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抹掉额
的汗水,笑着说:「不,还有俺媳
呢,爹在王叔家搓麻将,你要找俺爹吗?」
见吴辰没说话,铁根继续背对着他砍柴。
吴辰安静地站在他背後,双手微颤,内心估量着杀死他有多大把握,随後那份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打消了他想法。
凭着记忆,他很快来到那扇窗前,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脚边的雪,她全身只穿着牛仔裤和泛黄上衣,裤脚已经
烂,有大量磨损。
吴辰内心微酸,轻声说:「雪,看过来,不要发出声音。」
「辰……辰!」
雪扭过了
,瞪大眼睛,急忙捂住嘴
,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吴辰示意她冷静下来,又看了看铁根,一切都无恙,便当机立断地说:「你能支开铁根吗?如果不行,我就砍死他。」
吴辰的语气充满杀意,雪听了後急忙摇
:「辰,你不要冲动,我能引开他的,我……我让他去村
买点东西。」
「好……那我在门外等你。」
吴辰离开了院子,将摩托车推到远处,见附近没什麽民屋,他的心稍安。
不一会儿,铁根走出来,手上拿着几张纸币,他走出十几米後突然停了下来,返回去将庭院大门锁好,这才安心离开。
等铁根走远,吴辰立即拿出铁铲,三两小就将院子的门锁敲烂,这时院子一侧的土狗开始狂吠。
吴辰大惊,脑门一热,用铁铲使劲将它拍晕,随後闯进屋内,发现雪的房间外还有几串大铁链,无论怎麽弄都断不了。
「辰,在客厅柜子的最上面,左边格子里有钥匙!」雪隔着房门大喊。
吴辰听了後,在柜子上一番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串钥匙,成功解开铁链。打开房门後,雪立即扑过来,两
紧紧相拥。
「你终於来了……」雪再也遏制不住
绪,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吴辰眼眶微红,轻拍她香肩,满是愧疚:「雪,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
「我……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我知道的,我就知道……」雪放下所有坚强,全身啜泣不停。
「好了,趁他们还没回来,我们现在快走!」吴辰知道此时不是儿
长的时候。
雪也醒悟过来,她急忙跑回房间,在床底摸索了许久,拿出一枚发光物品,正是吴辰送给她的戒指。
「我怕他们觊觎戒指,所以藏了起来。」
雪将戒指戴在了手指上,跟着吴辰匆忙跑出院子。吴辰将摩托车推过来後,将
盔扔给雪。
「你是谁!你们俩
啥子!」
远处一声怒喝,将吴辰两
吓得够呛,竟是铁根的父亲李德贵。
李德贵明显是老油条,他一瞬间就
察出两
的关系,狞笑着说:「好啊,想跑,哪儿都别想去!」
他虽然瘸了一条腿,但行动丝毫不受影响,从旁边柴堆里抽出一根木
,朝吴辰脑袋使劲挥去。
吴辰回避後,同样捡起铁铲挡在胸前,满肚子都是火气:「老流氓,你是在找死,滚开!」
「畜生,敢抢我儿媳,我要打死你!」
李德贵虽然身体硬朗,但终究体力不支,吴辰只用了几下就将他撵倒在地,并挥起铁铲使劲拍他的
,一瞬间就见血。
「辰,别打了,会出
命的,我们快跑吧!」雪急忙阻止吴辰。
「好,我们走!」
李德贵捂住出血的脑袋,他想拦住摩托车,但又力不从心,再次摔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跑啦,都跑啦!」
这一声呐喊,仿佛预练了许久的
号一样,各家各户的村民听了後都冲出来,嘴里齐喊「跑啦」,如烽火台点狼烟般迅疾,一直蔓延出去。
有些村民回家拿竹竿、镰刀和锄
等各种家夥,还有一些眼看追不上,直接将菜刀扔过来,和吴辰的手臂擦肩而过,渗出一丝血痕。
「辰,你没事吧!」雪一声尖叫,看到吴辰的手臂流血,特别心疼。
「没事,你坐稳了!」吴辰屏住呼吸,紧紧地握住摩托车把,瞬间甩开身後拦截的
群。雪依靠在他背後,闭着眼睛不敢看,似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仅一会儿,吴辰就开到了村
,还看到昨晚借宿的那对老
