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叔拿出一个
壳,两手握着摇了摇,慢吞吞在桌上布下三个铜板。铜板有正有反,只见他细细摸了一遍,放下双手。
“你们时间不多了。”老师叔道。
“什么意思?”霍昂摸不着
脑。
“他命不久矣,小施主,你必须在他活着的时候抵达终点。”老师叔握着卦
,叹了
气,“这卦象说,他在等你。”
姜也抚摸桌上的三枚铜板,眼眸低垂,他能感觉到,江燃在催促他。
“带上嶷师侄一起去吧。”老师叔道。
“为什么?”姜也眉目一抬。
老师叔会特意让他带上张嶷,一定别有用意。
“你知道妙妙施主为什么对他
有独钟么?”
姜也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老师叔摸着卦
,娓娓道来。据他说,张嶷本来不叫张嶷,叫胡小宝,出生于青海省
勒木镇的庙子村。胡家父母演皮影戏为生,一辈子勤恳老实,常常给别
家的婚丧嫁娶大事儿演皮影。张嶷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年村长家迁坟,把胡爸喊过去演皮影,顺便帮忙挪尸。除了胡爸,村长还雇了三个壮实大汉,卜了吉时迁坟。
半夜三更,迁坟的吉时,胡爸提着一笼公
跟着三个大哥去坟上。胡爸搭好戏台子,点上灯,开始演皮影戏。这戏是演给死
看的,所以得半夜演。演完之后,笼子里的公
如果没叫,四下也没有怪声儿,就说明祖宗同意他们迁坟了。
戏演完,
没叫,几个
开始挖坟,坟
一挖开,他们发现坟里的棺木都烂了,木
的腐臭味臭气熏天,但尸体居然还是硬邦邦的。当下几个
就有点犯怵,当地流行一个传说,说死而不腐的尸体叫“尸煞”。眼下这村长的祖宗满身苍白,丁点儿不烂,可不就是“尸煞”么?
三个大汉都打退堂鼓,胡爸家穷,家里早揭不开锅了,这活儿要是不
,
小孩都得跟着他挨饿。再说了,演皮影戏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祖宗明明同意他们迁坟了。可等他们去查看
笼子,发现里面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死了。
原来它们不叫,是因为死了。
胡爸咬咬牙,心想现在科技发达,哪来什么怪力
?于是把
割了脖子,鲜红的
血往那满身惨白的尸体身上一淋。血一淋,原本硬邦邦的尸体一下子就软了。胡爸觉得就算有尸煞,也给
血淋死了,就安了心,把尸体给背了起来。三个大汉见状,也壮起胆来,背起其余几具尸体跟着胡爸一块儿走。
四个
赶夜路,爬山穿林。胡爸脚程慢一些,走在他们后
。走到半道儿上,胡爸忽然觉得一
凉风吹他的后脑勺。山里也太凉了,早知道多穿件衣服,胡爸想。抬
一看,看三
衣袂下垂,
发也不飘,尤其那个留着半长
发的混子,
发服服帖帖垂在脑后。
胡爸慢慢反应过来,周围没起风。
那什么玩意儿吹他后脑勺?
