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光亮又灭了下去。
凝珑倒也不急，有的是时间与他周旋。
“你知道有多少
期待我这样对他们说么。”凝珑把玩着猩红的指甲，“这是主家给你的奖励，怎么，你不想要？”
冠怀生诚实地点点
，也不知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那我再加个条件。”凝珑站起身，把一枚金铜钱往他膝边踢了踢，“学一声狗叫，再爬过去，用嘴捡起来。”
“其实你也不用爬几步呀，金铜钱近在咫尺，只要你肯弯下腰。”
“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身契撕了，把你扔回
隶窝。隶窝是个什么地方，你懂的呀。衣不蔽体，受欺辱。听管事说，那样的
子你都忍了几年呢。怎么，我只是让你学狗叫，就受不了了？真是欠的。”
冠怀生的眼里总是装着迷茫。他不懂凝珑突如其来的羞辱，更不懂自己莫名的亢奋。
被骂，被侮辱，被当成牲畜，他就亢奋了？
凝珑见他眼里不服气的火焰小了下去，绽放了笑颜。
“给你时间吧。”她轻轻弯腰，三根手指举在冠怀生眼前。
她决定把程延对付她那一套，原封不动地搬到冠怀生身上。
“三。”
冠怀生没听清，歪了下，想更好地理解。却见她的指折了一个。
“二。”
他低下，有些犹豫。不想滚回隶窝，不想整打苦工不给钱。
“一……”
“汪。”
他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学了声狗叫。不是狼狗守家那种狂吠，而更像小狗撒娇。
很违和，凝珑却很喜欢。
“真乖。”凝珑想摸摸冠怀生的发，可他的发丝也沾着泥泞。
她嫌脏，最终只用手拍了拍他的右脸。
冠怀生又弯下腰，叼起金铜钱。铜臭味难闻，却能让他吃饱穿暖。
他不知遇上凝珑这样的主家是福还是祸，最后失魂落魄地回了下院，整个像经历了一场黑暗的洗礼。
云秀也看不懂凝珑的两幅面孔。
她合紧门，伺候凝珑洗漱。
“小娘子，你这半月来一直在看学手语的书，你分明知道那哑
的意思，可为甚要装作听不懂呢？”
“为甚要表现得很懂？”凝珑靠着榻，语气轻飘飘的，舒坦得像刚升仙。
“我若表现得能听懂手语，那岂不是表明我很在意他？”
她嘟囔着说：“我才不要在意他。”
可明明她在与程延欢好时，想的都是冠怀生。一面谴责自己眼光差，竟相中个下。一面又放任自己沦陷，不禁想要是冠怀生是世子就好了。
云秀坐在她脚边，“小娘子分明就是在意他，要不然您就不会把金铜钱赏给他了。那金铜钱是程世子送来的，一共八枚，极其珍贵。小娘子倒好，呼啦啦一下扔了八枚，都给那哑了。”
“程延送来的，我都不稀罕。什么金啊玉啊，难道我没赏给你们？”
云秀的话戳中了她的心。
冠怀生很可怜，本来不
的衣裳就没几身，今为给她寻帕，又废了一身衣裳。
她还是存着良心的，比起送新衣裳，送钱更实在。
但她又实在拉不下脸，温
地夸赞冠怀生做得
极了，做不到好好地把钱送到他手里。
都是被他的不反抗给激的！她只想想尽办法折辱他！
凝珑倏地有些懊悔，“他不会因此记恨我吧。哎呀，就应该一步一步来嘛，又是学狗叫又是叼东西，是不是太伤自尊了。”
云秀思索一番，摇摇说不会。
她搂着凝珑的腿，“倘若我是那哑，伺候这么美的主家，还时不时给我恩惠，赏几箱钱，那真是赚发了！别说学一声狗叫，学十声我都愿意！”
凝珑忍俊不禁，“就你贫嘴。”
实际她对云秀的狗腿话十分受用。云秀也是下，下最懂下嘛，也许冠怀生也这样想。
云秀又说：“要怪就都怪程世子。他每每把小娘子折磨得体无完肤，专横霸道，叫小娘子攒了一肚子气回来。”
凝珑心想说得有道理。
都怨程延，用他尊贵的身份压榨她。都怨他仇家多，否则她也不会误喝了那杯酒。
夜渐渐
了，阖府皆已歇下，唯独宁园无歇院灯火通明。
“混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