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有一句话要告诉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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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可及，尽是黑暗。
方宸不敢再自行照明，怕打
惊蛇，只很谨慎地贴着墙壁前行，一步步计算着距离。他的手指指腹抹过墙上的冷滑黏腻的苔藓，还能感觉到凹凸不平却有规律的砖格。
鼻尖是腐朽的枯味，隐约能听见水滴下落的滴答声。
约走了一百步，眼前能看见隐隐约约的光。
方宸更是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慢慢挪了过去。
指腹的湿冷的苔藓已经逐渐变成了
燥柔软的高分子材料，脚下坑洼不平的砖地也被同种材料所取代。
面前的门没有关紧，有光隐隐约约地漏了出来，仿佛通往异次元的光幕。
方宸极小心地控制着门的开合，尽量不发出声音。
门开了三十度角。
方宸只躲在门后，压着急促的呼吸，等了约半分钟，见一切正常，才慢慢地伸出一只脚，逐渐将重心右移，慢慢地探视门后的世界。
地下空间很大，长宽一眼难望到
，高度至少三十几米。
穹顶是半球体，至少五只高功率吊灯，分布中心，几束强白光不间断地扫
着。
中心是一个巨型圆环，轨道是不透明的金属，色泽灰白。轨道中央，
黑色的铁磁体碎块沿着蜿蜒盘曲的轨道下滑。平
在外面如珍如宝的铁磁体，在这里却像是不要钱一般，疯狂地沿着轨道涌
未知的地下，传送轨道像极了旧时候‘不值钱’的煤炭。
方宸眼眸轻眯。
怪不得外面流通的那么少，原来都被这些
利用职务之便抢走了。也不怪刘眠这么想找到铁磁体的流通轨迹。
也不知道，他是想加囤积走私，还是想要打
现状。
念及此，方宸极度小心地贴着墙蹲下，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掉落地面的铁磁体，轻手轻脚地揣进兜里。
他看不透刘眠在想什么。
但他知道，如果手里掌握了这条线索，大概也能和他谈谈筹码和条件吧。
忽得，中央的铁磁体被一道从地底下
发出的强光照着，如同脉冲一般，时明时暗，有些像旧时烧红的煤炭，亦像是钢铁机器跳动不息的心脏一般。
方宸盯着耀眼的光辉，想起，他在牢里读的历史书籍。他知道类在化石燃料耗尽以后，是多么努力发展可再生能源来抵御能源危机的。
只是，技术发展的速度与类数量的膨胀并不兼容，最后，科学界努力维持的能量链还是断了。
天灾、战争，废墟又重建。
类以一种新的方式勉强保存着旧时代的面貌，可惜，未来依旧摇摇欲坠。
旧时的化石燃料走到了尽，而如今的铁磁体迟早会走向同样的归处。
方宸皱着眉移开了眼睛，把视线投向那一扇扇倚墙而建的房间。
房间有大有小。
离他最近的一间，是透明玻璃，里面全是大型设备，从圆柱体反应釜到各种立方体合成仪，当中还有机械臂在不间断地运行着。
方宸小心而安静地移到了门
，透过玻璃，仔细地看清了机器上的铭牌。
‘蛋白质合成仪’，‘多肽合成仪’，‘氨基酸合成仪’...
方宸并不了解原理，只能大概知道，这是合成蛋白质的工厂。
他的视线沿着生产线追溯到源，只看见了一台绞碎机正不间断地运行着，而它吞噬的，是埋地下、储藏多年的塑料。
苍白的塑料上爬满了扭曲的蛆，相比于塑料，恐怕那些面目可憎的蛆更适合生物体消化。
方宸怔了一怔，随即意识到了自己吃的美味可的饭正是用类制造出的塑料做出来的。
好一个废物回收再利用。
方宸胃里狠狠地绞了绞，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他冷汗涔涔地撑着墙，极快地移开了视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除了那件透明玻璃厂房，墙上还建造了单独的小房间，像是蜂巢里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蜂孔。
编号一共四位，数字并不是连续的，比如，第一间是一千零八十，第二间就是一千三百六十五。
那些编号似乎时常被更换，有残留摩擦的印记留下。
方宸再三确认里面没有监控，才敢小心翼翼地接近。
就在他刚要打开其中一扇门时，面前忽然传来几道声，似在争吵。
方宸极快地闪到门后，视线追着声传来的方向，却不意料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罗宇源身穿一套厚厚的防护服，手里拿着刚从上摘下的盔，俯视着看向面前瑟瑟发抖的绿裙
。
“长莺，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我去检查线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