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过来就觉得腹中空饥，顾峤现在的意识还不甚清醒，恍恍惚惚地觉得若非是饿的，他搞不好能直接在商琅榻上躺一天。如果到了夜里丞相大
会因为舍不得叫醒他赶客而与他同榻而眠，那就更好了——
顾峤不自觉地想远，就听见门外起了声响。
有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来，那沉稳的脚步声对于顾峤来说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必然是商琅。
只不过眼下没有点烛，屋子里是一片漆黑，顾峤看着绕屏风来，露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却看不见他的脸。
便喊，声音还带着初醒的哑：“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顾峤的错觉，那身影似乎是僵了一下，稍后才应声：“陛下醒了。”
“嗯，”借着夜色，顾峤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陛下可要用晚膳？”商琅自然而然地接话来，听不出什么异样。
顾峤勾了下唇角：“好。”
然后他直接伸出胳膊，在黑暗中
准地抓住商琅垂在身侧的手。
第4章 有失礼数
商琅似乎又愣了下，都忘了抽回手去，怔怔开
：“陛下？”
顾峤不动声色地在手背上划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拽向了商琅的衣角。
一拽上去就察觉到商琅衣袖绷了一下。
顾峤担心直接拉家的手或许会打
惊蛇，但是拽衣袖已经快要成为他习惯
的动作了，每一次见到商琅他的手就没从商相的衣服上放下来过——除非是有外在场。
商琅这般细小的挣扎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每一次都没有真正地将他推开，顾峤便假作不知，借着力气站起身来，一不小心晃悠一下，本以为商琅会坐视不理，却没想到这还是托了一下他的胳膊。
顾峤再度受宠若惊。
“多谢先生。”再开的话音里都多了笑意，顾峤秉持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借着黑暗，一直紧挨着走。
商相的身体就这么一路僵到门，在月光之下飞快地后退一步，朝他一拱手，语气平静严肃：“陛下，有失礼数。”
“什么？”顾峤假作不懂，转
看向他。
本以为按照商琅那个子，是不会接他的话的，却没想到还是一本正经地开：“您挨得臣太近了。”
“此处没有外。”顾峤轻蹙了下眉，抿着唇，腮边轻轻地鼓了一下，像是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于敏感，总觉得，最近这一段
子里商琅对他要冷淡不少，甚至许多平里已经习惯了许多年的有意无意地亲近都被给避开了。
那封奏折……
顾峤难得没有追问下去，撇开眼，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今朕在此处歇息的时候，先生在做什么？”
商琅身子不好，就连中午也是要歇息的，但是眼下他把主屋给占了，商琅是跑去厢房睡了一觉？
“臣在书房，并未歇息。”商琅一下子瞧出来顾峤心中所想，直接答道。
顾峤与一步步地朝着前厅用膳的地方走，路上瞥了眼还亮着灯的书房：“既是休沐，先生便不要如此
劳，当心身体。”
“看了些闲书，算不得劳。”商琅听到他说的这话，似乎是笑了一下，但顾峤没顾得上注意。
商琅书房他进去过，算得上他在相府当中除了前厅去的最多的地方。
那里也的确有一些闲书，不知道是谁布置书房的时候想着给丞相大购置的话本——总之顾峤不相信那些东西会是商琅自己买的。
不过无论是不是自己买的，丞相大的书房当中几乎没有他自己没翻完的书，就连这些话本子，先前顾峤闲来无事取出一本看的时候，上面都是商琅密密麻麻的批注。
字迹灵逸，奈何话本上留下的空白本就不多，商琅写得极小，再漂亮顾峤也看得疼，于是连上面是什么内容也没注意，直接给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从此之后顾峤再也没尝试过看相府的“闲书”。
也就对于商琅到底为什么会在一个话本上写这么多不得而知。
总之其他的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上面，商琅同样是写了许多的批注。
因此哪怕商琅说自己是在看“闲书”，顾峤也不相信他能闲到哪里去。
“即使如此，整埋在书堆里，先生也要歇上一歇。”他道。
这一次商琅没有再多说，只道了一句：“臣知晓。”
两一路沉默着到了前厅去，那里已经摆好了几道致的菜品。
商琅经常被他召到宫中用膳，御膳房的水平自然不是民间其他厨子轻易能比，顾峤担心他会再吃不惯府中的食物，加上看着一直在喝那些苦得顾峤闻都不想多闻的药，私心里便想让多吃些好的，便直接将御膳房当中的厨子给拨到了相府来。
商琅对于这样的恩宠自然也是拒绝过的，不过最后只会被顾峤拿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打回去——“朕时常有事要同商相商议，商相身子不好，朕又不能总让你
宫，车马劳顿，便要亲来相府，商相权当这些御厨是为朕自己准备的便是。”
虽说原本这只是一个借，但是顾峤没有想到，自己后真的会时常跑到商琅的府中来，还每次都留下来用膳。
那些菜做的都是顾峤
吃的，只有一道菜看着便清寡无味，自然是留给因为喝药而各种忌的商琅。
作为一个嗜辣的，顾峤每次看到商琅吃得那些清汤寡水，就是一阵的心疼。
却又无能为力。
他愣的这个功夫，商琅已经自觉地拿着公筷，给他夹过来不少菜。
帝王的喜好不能随意让知晓，但是在登基之前，顾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后会成为这个“帝王”，也就压根没有去在意这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