,他们站在门
,一脸错愕地看着吴辰,既没有拦截,也没有出声。
身後的村民还在疯狂赶来,吴辰丝毫不敢松懈,沿着出村的小路驶去。这时他在前方碰到一个熟悉身影,正是铁根。
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正往回走,迎面便看到吴辰,以及他身後的希若雪。
「俺……俺媳
啊!啊!」
铁根状若疯狂,不断嘶吼,像一
疯牛般朝吴辰冲过来,试图用身体挡住摩托车的去路。
吴辰
皮发麻,不敢和他硬抗,急忙偏转车
,想从他身边驶过。可铁根铁了心要拦下摩托车,竟整个
扑过来,顿时
倒车翻,发出轰隆的响声。
雪被铁根箍在怀里,两
一同摔在地上。铁根的臂膀被擦出一大片伤痕,而雪带着
盔,全身没有什麽明显伤
。
但吴辰的运气不太好,被摩托车摔出五米多远,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一会儿都起不了身,呼吸沈重。
「辰!你没事吧!」
雪被吓到了,连忙挣脱铁根的怀抱,哭喊着跑到吴辰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吴辰缓了好一阵才恢复,除了手指骨和膝盖擦伤外,幸亏没有更严重的伤
。
「没事了,我们快跑吧……」吴辰摇摇晃晃地起来,才发现出村路
已经被十多
堵死了。
「你
的,原来是偷
,还骗俺们,说是什麽
贩子!」
「上,
死他娘的!以爲俺们好欺负是吧!」
吴辰两
被村民围住後,一阵
疼,任凭他如何解释都无济於事。
这时铁根从
群中冲过来,拽着雪的手,不由分说直往後拖。
「你放手!放开我!」
吴辰听到雪的尖叫後,刹那间火冒三丈,抡起拳
揍向铁根的
部,将雪顺势抢过来,拉着她往山上跑。
铁根被打得向前趔趄,身旁几个男
冲上来将吴辰围住,抡起锄
使劲砸,吴辰再能打也不敌一群
围殴,很快就落
下风,全身淤青。
「别打了,求你们了!」雪一边哭一边挣紮着进去,用身体保护吴辰。
吴辰在地上佝偻成一团,被打得鼻血
溅,他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依稀传来雪的凄厉的哭声,然後一切都安静了。
……
吴辰醒来後,周围一片漆黑。
他从门外依稀的光照可以判断,自己是处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只是空气中混杂着一
熏臭味,地面上铺满大量稻杆。
吴辰挣紮了一番,发现有只手腕被铁链拴住,双脚也被绳索捆紧,好不容易才坐起来,大声地朝屋外喊:「雪,你没事吧,你在哪啊!」
「辰,你醒了!我在这,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没事,听到了,你是在……墙那边?」吴辰挨着红砖墙,听到从墙另一边传来雪的声音。
这时铁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
,正是李德贵。他提着煤油灯,将昏暗的房间照亮後,吴辰才知道,他竟被锁在牛棚里了。
「混账,快放了我!」
吴辰一脸怒气地瞪着他,使劲甩弄墙上的铁链,但弄了很久都无法扯断。
任凭他如何谩骂,李德贵就是不出声,安静地站在门
,许久後才发话:「说,你怎麽发现这里的?」
吴辰冷哼:「哼,你担心东窗事发?晚了,县公安局已经知道,过几天就会找上门,你不放了我们,就等着坐牢吧!」
「哈哈哈哈哈,什麽狗
话,我不信!」
李德贵听完後,咧开嘴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做了十几年
贩,那群家夥什麽德行,我还不清楚吗?」
吴辰听了後,顿感憋屈,继续
问:「所以,是蛇哥将
卖给你的?」
「卖?我可没钱,他只是托我将
藏起来,等风
过了再回来取。」
李德贵盘坐在地上,悠然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呢,只给了他一个假地址,他怎麽也找不到这里了,反正我也金盆洗手,不
咯。」
吴辰冷静下来後,沈声说:「我在县里存了五万元,你放我们走,钱立刻归你。」
李德贵连忙摆手:「门儿都没有,她已经是我的儿媳,现在你还是顾好自己的
命吧。」
吴辰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你会後悔的!」
