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黎感觉他朝右边侧了身,视线想要伸过来,找到她。
“没办法把责任推到别
上,因为我是自己尝试的,用一支形状合适的玩具。”她把重音留给“自己”二字。“这是我的身体,我的大脑,我的感受,没有
比我更了解。假如连我自己都做不到,就更不能指望其他
。”
她已经二十五岁,而今年要迎来二十六岁的生
,没有什么再像过去那样忸怩、难以启齿了。另一方面,或许正因为她足够幸运,才能摆脱先天束缚在身上的枷锁。
“那时候我意识到,原来我们始终生活在这个巨大的谎言里。只要以男
为主语想想看就知道了,为什么
们把刺激
蒂当作‘前戏’或‘边缘行为’,为什么‘
’这个字指向的永远只有男
生殖器纳
道的那种行为。
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们必须顺从,必须配合,还要装作无比享受。那男
呢,他们有征服欲,有
快感,也不用为怀孕的风险担惊受怕。多不公平,完全是一场由男
主导的戏码。”
她的呼吸像轻缓的叹息,接着又似乎借鼻音发出一声嗤笑。
“没办法从纳
式行为中感到快乐——虽然那只是我的体验,无法代表其他
,但看看那些
学研究的数据就知道这并不是罕见的个例。一旦识
了这道谎言,更多纰漏就会显现出来。你看过
色小说吗?作者常常把男
生殖器写作‘阳具’和‘枪’,用丰富的词汇描述它的攻击
。我常常在想它实际上应该很脆弱,每个
的隐私部位都很脆弱,但偏偏
们要把它描写得又僵硬又野蛮。我也在想为什么‘
道’要叫做‘
道’,为了和‘阳’对应?更确切地说,应该叫做‘产道’或‘经道’才对……还有,那些糟糕的成
影片。你会发现
主角一开始总是一边笑着一边半推半就,好像接下来面对的
形可以用通通玩笑化解。然后呢,她们变成活的容器,弄出声音。那种尖厉的
的叫喊声……有时候我觉得那根本不是愉悦,而是一阵阵悲鸣。”兴许不合时宜,但符黎联想到即将投
滚水的虾,被拿起腾空时,它们也仅仅茫然无谓地动了动腿。悲痛残酷的事实,可世界上的绝大多数
仍旧乐在其中。
讽刺一般的笑再次变成了喟叹。很久没这样说话了,这么淋漓尽致地把心中的迷惘和坚定抖落出来。她的语调听起来既严肃又云淡风轻,比过去在书房里上课时更进一步,毫不掩饰其中智
的锋芒。
“小叶,你也经历过吧,在只有你自己的房间里,在没有任何他
观看的私密的场所下,去解决欲望的时候……”
符黎指定了他的名字,停了一会儿,让叶予扬觉得这回她希望他开
承认。
“是不需要制造任何声响的。”
她的语言绕过了两
之间的中提琴,犹如
水般伸过来,触碰他,直至
处。叶予扬给不出否定的答案,因为的确就是那样。而现在他为自己曾经悄悄看过的那一类影片而感到罪恶,以及,更不可原谅的是,他会闭上眼睛,铺开对她的想象。但她认为那是个谎言——肤浅又粗
的弥天大谎。他感觉符黎能看见他陶醉在那些想象里的样子,她大他几岁,所以什么都知悉,这使他身上长出了羞耻的芒刺。
“那天晚上……我们是凑巧遇见的。”
毫无征兆地,她开始诉说平安夜的见闻,回到话题的起点。
“观众席的
生回应了你,演出结束之后也一直有
找过来打招呼吧?我见识到了你拥有很多朋友,想着你一定很忙,一定会留在学校里。”
我明明是在朝你挥手。他不甘心地想,却丧失了澄清的勇气。
“我原路返回了,打算直接回家,但在那条街上碰到卫澜。可能他在那时候看见了你,然后呢……”
符黎将和缓的问句丢给叶予扬,等待他自行领会。车库内传来其他汽车的引擎声,距离不近,听起来很模糊。她往窗外瞥了一眼,
仄的角落里只有一个空位,再往右则是一堵灰暗的墙。时间静静流逝,耳边恍若回
起钟表盘上的秒针声响,滴答、滴答,无穷无尽。
“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准备如实告知原委,“后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着你们,一直开到了酒店。”
“原来如此,运气真好。”
——想拦出租车就能拦到,一路上也没有跟丢。结果,从
到尾都是重重巧合酿成了今
的局面。
“那你们……既然这样,”他忽然慌张起来,语无伦次,“去酒店
什么……还是说,怎么……”
“把中提琴放到前面,”她说,“那样我就告诉你。”
