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警察在边境线追上他们的时候,赵晴方对阿狐说:“你没有碰过那些脏东西,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阿狐的
生,总归是和他不一样的。
两国的边境线旁,生长着一棵孤独茂盛的榕树。
见证过战争时期的血腥,也见证过和平时期的清冷。
树
上遍布弹痕,时间和战争都没有摧毁它。
赵晴方背靠榕树,想了很多,但最后,想的还是怀里的阿狐。
军警已经将这里包围,为首拿枪的,赫然是换上警察作战服的周进。
他们隔着三十多年前那场战争遗留的地雷池对峙。
军警一时过不来,但他们也走不了。
一旦离开这棵树的遮挡,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数子弹。
周进声音穿透这片林地的
木传过来:“赵晴方,你想拖着阿狐跟你一起死吗?”
赵晴方却哼笑一声。
“他还算有点本事。”
他对周进,并不都是厌恶。
也有点欣赏。
如果他们都是同一种颜色的
,或许会成为伙伴、朋友,或者如果他生在
净的天空下,他们也许会成为战友也不一定。
可是老天爷决定的东西,向来不问凡间的
。
阿狐已经懵了。
她从三哥的话里,隐隐读出些遗言的味道。
——四周都是军警,三哥再通广大,他们也躲不掉的。
她没有发出哭声,但眼泪就是不停往下掉。
“哭什么,傻瓜。”
“三哥……”
她想说,自己是不是拖累了他,是不是如果她出去了,也许有机会吸引他们的注意,保护三哥逃走。
但她也知道三哥的回答。
为什么事
变成了这样呢?
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命运。
到最后,阿狐只是低声说:“我没有不要你。”
赵晴方愣了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她开始依赖周进的那段时间,他曾吃味地问过阿狐是不是不要三哥了。
阿狐很慢地说:“我最喜欢,最喜欢三哥。”
赵晴方替她擦掉眼泪。
“嗯。三哥也最
阿狐。”
说完这句话,他就捂住了阿狐的眼睛。
侧
,身体即将探出这棵树。
“周进。”
他开
。
“你对不起阿狐——照顾好她。”
说完这句话,没等周进回答。
他低下
,很轻地对阿狐说:“往西跑,别回
。”
说罢,嘴唇擦过阿狐的耳朵。
赵晴方猛地将阿狐往边境线的方位推,自己却举枪
露在所有枪
前——
阿狐在风里,听见了无数枪声。
她被三哥推出了边境线,回
,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他。
她到最后也没有将那声“三哥”喊出
。
原来
在极致的绝望里,最先损坏的是语言系统。
她望见了周进的眼睛。
他说:
“阿狐,回来。”
此刻她已跪在另一个国家的领土。
阿狐知道,周进没有错。
像三哥说的那样,所有
都放下了枪,仿佛他们的目标始终只有三哥一个。
但周进还是站在那
,等她回去。
阿狐擦掉眼泪。
站起来,朝前,重新回到边境线内。
周进的脸上闪过欣喜。
直到看见阿狐在赵晴方面前停下脚步。
她抱住一身血的赵晴方。
“三哥。”
声音很轻,周进听不见,但知道她在说什么。
是不是我们生来就是错误的?
一切一切。
曾经以为的幸福。
不过都是我们
生悲剧的铺垫。
命运选择不是我们的错。
也不是周进的错。
谁做错了呢?
三哥说她没碰过血,警方不会拿她怎么样。
但是此刻她一身的血。
她抱住三哥,摸到三哥垂下的手中,攥着的那把枪。
“阿狐?”
周进肌
绷紧。
阿狐面色惨白。
书里说,天堂是最纯净的
去的地方。
三哥说,他去不了天堂。
如果她像三哥那样,握枪,沾血,是不是死后,他们也会去同一个地方。
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她举枪对准周进。
“砰!”
“别——”
周进阻拦的话甚至来不及说完,阿狐已经倒在战友的枪下。
和赵晴方一起。
他们以为阿狐要开枪杀他。
可是,阿狐根本不会用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