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林军四千
,光官兵
常食用及粮赐,一年就需约5万石以上。此外,还有战马役畜、定期训练、服装器械消耗及逢年过节的各种赏赐(以钱帛为主)。如果要开战,那赏赐更不得了,养起来是真的费劲啊。
没有朝廷支援,夏绥四州养一万五千兵马(诸葛、邵二
来之前)是很难的,除非你年年抢党项
的牛羊。但那样其实也不太合算,开支搞不好更大,毕竟大
兵们的赏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赏赐不到位,将帅就得脑袋搬家,那还不如不打呢。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藩镇军士的收
其实是远远高于普通百姓的。他们是全脱产的职业军
,拿命换钱,除了训练就是打仗,是纯粹的战争机器。这些
桀骜不驯,剽悍异常,邵树德也不敢让铁林军四千众去搞屯田。
中唐以后,军
屯田之事少之又少,比不得府兵制没崩溃那会,真是
蛋啊!
必须要搞个新的军事体制。邵树德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亲自主政一州后,这个想法愈发地迫切。怎样让铁林军将士们不全为了钱而打仗?开拔要赏赐,接战要赏赐,战后要赏赐,回到驻地后还要再发一次赏赐,这样花费实在太大。
铁林军将士都不是夏绥本地
,或许可以在土地上想想办法。夏绥十四县,因为党项骚扰、缺乏灌溉或其他什么原因,撂荒的闲田太多了,他甚至都不用去动原本的利益阶层,直接开荒就可完成这一点。
得,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水利、牛马、
。邵树德看着绥州五县地图上标出来的大大小小党项聚居点,手已经不自觉地抚在了刀柄上。
算了,而今时机不对,先忍一忍。亦可多加完善一下,别整成了晚唐的八旗制度。党项包衣?开玩笑呢。国朝均田制败坏前,府兵是有很多
婢或部曲,说穿了就是需要自己亲自参与劳动的小地主是府兵的主要来源,大部分
还是
婢或部曲。现在难道自己还要恢复这种制度吗?
不,这是往魏晋南北朝方向开倒车啊,再仔细想想。
九月初八,秋风乍起,百花凋零。陈诚从银州回来了,带回了千余匹骡马,外加五百
牛,可谓超额完成任务,不过也让邵树德欠下了一桩不小的
。
“军使,裴将军有言,这些牲畜也无需还了。只有一条,他身故之后,若裴家遭难,望军使保全其家族。”陈诚说道。
“可。”邵树德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骄兵悍将,桀骜不驯,裴商活着时还能掌控大局,万一他死了呢?银州四县,
可不比绥州少,不知道多少
盯着呢,尤其是裴商的部将。
不过这也给了自己一个把手伸进银州的机会。裴商对自己的儿子没信心,那是因为没有外部强援,如果邵树德支持他某个儿子呢?
说句不要脸的话,如今铁林军可是夏绥镇五大王牌主力之一。三部衙军,加两部外军,基本上在镇里是横着走的。就连宥州的拓跋思恭,在对上他们时都要思量思量,不一定输,但打赢了估计也要折损太多兵马。
裴商当初为啥上赶着想把
儿嫁给邵树德?还不是看上了
家手里的兵权。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裴老将军真是
碎了心。
“陈先生辛苦了,且在家中休息几
。后面还得替邵某跑一趟夏州,诸葛大帅那边,唔,邵某想请他替我说媒。”
注释:《唐六典》卷三《户部尚书》记载:“凡天下之亩,五尺为步,二百有四十步为亩,亩百为顷”。百度搜索“唐代一顷”,回答50亩的均为扯淡。
第007章 麟州行(上)
广明元年九月三十,新秦县,折府。
折家在麟州已经经营了太长时间了。从最初迁过来的一个自称“大魏之后”、“宇文氏之别绪”的鲜卑氏族,后来被当地数量庞大的党项部落同化,成了党项大族、地方酋豪,至今已近三百年矣。
贞观年间,朝廷赐姓折,这是折家登上历史舞台的开端。
中唐以后,边境不宁,党项经常作
。作为麟州党项豪族,折家一直管束得很好,没出什么大的
子,受到朝廷青睐。于是到了折宗本这一代,趁着东风和大势,当上了振武军沿河五镇都知兵马使,成为朝廷镇将,地位取得了突
的上升。
与一般
印象中不同的是,麟州也是有汉民的,总计五千余户三万多
。其北边的胜州两县,同样有三万多
,都是安史之
前由朝廷分批、多次迁移过来的。折宗本帐下的兵马,也是蕃、汉都有,足足数千
,和夏绥镇一样,赖朝廷输饷。
新秦县是一座十分险峻的城池,位于黄河支流窟野河冲出的河谷地内。
窟野河流域,向来是周边包括无定河在内的诸多黄河支流的“雨窝子”,降水是各条河谷地中最多的,故麟州三县的农业条件也是最好的,产出颇多,
也不少。除了五千户汉民外,还有差不多同样数量的以种地为生的党项民户,再加上数量更多的依附于折家的游牧、游耕党项部落,折家只要狠得下心,自己养六七千兵,一点问题都没有。