她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叶予扬愣了一会儿,不清楚该不该照做。但尚未冷却的嫉妒心促使他最后听了她的话,搬起琴盒向前探身,安置到副驾驶座上。符黎喜欢这种状态:像一颗已经被她采进篮子的新鲜水果,可他自己还不知道。她在心中再度重申,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几十分钟前他用男
的力量冒犯了她——这码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无论他怎么看待接下来的行为,这都将是属于她的报复。
挪动琴具时,叶予扬看见符黎的手上多了些什么。那是一条血红的流线,自她手指间淌下来,汇成一
秘。坐回后排座位时,那条红色的东西跳
着搭上了他的手臂。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她的身体越靠越近。过程是很怪的,好像只要她贴过来,他就不由自主配合着,按照她无言的指示行事。转眼间,双手举过
顶,羽绒服和卫衣的袖子往下坠了几厘米。符黎微微仰首,一双眼藏在镜框后面,认真注视着他旁边凸出的车顶扶手。随后,腕间缠上了紧缚的痛感,她把他的手绑在那儿,
心系上一个巧妙的死结。
“之前和你说过吧,我很擅长打结。”
仿佛投怀送抱的姿势,可她脸上流露出泰然的笑容。这句话符黎的确讲过:在初春的成
礼,她为他整理了胸前的领带。此刻的温度比那时还要寒冷。她的手拉开了叶予扬的外衣拉链,下滑,往腰部探去。
“我们的
同意年龄只有十四岁,”她仍笑着,目光倦怠,“多荒谬啊,十四岁。”
他想尽力拽开那条鲜红的长绳,但只试一次便知道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她冰凉的手灵活地伸进卫衣里,轻轻碰着男孩发烫的侧腰,弄得他不安分地缩向角落。年轻的身体总带着亢奋的热度,就连底下柔软的部位也十分轻易就被唤醒。他靠紧车门,双手悬在车窗侧上方,身子却拧向她的方向。为什么事
突然进展到这一步?心脏飞速鼓动,连带着浑身僵硬紧绷,犹如一把即将弦断的琴。
这和他的幻想相差甚远。后排座位空间狭窄
仄,而他时刻担忧着地下车库万一有
经过,冰冷的空气像刀锋一样割裂皮肤,不存在任何气息与
漫相关,没有音乐,没有亲密的调剂。叶予扬不可能从中感到满足,但他无力阻止她。她的手隔着一层布料上下揉搓,那里已经濡湿,将双腿间的长裤撑出一个很不舒适的形状。令
屈辱的是,他竟然能在这种
形下产生快感。他把脸埋进手臂,咬紧牙关,心中忿忿不平。符黎了解如何抚慰,力度忽轻忽重,有时也故意施与折磨。他向来对她抱有迷恋——总是挺得很直的背,那样
邃又纯净的眼。但她在这方面已然十分熟练。他们不是第一次去酒店,大概也不是最后一次,想着想着,他体内的妒忌又刻薄地燃起来。她也这么对那个
吗?一半温柔,一半强迫。然后他又突然醒悟,原来她一直处于气愤之中,所以要对他无礼的恶劣行径加倍奉还。手上动作逐渐加快,被完全掌控的屈辱变成酸痛感,疯狂向全身扩散。他感觉她在拔掉长在他身上的羞耻的刺,每根带来一瞬快意,伤
却不知多久才能愈合。
“对不起……”他低喃着向她道歉,唤回属于他们的记忆。她保护过他,也保护了予清;她指明未来的方向,在灰暗苦闷的高叁生活里带给他鲜活的光。本该好好珍惜的,可是,姐姐,你真的没有一点错吗?他眼眶湿润,负气地想。如果早点告诉我你的喜恶,我明明也可以……
明明说过了,好好写在纸上了,说“我喜欢你,连同你对我的伤害”。你不会错过每一个文字,可为什么……
忽然,他垂下
去,轻轻颤抖了一下。很冷吧,符黎沉默地问,第一次在别
手里高
,怎么样?那男孩没了先前的傲气,抽泣般呼吸着,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滴。你哭了吗?她微微攒眉,打算帮他解除手腕上的束缚。感觉不好吧,不然为什么要流泪呢,或许,她也察觉到了那泪水中含有不甘和悔恨。她左腿压在座椅上,抬手去找绳子的开端,叶予扬仍拧着身体躲避她,不小心让羽绒服
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符黎低
看了看,那是一本她在夏天买给他的书。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那一刻,她想着“再见”当真是十分妙的词汇,本意告知离别,字面上却盼着再一次相见。
对不起,但是,再见了,小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