老
似乎察觉到他的杀意,瞬间站了起来,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他,冷哼一声:「好啊,那我就先宰了你!」
他离开牛棚,走去庭院提着一把斧
过来。
雪从窗里看到後,吓得大喊:「你
什麽!住手,你不准碰他!」
「哼,把你砍成
块後,扔去喂狗!」
吴辰看着他真提起斧
,一瞬间背脊发凉,只能挣紮着往後挪。
「求你了,求你了!」
雪不断哭喊,最後甚至发出威胁:「他,他如果死了,我一定会撞墙自杀,一定会的!」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震慑作用,李德贵犹豫了会,放下斧
,哼了一声离开,将铁门重新锁住。
吴辰松了一
气,同时也爲自己的鲁莽後悔,如果自己真死在这里,那实在憋屈极了 了雪,他必须努力活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门重新打开,进来的
是铁根,他手里端着一碗面,递到吴辰面前:「你饿了吧,这是俺媳
代的……」
「滚!你他妈给我闭嘴!」
吴辰听到「俺媳
」就火冒三丈,将碗直接摔烂。
铁根没有出声,将铁门拴上後默默离开。
「辰,怎麽了,你没事吧?」
希若雪的声音从墙那边传过来,吴辰回过来,缓缓地爬到墙边,说了几句话,但对方都没有听到。
吴辰看到墙角有一丝光线,挨在地上才发现是一道小缝隙,只能塞下三根指
。
透过小缝隙,他能清楚看到大半个房间,雪正坐在床上发呆。
「雪,我在这里,能听到吗?」
「啊!」
雪从床上跳下来,随後跪在墙角边,用力地看向缝隙
处,眼泪流了下来,哭着说:「辰,你能看到我吗,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
看到雪後,吴辰一直烦躁的心总算平静下来,轻声说:「你逃跑了,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没有,我没有事。」
「雪,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出去的,我保证!」
「辰,你千万不要冲动,求你了,我不想你再冒险……」
雪低声啜泣:「今天下午,看到你被打晕後,我真的好怕,你知道吗……我觉得天都塌了,不知道怎麽办……呜呜……」
吴辰叹了一
气:「雪,对不起,我答应你,一定不会鲁莽行事的!」
这时,铁根进来房间,看到希若雪蹲在地上,挠着後脑勺说:「媳
,那个……俺爹说,要让俺们今晚……再试一下。」
雪听了後,身体微颤,摇
道:「不,我不想。」
「媳
,可是俺爹……」
「我不想。」
「什麽意思?」吴辰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
「媳
,俺爹都这麽说了,你,你就听话吧……」铁根走到雪身後,很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要,放开我!」雪使劲挣紮,反抗得特别激烈。
吴辰听了特别恼火,使劲锤墙:「你要对她做什麽,快放开她!」
希若雪在半空使劲踢腿,将桌上的煤油灯打翻,火势很快蔓延开来。铁根傻眼了,赶紧冲出去打水,李德贵也匆忙赶来救火,好不容易才熄灭。
「臭婆娘!」
李德贵看着床上的希若雪,气不过来,狠狠地扇了她一
掌,脸上出现清晰的掌印。
「都几个月了,你这没用的
!今晚继续!」
雪一声不吭,冷漠地看着他:「我不想做!」
李德贵怒极反笑,缓缓地说:「好,你不和我儿子做,我就砍掉他狗腿!」
吴辰听了
大骂:「臭不要脸的东西,你儿子算什麽玩意!」
李德贵没有理会吴辰的嘶吼,转身离开房间,去厨房拿出了菜刀。他刚要踏出大门时,雪终於大声哭出来:「你……你站住!我……我做!」
吴辰浑身如遭雷劈,只觉得眼前一黑,竟不知如何开
。
李德贵似乎摸准了雪的心思,笑着说:「好,如果我再看到你装模作样,就找你
夫算账。」
「你放心。」雪的声音很冷漠。
吴辰还想说什麽,却完全开不了
。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似乎让雪一直坚守的心理防线全盘崩溃了。
一旦有底线,也就有了弱点,而弱点很容易被利用,底线也很容易碾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