他扭
一看,对上一双黑
的眼坑。背上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样,长出了一张猴子怪脸。胡爸大叫一声,连忙撒了手。前面三个大汉回
一看,也大惊失色,全都丢了尸体。听他们后来说,那些尸体还会爬,胡爸捡来石
,把其中一个扑上来的砸得稀碎,其他三
也效仿他,才夺路跑出来。
第二天早上大家
着家伙再去那地方看,那几具老尸凭空消失了。四
说得有模有样,村长也不好说啥,带着
在四周找了找,啥也没找到,只好暂时放弃。后来,胡妈和胡家大宝发现,胡爸成天佝偻着背,直不起腰了,估计是背尸的那天,伤到了腰骨。
胡妈母子带着胡爸四处求医,怎么也治不好这驼背的毛病。胡爸
不了重活了,胡家母子
起早贪黑,养活家里,胡爸就自己待在家,也不知道成天
些啥。有一回半夜回家,忽见胡爸的房间亮着灯,里面隐隐还有许多
的说话声。
胡妈以为家里来了客,推开门一看,房里就胡爸一个
。她惊呆了,翻看衣柜,又趴下身看床底,没有
,可她刚刚明明听见许多
的说话声。打那儿以后,胡妈就慢慢发现胡爸有点不对劲。半夜醒来,竟发现他对镜梳
,脸色
森森的。胡妈不敢和胡爸一块儿睡了,搬到了大宝房里。有一天晚上,母子两个壮着胆子,偷偷躲在胡爸墙外听里面是什么
在说话,可是听来听去,硬是听不分明说话的内容。他们说的好像是
话,好像又不是。
母子两个又决定在门外守着,这房间就一扇门一个窗,他们总得从房间里出来吧,若是能逮住他们,说不定能看清楚妖邪的真面目。于是母子二
在门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却只有胡爸从门里走出,母子二
进房一看,里面仍然空空如也,除了胡爸,压根没
。
太吓
了,胡妈毛骨悚然。此后每到夜晚,两母子待在自己房间里睡觉时,依然能听见胡爸房间传出来的说话声。嘀嘀咕咕悉悉窣窣,怎么听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一天一天过去,那说话声似乎走出了胡爸的房间,在胡妈母子房外徘徊,可二
偷偷戳
窗纸往外看,只看见自家清冷的小院,满地盐
似的月光,亮闪闪的,什么
影也看不到。
母子两个提心吊胆过了两个多月,胡妈被诊断出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也是在胡妈被医师告知怀孕的这天,庙子村的村民发现自家祖坟莫名其妙被掘,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而胡爸和那三个大汉也都失踪了。甚至有
说自己看见许多白色的尸体在林间行走,他们都相信,祖坟里的老尸成了尸煞,自己跑了。
从那以后,胡爸不知所踪。
第4章 他的声音
“胡
士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就是嶷师侄。这孩子一生下来,香气袭
,谁闻了都想吃。就算是正常
,也会产生食用他的欲望。他母亲和哥哥把他遗弃在垃圾桶,差点被只流
猫啃了。幸好被警察发现,警察忍着满肚子
水,把他送回了公安局,查到了胡家母子。本来要判遗弃罪,这件事被学院知道之后,孩子送上了天师府。我们发现,这孩子连
中黄都是香的。”老师叔啧啧称,“幸好我们有些特制药丸,能抵御这孩子的通体异香。后来君吾师兄用了许多
药,又是泡澡,又是熬汤,才把他身上这种怪香去掉。但我想,那香味我们正常
是闻不到了,妙妙施主还是能闻到的。”
“
中黄是啥?”霍昂好地询问。
张嶷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师叔,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你害羞啥,”霍昂锲而不舍地追问,“到底是啥?”
姜也解了他的疑惑:“排泄物。”
霍昂惊了,凑在张嶷边上嗅了嗅,好像还真闻到一
淡淡的香。
“为什么会这样?”他问。
“因为他是贡品,”靳非泽凉凉的声音传来,“的信徒认为,喜欢美味的贡品。”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
邃幽黑。
“这位小施主真是见多识广,”老师叔道,”我们怀疑胡家的饭菜被做了手脚,令尚在娘胎里的嶷师侄通体生香。”
“现在胡家
咋样了?”霍昂问。
“倒是没传出什么怪事,去年还给我们发了张照片,拜托我们祈福。”
老师叔从桌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们看。那是胡家宗亲的合影,照相时间是一年前,背景是荒凉的大沙漠。大家伙定睛一看,这上面的胡家
个个尖嘴缩腮,长得跟猴儿似的,平白透着
难以言喻的邪气。
阿猜倒吸一
凉气儿:“满门孙悟空!”
“这叫满门妖孽,”霍昂搂着张嶷,道,“哥们儿,你是你们胡家亲生的吗?你咋和他们一点儿都不像啊。”
“他们以前不长这样,”张嶷说,“他们是最近几年,长得越来越像猴了。我师父活着的时候跟我说,时机未到,不许我回家。”
老师叔老在在,道:“现在,时机到了。”
***
靳非泽现在是逃犯,坐公共
通很麻烦,靳家那边又被学院严密监视,靳家的私
通工具都不能用了。霍昂张嶷和妙妙几个也不能随便露面,他们仨和靳非泽关系太密切,一定是被学院重点监视的对象。至于姜也,更不必说,学院这几天一直在找他。他几乎和靳非泽一样,也成了逃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