折府其实不在新秦县内。因为他们是个大家族,在城外有大片的土地、农庄和部曲,大部分族
都住在那边。县内的折府,不过住着折宗本一家罢了,位于城南,离城外的涌泉不远,取水方便。
对了,新秦县内是没有什么水井的,因此全城百姓
常生活用水,最方便的就是城外的那个涌泉,面积很大,取之不竭。
再远的话,就得去窟野河取水了,更麻烦。历史上新秦县几次想扩城,把那个涌泉给包进来,但当地土质松软,根本没法建城。后世西夏建立后,几次出兵进攻麟州,折、杨二家“辄忧渴死”,可见城内取水之难。
折芳霭今天刚知道一个“不幸”的消息,就是她可能要嫁
了。透露消息的是府中一个婢
,经常伺候她父亲折宗本的,长得烟视媚行,让
不喜,不过消息从来都很准确。
其实她早已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十六岁了。作为折家的一分子,即便爷娘再宠
,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家里,而是该为家族做出贡献。
是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折家男丁要么在地方上做官,为家族谋取利益,要么从军上阵,为家族保驾护航。作为折家的
儿,作用无非也就是拿出来与
联姻,以巩固盟友关系。
折家与李家的关系很不错。本来李克用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联姻对象,只不过
家早早娶妻,断了家里这方面的念想。在那时候,折芳霭觉得,自己的命运多半就是嫁给麟州某个大家族比如杨家的子弟,或者军中某个青年将领,进一步巩固折家在麟州的地位。
只不过,事
的发展还是稍稍出乎
的意料。夏州节帅诸葛爽,竟然派遣他的心腹谋士、节度掌书记蒋德温至麟州,替他一个部将说媒,这让折家上下都感到意外。
作为当事
,折芳霭当然也很关注自己的命运。悄悄找大兄打听了一下后,原本还有所期待的心
一下子跌
了谷底。大兄说这
长相还过得去,唯有一点,贪花好色,品行不端。这还未娶妻呢,自己先纳了个妾,还是河东罪将贺公雅之妻,这能是好
?
折芳霭相当失望。她虽然明白自己联姻工具的命运,但对未来的夫君不是没有过幻想,不要求出身多么高贵,但最好是个大英雄,能够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拯救他
的英雄,被所有
敬重、称颂。
只可惜,她在麟州没发现这样的
,就连


称赞的大兄折嗣伦似乎都不够格。这邵树德年纪不大,基业未成,结果就贪恋
色,能是英雄?能被
敬重、传颂?
气哼哼地回房沐了个浴后,折芳霭看着自己滑
得连水珠都粘不住的前胸,看着自己的腰
,看着修长的双腿,暗自叹气:自家这身段、这容貌,居然要嫁给邵树德那个好色之徒。
※※※※※※
“折小将军此言差矣。”折府正厅内,夏绥银宥节度掌书记蒋德温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邵刺史年纪轻轻,便已是夏绥银宥节度副使,典铁林军,控扼一州之地,帐下猛将十余,
兵四千。我家主公与其亲厚,素来当子侄辈看待,可谓心腹
将。翌
若率军勤王,或西平宥州,邵将军定然为先锋矣。折都将老成持重,是明白
,当知邵、折两家结亲,于我家主公、于折家,都大有裨益也。”
被蒋德温这句话一堵,折嗣伦也不好再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幺妹素来得大家宠
,都希望她嫁个好
家。即便是卖
儿,也得卖个好去处吧?那邵树德又不是天子公卿,凭什么让妹妹去受苦?
这个蒋德温,一定收了邵树德的钱!
折宗本沉默不语。不过折嗣伦太熟悉自家阿爷了,知道他心里已经颇为意动。麟州与绥州之间,不过隔了一个银州,一方有事,集结
马,十余
便到。自己之前也与阿爷实话实说了,那个邵树德虽然品行不咋地,但于治军一道,颇多手段,赚得数千军士为他效死力。铁林军上下四千
,其实——还是能战的。
“某听闻贵镇监军使丘维道拜西门思恭为假父,欲为邵树德求郑相公之
为妻,此事可为真?”折宗本突然问道。
“折都将勿要听信传言,邵将军只愿求折家
为妻,余皆不问。”蒋德温先是笑而不语,然后才说道。
西门思恭原本是右威卫上将军,二品大员,掌宫禁宿卫。今年五月,又以枢密使的身份出任凤翔监军。前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畋虽然没有名分,但几乎就是西门思恭的养子,今年刚出任凤翔陇右节度使。
话说西门家族,自中唐以来,一直都是个十分牛
的宦官家族。奠定家族根基的是肃宗时期的西门珍,建中四年为凤翔陇右节度监军判官,后一路升迁,历任多个方镇监军、宣慰使。顺宗朝赐紫,充会仙院使,最后卒于威远军监军任上。有子四
,曰季常、季平、季华、季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