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连最后一本都快要看完时，坐在她前方的艾登，忽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永恆是甚么？」
将视线从作品集上移开，她一手抵着桌子，一手撑着脸颊，思考了会，「我觉得永恆就像天上太阳和月亮，一种永远会都会存在的存在。」
她微笑看着眼前的男
，浓密捲曲的捲发，
刻迷的五官，那是一张看几次都不会腻的脸。此刻，那张脸正面带微笑，再度开
：「我想问对你个而言，永恆是什么？」
「我问过很多创作者这个问题。」艾登看着桌上一本本的作品集，「对我而言，按下快门的这一刻，就是永恆。那么你呢？」
面对他注视的目光，她的眼底渐渐黯淡了下来。低望桌面，她思索了会，但最后只是耸耸肩，露出一抹难耐的微笑：「我不知道。」
她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也许这正是我之后要寻找的答案吧。」她笑道，但她很清楚这只是想让话题快点结束的谎言。
一提到那个词，她就想起埋藏在心里的那朵象徵永恆的花。
想起，十三岁那年，男孩送给她的雕花吊饰。十四岁那年，男孩在眾注目下送给她的那束星辰花。
每一次，那朵花出现都给了她无比的幸福，可是每次一转身，她就又跌进暗得看不见光的谷底。彷彿幸福和不幸是一体两面，一旦得到幸福后，等待自己的就只有不幸。
而永恆，从来就不存在。
只有当下能触摸到，才是真的。
跌坐在沙发上，
环住眼前的男，开始回应他的吻。
男强而有力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但正当他进一步进衣服底下，却将脣移离了他，停止了动作。
她垂着
，细长的发丝挡住了她半张脸，看不清表
。她的双手仍环着他的肩颈，略喘的声音轻如薄雾，但十分清晰：「你
我吗？」
愣然几秒，男收回放在她身上了，一隻手沉默地抱着。
时间被等待拉得漫长，顿时像被晾在了一旁。许久，男出声，沙哑的声音听起来
感，却在此刻听起来令心凉。
「抱歉。」他这么说，「我还需要时间。」
她不意外，也不觉得难过，只是低下，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理了理自己凌
的发，听着男继续解释：「我是真的喜欢你。」
「但还不到的程度？」为他接下去。
在德国困惑她许久的问题，她在西班牙找到了答案。
她并不生气，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游戏。在这场游戏里，她明白外国男不会轻易说出「」这个字。他们可以很轻易说出家、父母，但面对恋却会再三考虑。
不是不，而是的层级和东方不同。那些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男，往往比那些甜言蜜语的男，更值得信任。
半晌，见男仍低思着，她起身，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和包包。
男忽然抬起，看向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穿衣的手顿时停住。
「你当时在拍照时，在最幸福的时刻里，你心中想的是谁？」那双眼睛彷彿能够穿她。一时半剎，她愣住，回不出声。
看着那张木然的表，男惨澹笑了，「在你心中有一个，你忘不了的对吧？」
没有回应，只是将外套穿好，拿起包包就转开了门。像是害怕他接下来的内容，又像是羞愧于被看出内心，最后匆匆走出了这个家。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这个男，也是最后一天待在这座城市。
隔天晚上，她就搭着夜班车，前往下一座城市。
如果有问起她，旅行里最难忘的经验？
那一定是在这座城市遇到的事物。她认识了一位敢与扒手拉扯的孩，一位不曾说她的摄影师，以及许许多多有趣的。她在这里遇过危及生命的恐怖经验，却也在这里找到了新的自己。
这座城市有太多令她难以忘怀的事物，在往后的旅行，仍不时縈绕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