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陈竹白再次开
,一滴透明的眼泪滑了下来。
田振的手紧紧攥住匕首的刀柄,
脑里天
战。
山上又是一阵轻微震动,墓
已开,山风终于将那场黄沙吹开,露出了山间本来的面貌。钟言看着元墨和小翠的衣衫和相貌就知道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墓里,没见天
,没来得及换身子。灰
土脸,身上也有残缺的地方,虽然和他们从前的小模样有所出
,但钟言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
他们可是自己给的身子,一个为纸,一个为泥,两个孩子死时都不到3岁。放在现在,他们是才上初一的中学生。不知不觉间钟言就湿了眼眶,心里有个声音在默默许愿,都回来吧,都快快回来吧。
但是除了钟言,其他
都还防备着,能从墓
里活着出来的大概率是鬼。飞练倒是往前了一步,疑惑地问:“你们叫他什么?”
元墨和小翠晕
转向,在墓
里的时间太久太长,长到他们完全没有了时辰的概念。这是哪里?不认识。现下是什么
形?不清楚。但唯一能分辨出的便是大少
和大少爷的声音,在地底下的时候他们就听见了。
他们
夜苦思的大少
在拍门,主子心里
的藤术消失了,他来接他们出去了!
“他们是在叫我,在叫我‘大少
’。”钟言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泪流满面,好像弹指一挥间时光就飞速流逝了,他们上一刻才刚刚分别,可
间已经变天。这世道不再是他们的那个世道,他们的城变成了现在的崇光市,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些年都没走是有原因的,因为秦翎的墓在这里,自己这个未亡
还得守着他。
“回大少爷,小的……”小翠狠狠地擦了一把泪水,由于好久没有重新捏泥身子,她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痕。但是她太高兴了,一高兴就不小心擦掉了一只手,只好一边捡一边说,“小的在叫大少
。”
说完她赶紧去抻元墨的衣袖,只是元墨这个不争气的又哭了,哭得比她还惨。不仅哭,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高了,是高了,看着真好。”
是啊,少爷高了,这一世看来比上一世好,光是这样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没病没灾的。他们从前做梦都不敢想少爷能这样陪在少
身边,看着也壮实了很多,是个完完全全的康健
。只是这眼睛怎么还红了呢?莫不是眼睛生什么病了吧?
没事,小翠将泥手安上,默默安慰自己,眼睛病了可以治,身子没病就行。
“什么啊?你们……说什么呢?”飞练看着眼前这两个不
不鬼的小孩儿直疑惑,看起来他们和师祖认识,而且也认识自己。可自己脑袋里没有一丝半点关于他们的记忆。
“小的们再次和主子相见,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些年,我与翠儿一刻都没忘少
和少爷的大恩大德!”元墨在地上又重重地磕了个
,地上湿,他触碰过
地的手掌很快变软了,“还请主子们听完,这便是我与翠儿正正经经
了差了!”
脆生生的嗓音在山谷间回
,不仅说出了秦家之后的命运,也说出了他们的一片忠心。
“自少
走后,小的们就按照吩咐跟着四小姐了,二少
和童花的尸首依照吩咐葬在了柳树下
和花
山间,老爷和二夫
合葬于秦家祖坟,三少爷的尸首埋于山间一处风水宝地,多以孩童石像陪伴,墓
里有四小姐亲手所绣的团圆绣品,供奉了白仙,多多放米,多多放了白糖。”
“从此,秦家的家业便由徐莲徐管事一手料理,扶持四小姐打理,由光明道
庇护。”
“徐家一家
都极好,公婆从不为难四小姐。成亲后二年,徐夫
过世,后四年,四小姐做主卖掉了秦家的宅子。成婚后十年,徐老爷病逝,徐家从此
给四小姐打理,由徐管事帮扶。徐长韶真心
护四小姐,与小姐夫妻和睦,琴瑟和谐,从未吵架红过脸,成为城内一段佳话。”
“四小姐此生无所出,膝下只有小公子秦逸,夫妻二
用心抚养,小公子终有所成,乃是
中英杰。”
“婚后第四十年,徐长韶死于水鬼
毒毒发,死前去看过大少爷的墓碑,归家后握着四小姐的手含笑而终。婚后第四十五年,四小姐于睡梦中逝去,小公子便将夫妻二
合葬,生死不离。”
“小公子秦逸饱读诗书,心怀仁义,手握秦、徐两家家业而不自傲,反而时常接济百姓,乃是城内最有声望之
。仁义之
长寿,小公子于八十整睡梦而终,手里攥着一缕用红线捆着的长发,终身并未娶亲。他那晚似乎早有预兆,睡前曾唤小的们到房里问话,说他记着一位娘亲,一位爹爹,还有一位对他很好的师叔。”
“这事小的们不知怎么回,只好说不记得了。当晚小公子与世长辞,乃为寿终正寝,死前留下笔墨安排了下
们的去处,也给小的们置了宅子,其余剩下的全数散尽,由光明道
接济城内穷苦百姓。出殡那
半城痛哭哀恸。”
钟言闭着眼睛来听,一字一字地记在了心里。原来自己失忆之后,那些
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他们的小逸死前还记得他们,还记得自己这个娘亲。
“接济百姓这事是光明道
帮衬着办的,这些年他一直明里暗里照顾,说对不住您。”小翠见元墨哭得说不下去了,于是接着说,“后来光明道
问我们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进山炼丹,但我和元墨都是大少爷身边的
,小公子已走,我们自然要去为大少爷守墓。不然这荒山野岭的,别
都合墓而葬,少爷孤孤零零。”
“于是我俩就来了,但那时山体被山洪冲塌,原本在地上的墓已经有一半沉
地下,没想到地下是个溶
,已经被
挖空了,原来是早有
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已经挖成了地下大墓。没等我和元墨反应过来,那大墓居然封住了,不知道里
埋了什么
,就这样一封将我们封了好几十年吧。”
“我与元墨无事可做,每
每夜都在昏睡,醒来便聊天解闷儿。直到方才听见您敲门了,我们便知道您已经想起来,您一定来接我们了!”
