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弹劾他结党营私，辜负圣眷。说他集结了前户部尚书等党羽，借权势谋求私利，去岁被贪掉的山北道粮
，亦有他的手笔。
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圣
每看一封，脸色就更沉一些，一时间，朝野心惶惶，权且忍让者有之，作壁上观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
纵使崔宏舟的二弟是西南道节度使，权势滔天，在这风
尖上，也没有多少为他说话。
“真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崔宏舟拂袖砸掉一套茶碗，“那郁行安竟也
了一手！往
有谁敢直面我的锋芒！”
“大兄。”崔九娘站在书房门，怯生生地道。
崔宏舟没好气地瞪向她。
崔九娘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跟他们的姨娘一样美貌。她往后瑟缩一下，说：“姨娘来信了。”
崔宏舟不想读。站在门的小厮察言观色，从崔九娘手中接过信，说道：“小娘子，你先回去吧，
将此信收好。”
崔九娘走了，小厮将信放
书房的一个匣子。这种匣子有六个，每一个都装满了崔宏舟生母寄来的信，他一封也未曾读过。
苏府，苏敬禾命将一卷卷的账册搬到听竹轩。
“二兄，这些是何物？”苏绾绾展开一卷，在窗前细看。
苏敬禾坐下，擦了擦汗：“阆东在延清三年至延清六年的账目，这些皆是抄本。”
苏绾绾回忆一番，想起崔宏舟在那三年，曾任阆东刺史。
“还好只是地方账目，如今朝中又无多少按规矩行事。”苏敬禾喝了一碗侍
端来的茶，说道，“扶枝，你快看看，这里
有无疏漏？”
苏绾绾一连看了十几，细细写出一卷纸，递给苏敬禾：“你拿去吧。”
“这么快便理清了？”苏敬禾接过，随意瞄了一眼，脸色微变，“竟贪了这么多！”
“账目上看不出这些是被哪些贪的。”苏绾绾道，“但崔仆
当时既任刺史，自然有监察之职。”
苏敬禾捏住纸卷，忽然笑了。
他说：“扶枝，这样一个都能做到从二品的尚书省左仆，我想不到世上哪里还有更荒唐的事。”
苏绾绾想了想：“金问仙金真？”
苏敬禾“噗嗤”一声笑了，端起茶碗啜了一：“你放心。我虽官位低微，还有父亲呢。不会让你被随意欺负了去。”
……
苏绾绾继续去百里嫊那里上课。百里嫊有一忽而放下算经，说到朝中形势。
她说，朝廷已改了佃农之制，又驱开垦荒田，平民得田以糊，朝廷得税以强国。
百里嫊说：“朝中反对之不少，这次变革推行得极好，分而治之，以利驱之。朝中出了一个
谙权术之。”
苏绾绾明白，百里嫊在说郁行安。
百里嫊笑道：“这些事
不是一定要去做的。居于庙堂却不忧国忧民者，照样可以飞黄腾达，平步青霄。你看近来闹得轰轰烈烈的崔仆，他不是照样成为天子近臣，享了这么些年的富贵荣华？”
苏绾绾点点，百里嫊轻抚她的脑袋。
百里嫊：“扶枝，你看，有些事做也可，不做也可，但对一些而言，却是不得不做。这是为天下苍生，为君王社稷，若有一你登上高位，也要记住这些不得不做的理由。”
苏绾绾若有所思，郑重应了一声好。
崔宏舟被圣下令在家中反省，又被夺了半年俸禄。传闻圣在宫中对左右垂泪道：“崔
卿竟这样辜负朕意，可他三次救驾有功，赤胆忠心，朕实不忍！”
苏绾绾这去肖家时，苏敬禾道：“崔宏舟反省了一个月，今便要出来了。我今要上值，给你加派护卫，你当心一些。”
苏绾绾应一声好。她在芳霞园丢失的十几个健壮侍已经被郁行安送回来了，她便带着这些和几十个护卫，一路去往肖家。
拐一个巷时，两辆疾驰的马车忽然撞过来，苏家车夫闪避不及，苏绾绾的马车翻了。
侍连忙扶着苏绾绾下车，又一叠声问她可还好。
对面马车掀起车帘，下来一个。
正是崔宏舟。
他面色不豫，掸了掸袖，对苏绾绾道：“阆东在延清三年至延清六年的账目，是你查的？”
苏绾绾望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抬了一下手，护卫们挡在他们两中间。
崔宏舟厉声道：“那些皆是烂账！除了你和百里嫊，在这阆都我想不出第三个，能在短短时算清那些烂帐！百里嫊怎么可能掺和这些事？苏绾绾，我待你不够好么？你这样对我？”
“你待我很好么？”苏绾绾疑惑反问。
“我许你正妻之位！还允诺将工部的图纸拿来与你儿戏！”崔宏舟道，“你们这些高门小娘子，皆是薄寡恩之徒！”
苏绾绾冷冷一笑，吩咐车夫扶起马车——她上课的时辰快到了。
崔宏舟胸膛起伏不定，他猛然从袖中掏出一物，甩袖掷去。
苏家护卫们连忙挡住，面色发白道：“小娘子，崔仆用石砸你。”
苏绾绾：“？”
她转回身去，却看见巷子尽进来一群。
当先一骑着马，说道：“崔宏舟。”
崔宏舟面色一僵，转过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