第一步虽然基础打得好，但原定的第二步分走了整个朝野最大一份权力，定然会遭到无的抵制，现在臣想了个不是万全但很有把握的主意，只是需要花很大
力和时间去实施，请陛下耐心等臣的好消息！
此话一出，皇帝当即表示抓紧办好好办，尽去做无需有后顾之忧。
走出天章殿的卓思衡表面和自如，心底却十分骄傲。再不怕有利用自己说些有的没的了，要知道皇帝的个他太过清楚，别说不会杀掉拉磨的驴，就连榨取完剩余劳动价值的死驴皇帝都得再榨取一些绪价值，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刻放自己去成亲？
一切纷扰，皇帝都会替他挡下，好让他鞠躬尽瘁。
这就是卓思衡的应对措施。
但这也不是凭计虚言，他确实要着手实施下一步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些事要安排。
回到家中，卓思衡找来陆恢，见其这些天已不再因忧心忡忡而憔悴，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如今安心了？”
“大既然已经答应愿意带着我行道，必然不会将我丢至半路，之前是我庸自扰，让大见笑了。”陆恢笑着说话时也不那么忧郁了，少年郎的气息盘桓在眉宇之间，语气也笃定许多，“大的教诲我已苦思多，悔不当初，大没有赶我走是对我的期许和信任，我不会辜负大的这番重意。”
“好了，这里是家，又不是衙门，叫什么大。”卓思衡听他说得这么正式，忍不住笑着拍了拍陆恢的肩，“好像我在家里养个小朝廷替自己卖命，怪吓的。”
这话一出，陆恢也是笑出了声。
他在上次代笔之事的谈过后心境已升华许多，没了诸多困扰，说话的方式却仍没有来得及改变。
“是，大哥。”陆恢第一次这样叫，有些激动也有些不习惯，可叫出去，竟觉得早该如此，也更松弛了。
仿佛也在此句大哥之后真的有了自己的家一般。
卓思衡揽住他挨着自己坐下，低声道：“接下来我打算在国子监另辟吏学，开七科选培吏员，此事我在瑾州便同你和小潘讲过，眼下我有了更具体的打算，只是如何实施怎样落地还得再探再看。先说要紧的，我之前本想让你在新辟的吏学中进学，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我，都有所裨益，但现在我改了主意。”
“大哥要我去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陆恢被卓思衡搁置这段时间，完成了从慌不安到自我沉淀的心理自我疏导，他知道这也是卓思衡给他的功课，所以不敢多问一句，此时终于有了安排，他恨不得立即去赴汤蹈火。
然而卓思衡是不会让他赴汤蹈火的。
“你愿意去到军中么？”
陆恢愣住了。
“军中？”
“是的，去到禁军之中，去做一个小小文吏。”卓思衡说道，“你的上峰是位个恶劣脾气孤傲心狂悖为晦暗之，除此之外，其他可能都还好。”
陆恢从来没有在卓思衡中听到这样对多一个的□□，好问道：“此是大之敌，要我去监视么？”
“当然不是，我连敌都不想选他做。”卓思衡笑容和心一样无奈，“这里面的原因以后再和你说，只是我此次行事，还要军中有襄助之，只有你是我心中唯一适合的选。你从前看似稳重，但实则冒进激愤，我想如今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自然也不会轻易被激怒，所以我放心你来办这件事。”
“可是大哥，我不明白。如果你和那素有嫌隙，他又怎么会让你安
在军中？”陆恢很想知道答案，但他更想知道的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卓思衡讨厌？
要知道卓大哥厌恶的无一例外都是党锢之和因私害公的暗虫，他是断然不会与这类合作的，但他又与此合作又是恶言想象，属实怪哉。
“这便是我教你的另一课了，游余，你要记住，即便是你讨厌的，如果有共同目的可以捆绑，也千万要把你们之间的绳子系上死结。”卓思衡半身靠在椅背上，难得在事落地前就露出无忧无愁的表，“利益就是这条绳索。”
陆恢在瑾州时可以轻易猜测卓思衡的心思，但回到帝京后，他发现卓思衡的想法越来越玄奥难懂：“整顿学政同禁军有何共同利益？”
“很快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