好几十年?钟言就猜到他们睡了很久,久到没了时间的概念。原来是有
将秦翎墓
下方挖空了,导致墓
下陷,这才形成了墓中墓。
“这些年多谢你们了,替我守着秦翎的墓,这原本是我该做的事。”钟言缓缓将眼睁开,泪水流尽只剩下无穷无尽滔天的狠意,“那一世我秦家几乎断绝在潘曲星手里,这一回我必定要杀了他,绝不放过。”
“潘曲星?”飞练已经听晕乎了,“秦家是什么?潘曲星又是谁?”
“潘曲星便是水清湾,就是那个只敢躲在别
身子里为非作恶的
。我也是恢复记忆才想明白这里
的事,他生
嚣张
鸷,为一己私利随手便杀,当年连我也差点折在他手里。但他同时也狂妄自大,喜欢留下一些痕迹让
搜寻,就像他一手策划了这一串的事件。”钟言恨不得将掌心掐住血来,“‘潘’在从前还有一个意思,便是为‘水出河道,水漫出了小径和良田’,放在如今便是‘水’。而‘曲星’则更好懂了,‘天上星,夜中河’,抬
仰望星河,乃有另外一个叫法为‘银湾清水’。”
“潘曲星,便是水清湾里
的那个里子,他的离魂诡术当年只有一二分,没想到修炼多年竟然让他修成了十分。”
“那咱们怎么办?去哪里找他!”萧薇捂着伤
走了上来,她虽然没听懂两个小孩儿在说什么,但显然这个潘曲星就是一直追杀他们的
。可钟言还没回答她,只见那两个小孩儿刚站起来又跪下了,噗通两下,掷地有声。
“四小姐!”他们异
同声。
“四……四什么?”萧薇一
雾水,“你们说什么?”
“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小的实在是……太高兴了!您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元墨继续擦脸,“我就知道秦家的
不会散。”
“什么?她是谁?”梁修贤也跟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条闹不清楚状况但是很想吃了纸
和泥
的柳仙。
“徐……徐公子?您怎么也在啊?”小翠惊喜万分,没想到今
还能瞧见他们,这真的不是
梦了吧?周围的
这样多,他们随便往后一瞧,立马愣住了。
“张开?”元墨还以为自己看错,连忙问小翠,“那边那个是张开吧?他杀猪刀呢?”
王大涛莫名其妙被叫成了“张开”,哭笑不得:“谁用杀猪刀啊,你们两个是不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一个黑影从他们眼前闪动,好似有
极快地跑了过去,再一次藏匿于树林当中。大家顿时顾不上这两个古怪的小孩儿,纷纷拿出看家的本事来对付即将出现的水清湾,哦,不对,他不叫水清湾,水清湾只是一个可怜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潘曲星这个男的。
钟言死死地盯住眼前的
影,太阳
突突直跳,好似一道天雷从天灵盖劈下来。也不知是
为还是天意,当年那些
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死在同一个
的算计里。
片刻后,
风四起,半张古怪的
笑脸从远处的树后探出,而他的轻笑声仿佛就在钟言耳边。
“真没想到啊,居然又凑齐了,这次谁想先死?”
不等他说完,夹杂着树叶的冷风朝这边吹来,每一片叶子仿佛就是一片刀刃。也就在风起的刹那,脚下的土地猛然开裂,湿润的泥土中钻出了一条受伤的坠龙,以它庞大的身躯挡在了钟言和飞练的面前。
树叶纷纷扎进它的表皮,划出道道伤
,但它却抬
嘶鸣了一声,声音居然如同老牛。
伴随着它的嘶鸣,它身上的表皮开始开裂,顺着伤疤从腹中开始,蔓延尾部。显然是要蜕皮了!
“坠龙也能蜕皮?”钟言一直只听锦鲤化龙要蜕皮,没想到坠龙也会。但他忽然有了一个更为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怨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