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
都在无声地提醒他，这间容不下他。
他自始至终都不属于这里，即使倾尽了所有亦无法融
。
他回家了，将家中所有家丁侍
遣散，又把院里院外都打扫了个
净，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芙姝应该是不会来的。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隐隐生出些期盼，他真的很想同她一起过个除夕。
他扫扫停停，直至傍晚方才放下扫雪的笤帚，坐在院中，呵呵手掌上的寒气，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出。
除夕夜的晚上她会做什么事呢？
她会跟那几个少年一起吃年夜饭，一起放鞭炮，赏灯，凑在一起守岁……
他呢？他大抵也是有东西陪的。
这院中有一棵冬天不会冻死的老银杏树，树龄已有三百余岁了，若是加以点化，还能成
，又怎么不算活物呢？
除夕
，他早早起身，一个在这座府邸里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也将这座宅邸的瓷砖瓦砾悉心数了个遍。
哪里适合谈话小聚，哪处风景最好，哪处适合赏月，他都一清二楚。
可直至院中每一处都有他来过的痕迹，芙姝还是没来。
傍晚，他没有放弃等待，执着地坐在树下的矮案前将瓜果
脯都摆好，一旁的茶水烧了又凉，热了几回，又换新茶再烧。
间中他有些困，便靠在桌案上打了个小盹，直到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蓦然惊醒，天还是黑的，芙姝还是没来。
他又开始不安地在院中来回走动，一步两步，来来回回，最后累得靠坐在大门旁渐渐合上了眼。
他喜欢坐在这里，并且他就要坐在这里。
他若坐在这里，只要她一敲门，不，只消她行至门前，走在来的路上，他便知道是她来了。
时间缓缓流逝，夜幕轻了薄了，轻凉的雪纷纷扬扬覆在他的面上，柔软地融化成水珠。
有几滴水珠俏皮地落在眼角，令一时分不清是雪还是他物，最终缄默无言地隐鬓发之间。
……
芙姝一身长衫覆雪，她捧着食盒，一个走在夜半的大街上，姗姗来迟。
她特地做了八道菜，而且都是清淡的素菜，有几道还特意仿照了太华山的式样，也不知道他
不吃。
不行，就算不吃也得给她吃！而且全都要吃完才行！
她勾起唇，蹑手蹑脚地来到陆府大门前，轻轻叩响铜环，发现没有应。
她又退后一步，清清嗓子，开
问：“请问，有在吗——”
门倏地一声被打开，一个浑身散发着凉意的身影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那颤抖着伸出手，似乎要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来抱她。
胸腔被紧紧挤压着，芙姝有些喘不过气，便捶捶他的胳膊：“唔，太紧了……”
察觉到颈间有温暖湿润的水
流下，芙姝一愣，原本冷硬的心瞬间被浸软了。
“你等了我很久吗？”她轻声问道。
伸出指尖，小心地从他的发丝上捻起一抹雪，凝望着它在指尖融化。
他的肩上，身上都落满了雪，两对窄袖洇着浓重的夜露，
湿发凉。
“嗯。”他哽咽地回答一声，怔然的双眼流淌着热泪，枯竭的心底滋生出浓烈的意与满足感，沸腾至心尖，又满溢出来，逐渐洋溢整片胸腔。
少眼睫扑簌几下，也伸手抱紧了他，嘴唇贴在他耳畔，轻声道：“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