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堂瑛海在心里叹了一声气，站起来，向外走去。
突然，
子又出声了。
“是赤井让你来的？”
本堂瑛海的脚步一顿，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子。
子的眼睛黑漆漆的，犹如没有光的
渊。
她说：“是。”
“你不要再来了。”子说，“我不想和卧底说话。”
赤井秀一是卧底，本堂瑛海也是卧底，她不想和卧底说话。
本堂瑛海将谈话的全过程告知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低
看着地面，没有作声。
本堂瑛海拍拍赤井秀一的肩膀：“等她姐姐方便了，让她姐姐出面吧。”
“好的，谢谢你。”赤井秀一说。
又一个伤员出院了，特殊病房所在的保密区域，只剩四个
还在接受治疗。
子的MECT治疗还有最后三次，赤井秀一说动几个有空的FBI来填补公安的空缺，
流站岗，保护最后四个伤员。
周六晚上八点，赤井秀一烟瘾犯了，一摸
袋，发现烟盒空了，问了问一起值的公安和FBI，两个都说没有。
“那我去买个烟。”赤井秀一说，“要我带什么吗？”
公安还没吃饭，请他带个便当，FBI吃过饭了，说要一盒香糖。
赤井秀一下楼了，回来后，把买的东西
给对方，就去了一趟卫生间。
他解决完个问题，提上裤子，开始洗手。
水龙里的水哗哗往外流，在静悄悄的夜中，成为唯一的声音。
太安静了。
晚上八点的医院，只有四个伤员和三个特工的保密区域，太安静了。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只有这七个。
他拧上水龙，往外走去。
FBI已经不见了，公安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端着盒饭，狼吞虎咽着。
“罗斯呢？”赤井秀一问道。
“有找他，就下楼了。”公安指了指电梯间的方向，他嘴里塞满食物，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就在这时，电梯间里传来一声
炸般的巨响，然后是机关枪的扫
声，走廊的单向防弹玻璃一面一面地
。
赤井秀一反应很快，在炸声响起后的第一秒就往病房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对那个公安大喊：“快撤！”
“还有伤员呢！”那个公安扑到地上，盒饭打翻，菜汁溅落。他比赤井秀一动作慢了一拍，只好抱着迎接玻璃碎裂后掉下来的残渣，弓着身子，跪在地上匍匐前进，很快，膝盖就被玻璃残渣划出了血。
“能救多少是多少。”赤井秀一闯进子的病房，子从睡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他从床上拖了下来。机关枪的扫已经到了病房，他抱着她刚滚到地上，病房的窗户就被了。
机关枪装在直升机上，从上而下扫，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他们贴着墙躲在死角里，玻璃碎裂，稀里哗啦掉到赤井秀一的身上手臂上。子弹擦着窗沿，嗖嗖打在床上地上，子整个都颤抖起来。
“别怕，”他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护在怀里，“我在。”
机关枪扫到其他病房，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远去，赤井秀一放开子，抖落身上的玻璃碎片，弓着身子走到病床旁，手伸进床底，拖出一个带锁的箱子。
他没有箱子的钥匙，便掏出手枪，打坏上面的锁。
箱子打开，里面有几件防弹背心、几个防弹盔、长短不一的枪械和弹药。
“穿上。”他拿出一件防弹背心，扔到子身旁的地上。
子从地上坐起来，乖乖开始穿防弹背心。
他跪在地上，弯着腰，先给自己穿防弹背心、戴防弹盔，然后找了几把趁手的枪，确定弹匣都是满的，就别在腰上藏在怀里，又塞了一些弹匣在背心里，之后就开始检查子的防弹背心，确定她穿得没有问题，就给她戴防弹盔。
黑暗的病房里，风从没有玻璃的窗里呼呼吹进，白色的窗帘飘扬，楼上楼下全在尖叫，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
“这里危险，我带你出去。”他说着，给子戴完盔，就转过身，半蹲半跪着，把后背对向她，示意她上来。
他的手臂上还
着一块玻璃碎片。
她一声不吭地拔出那块玻璃碎片，然后爬到他的背上，用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他们就这样来到了有光的走廊。
走廊里没有，那个公安已经离开了，其他病房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里面的，可能已经死了。
偌大的保密区域，只剩他们两个。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又变大了，机关枪开始第二扫。
赤井秀一背着子，飞快地转进楼梯间，躲过了机关枪的子弹。
楼梯间黑漆漆的，他没有开手电，而是拿着枪，一层一层往下，步伐不快也不慢。他把鞋子脱掉了，穿着袜子踩在冰冷的台阶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专供加密区域的楼梯间，没有其他。
转过一个拐角，下方有光亮一闪而过。
子屏住了呼吸。
赤井秀一的步伐放得更慢了，尽量贴着墙往下走。
有脚步声响起，清脆、刺耳，是皮鞋踩在台阶往上爬的声音。
他们继续往下走，每一步都静悄悄的，就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脚步声越来越大。
他们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电光火石间，赤井秀一抢在对方开枪前先开枪了。
对方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被赤井秀一接住，平放到地上。
是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他手里的枪和手电在掉到地上前，被赤井秀一抽了出来，放到他的身上。
“你杀错了！”子的声音非常惊恐。
“没有杀错。”赤井秀一低声道，“值的公安我认识。只有组织的，才会在这个时候逆行。”
“可能是来支援我们的。”子轻声说。
赤井秀一绷紧下颌：“不要这么想。”
“不要这么想”的意思，就是这个可能是公安，也可能不是。
但不要去想对方是公安的可能
。
对方必须是组织成员。
子不说话了，两个继续往下走，转过一个拐角，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赤井秀一凑近看了看，是那个值的公安，被一枪。
他竟隐隐松了一气。
他没有杀错。
那个，就是组织的，穿着公安的制服，在这个时候逆行，就是要杀死所有漏网之鱼。但凡赤井秀一有一秒的犹豫，死的就是他和子，而不是那个组织成员。
“他才是今天值的公安。”赤井秀一低声说，在死者怀里摸了摸，找出警察证，放进防弹背心的袋里。
子也松了一气。
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太险了。
接下来的几层，一路畅通。
他们来到了一楼。
一楼的门关着。
他的脚步又放慢了，每一步都尽可能放轻声音。
他们躲到了门背后。
他猛地把门打开，左右观察着。
没有在外面守着，也没有子弹飞来。
外面就是停车场，他估算着距离，背着子冲了出去。
他们刚逃到一辆车的背后，加密区域所在的楼层，就发生了炸。
热
袭来，气流冲击，差点掀翻他们。
赤井秀一稳住身体，把子放到地上，护在身后。两用汽车做掩体，沉默地看向被滚滚浓烟遮住的加密区域。
晚风吹来，带来刺鼻的硫化氢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