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中间有一段是由铺在水中的石块构成的，连通着两个池塘，约莫四五步，需要踩着石
过来。
常
眼中，这是趣味。
放在盲眼的身上，就成了障碍。
江颂月看着止步于石块前的闻惊阙与懊恼的管家，觉得若她是这时的闻惊阙，会觉得被戏耍嘲笑了，可闻惊阙未见怒容，甚至在笑着宽慰管家。
无论何时，他都礼数周全、从容不迫。
江颂月低看看自己翘起的小腿，忙喊侍
取张毯子过来。
待她将不雅地翘着的小腿遮上，闻惊阙也到了水榭中。
不等客套，江颂月就惊讶问：“你的脸怎么了？”
“目不能视，难免会有磕绊。”闻惊阙笑着回答，颧骨处细长的疤痕带着血迹，格外刺目，“小伤，不碍事的。”
江颂月心里不是滋味。
她与闻惊阙两个残缺不全的流落山野时，都没有磕绊受伤，怎么回府反而受了伤？
是被欺负了吗？
多，就会有纷争。
江颂月知道，大户家的
私有时候比猛虎还要可怕。
恰在这时侍送来茶点，她借势瞟了眼候在水榭不远处的木犀，低声道：“你府中下照顾得不尽心吗？”
闻惊阙扬着的嘴角微收，默了默，语焉不详道：“总有独自一的时候。”
像是怕江颂月误会，他解释：“例如睡醒时，不知身在何处、是何时辰……”
“没有小厮守着吗？或是、或是……”
有钱家的公子都是有通房侍的，小时候照顾，长大后暖床。江颂月的表哥周贯朽就是这样。
江颂月跟着宋寡
那几年，见识过很多，房中事也是知晓的。
她从不畏惧提及这些，然而这会儿对着闻惊阙那张不可亵玩的清俊脸庞，突然耻于开
。
“闻只能接受携手一生之酣睡身侧。”闻惊阙答了她第一句，再答她未问出的话，“没有通房和妾室。”
江颂月的脸顷刻红成夏
晚霞。
这话题似乎越界了。
她一面这样想，一面止不住的高兴。
没有意中，后院
净，现在受伤了正需要亲密的照顾，是提出成亲的最好时机！
江颂月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点紧张，呼吸不自觉地转急。
她还在做准备，闻惊阙语出惊：“县主上回问我可有意中，是有意与闻成亲吗？”
江颂月惊岔了气，拍着胸咳起来。
闻惊阙摸索到桌上茶盏，轻递过去，在江颂月接过后，自嘲道：“瞎眼之后，闻的脸皮也变厚了……若是在下多想了，冒犯之处，还请县主见谅。”
江颂月饮了茶水才缓下，面红耳赤道：“没有……”
这是坦白的最佳时刻，就算不成，也只是在闻惊阙面前丢脸，他不会外传的。
江颂月将贺笳生那丑恶的嘴角、表姑丈贪婪的目光，以及山野中稳稳背着她的闻惊阙一一回忆后，沉息，盯着闻惊阙脸上的鲜红伤疤，
釜沉舟问：“若我的确有这想法，你会答应吗？”
江颂月的心高高提起。
这一刻，时间在她眼中放缓，她看见闻惊阙淡绯色的双唇轻开轻合，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来。
“冒昧一问，县主有意中吗？”
每个字江颂月都能听懂，但经过足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她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江颂月咳了下，仗着闻惊阙看不见，瞟了他好几下，红着脸道：“……没有。”
闻惊阙：“那便好。”
他声音有些飘，说完后站起，退后一步，整理了下衣襟，接着向江颂月拱手。
“眼瞎了，但脸还能看——这个伤痊愈后不留疤的——多谢县主不嫌弃。”
第3章 条件
“不嫌弃……”江颂月下意识与他客套。
她哪有资格嫌弃闻惊阙？别说闻惊阙瞎了眼、伤了脸，就是半身不遂，也有愿意嫁给他。
也就是他瞎眼没几。
再过些子，等更多的官宦家意识到这是难得的攀上世家权贵的好机会，闻惊阙将成为一块可以垂涎的肥
，原本配不上他的家，会一窝蜂地涌上去，争抢着与他结亲。
闻惊阙受伤后首次出府就到她这儿来。答应与她成亲，是因为她抢占了先机。
闻惊阙答应与她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