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仰面,大睁双目,渴求看她,直等得心
发疼,亦不见她动作。喉间一滚,将光洁的额凑到她唇畔挨着,生生顶一下,喃喃抱怨,“骗
。”
舒念冷不防被他一撞,齿间生疼,扳着脖颈拉开些,恨道,“骗什么
?你属狗么?”
崔述如今很不敢往她身上胡
黏糊,只能生硬道,“家里有镜子。”
舒念莫名其妙,“什么镜子?”
“照过镜子,哪里好看……”崔述一翻身爬起来,肃然端坐,“如今什么模样,我心里知道。”
“哦?”舒念托腮,“说来听听,什么模样?”
崔述咬一咬唇,别转脸去,“莫哄我。”
舒念还他一个大白眼,自己躺下,翻转身背对他,“大
仍旧照镜子去,我要睡会儿。”
她孕中渴睡,眼皮一垂便
了黑甜乡,梦中
越来越烈,晒得皮肤滚烫,仿佛着火。一时热得醒来,才发现灼醒好梦中的
原是软绵绵淡白的一双唇——
小吴侯
睡着了,鼻息锲而不舍
薄在自己颈畔,热乎乎的。
舒念低
看他,将养月余,好歹不似先时骇
,却仍是瘦得可怜,鬓角极长一道疤,衬着无血色的唇——
许是她自己不觉得,旁
瞧在眼里,说不得真有一点难看。
舒念想了想,一只手探
薄薄的衣襟,沿温凉单薄的胸
往下腹去——
指下身子剧烈一颤,一只手生生擒在她腕间,铁箍子一般。舒念皱眉,“疼。”
崔述看清眼前
,吐出一
气,松开手,往她的方向又拱了拱,浅浅笑道,“怎么突然……”
舒念不甚老实的手已滑到腰际,本待掐他一下,却是一丁点
也没摸到,恨恨拍一掌,“不问问我要做什么?”
崔述身子一颤,越发贴她近一些,摊开四肢,任
宰割的模样,含混道,“问什么……你来便是。”
一点罪恶感油然而生,舒念手上一停,俯身贴近,绵密吻着血色全无的两片唇。
崔述闭目,无意识张唇,感觉她如灵蛇般侵
,与自己反复纠缠,脑中越来越糊涂,毫无底线一句话脱
而出,“怎样都可,只要是你。”
虽是语声模糊,耳鬓厮磨间,落
舒念心底却是字字清晰,如重锤敲击,探
衣襟的手已至他柔软微凉的腹间,却下不去手,只无声滞留——
崔述被她吻得意识模糊,感觉她莫名停住,渐渐烦躁,双手搂住她脖颈,使力一拉,将她双唇压在自己齿间,小
啃噬。
舒念一个哆嗦,唇畔麻痒难耐——这般啃咬非但不疼,倒在她心底点起熊熊烈火,瞬时燎原。她
知这般纠缠下去,必然缴械投降,然而正事未办,一咬牙右手一抖,悄悄拈一根
骨针。
细碎的啃咬已至她颈间,舒念越发迟疑,魂不守舍间忽觉颈间一痛,摸了一把,未曾见血,便知他仍有分寸,不由皱眉,“你真属狗啊?”
崔述仍旧揽着她脖颈,略略分开,眼角微红,“怎不动手?”
舒念一滞,“说什么呢?”忙要遮掩,还不及动作,已被崔述一把按住,她唯恐误伤,匆忙撒手,
骨针滚在地上,
光下莹莹生辉。
崔述一对桃花眼水光盈盈,微微泛红,仿佛下一时便要滴下泪来,“怎不动手?”
舒念腆着脸赖皮,“我拿着玩儿,不行?”推开他,翻身下榻,打算遁走。
还未走出一步,臂间一紧,已被他拉扯回去,硬生生一个脑袋拱在腰后,“别走,不论做什么,你来便是。”
舒念被他一句话烫得心
滚热,“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敢这么说?”
“不知。”崔述在她腰际轻轻挨蹭,“什么都可以,只别躲着我。”
舒念怔住,自打领了这闹心差事,的确身不由主,总躲着他,以为自己不着痕迹,却都叫他瞧在眼里——幼年寄
篱下看
眼色,练就的通透工夫,毫末之变,皆有所感。
舒念转过身,一手抚着他发顶,“我与董太医商议,以
骨针封你气海。”
“封我……气海?”崔述低
重复,又仰面看她,眼珠震颤,“为什么?”
舒念低
琢磨怎生解释,却听他仓促说一句,“如此,你动手便是。”
舒念一滞,“总得叫我想一想,怎生与你解释为何如此啊。”
“有你一句话便足够了,动手便是。”崔述眨眨眼,“以后别总躲着我。”
舒念俯下身,探手
襟
,直抵下腹,按在气海上,感觉他身子不由自主僵硬,贴在他耳畔道,“这几年屡屡大伤,经八脉尽皆劳损,无二三年工夫仔细温养,恐不能长久。今
我封了你气海,乖乖消停将养,等
后大好了,我亲自与你拔针。”
崔述瑟瑟发抖,“嗯。”双手牢牢揽住她脖颈,“听你的。”一语未毕,腹间剧痛,真气如钱塘
退,从气海中四散奔逃,逸
四肢无影无踪,再无法凝聚。
他眼眶发热,匆忙闭目,泪意如
,坠落下来,忙抬袖遮掩,不肯叫她看见,只道,“你抱抱我吧。”
……
董太医被皇帝陛下打发过来伺候生产,如今胎儿不过三月余,闲得长蘑菇。本在邻村看社戏,闻讯回来,见小吴侯难得消停,躺在凉榻上老实睡觉,一时大喜,“得手了?”
“嗯。”舒念坐在榻边小杌子上托腮发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错了。”
“何错之有?”董太医摆手,“大
多年积劳,非但不知将养,还每每以真力遮掩伤病,急于求成,如此断不是久寿之相——”
崔述眼睫一颤,睁开眼来。
董太医立时脊背发凉,匆匆一句“我去煎药”,便往门外跑,迟疑一时回来,叮属舒念,“万不可一时心软至后患无穷。”才放心跑得无影无踪。
舒念看崔述,“你若害怕,我现在便帮你拔针。”
崔述气海被封,便知舒念所言一字不错,真力带来虚妄的强健无影无踪,非但四肢乏力,还时觉晕眩,勉强道,“我不怕。”
舒念凑近,伸指往他鼻尖戳一下,“若连你想什么都瞧不出,白与你厮混这许久。”
“是有一点怕……”崔述身子空虚,忍不住便要黏在舒念身上,意志松散,言语也直白许多,“怕你嫌我麻烦,怕不能照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