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叉腰站在廊下，看着下
打知了，却见他的随从程四一脸忧色地向他走过来。
“爷。”程四向他行礼。
他走路无声，气息沉稳绵长，是练过硬功夫的。朱洺出门或是办事，一般都会带上他。只是前几
，朱洺有些重要的事
给他做，所以他今是刚回来。
“那的家安抚好了？”朱洺问。
“安抚好了，那小子是个光棍，家里就一个老娘。小的跟他娘说，他儿子因为抓越狱的犯，被犯一刀捅死了，又给了她一百两银票，够她花两辈子的了。
“说起来，那小子倒是个胆子大的，他说在刑部大牢里见惯了家用刑，所以杀王世文的时候，一点都不怕，杀之后他就说家里有事，告个假就溜了。刑部的去他家里找，找不到，他又没什么朋友，也不好打听。要不是他来找小的要余下的钱，小的都未必找得到他。不过现在已死，爷您可以放心了。”
朱洺一边听他说，一边百无聊赖地把一只逃到他面前的知了踢走。
哪来的什么放心，他现在夜里还能睡着觉，也不过是麻木了而已。
“……那个吴贵妃的事查得如何？”他又问道。
“小的跟相熟的内官打听了，那个说看见吴贵妃和太子进乐志斋的宫
是杨贤妃宫里的，听说是杨贤妃进宫时带进来的，应该是身边得用的。”
“杨贤妃……”朱洺略一琢磨，“是个乖觉的，平里不多说不少道，有事了就往一边躲，什么都不掺和……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我母后手里？”
“爷明鉴，小的让道上的打听过了，杨贤妃的哥哥前一阵在杨柳胡同的怡春院里喝花酒，和争风吃醋打死了，这事被皇后娘娘按下了。”
朱洺点点
：“这倒不算什么大事。即便让知道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之前问过母亲宫里的史，吴贵妃出事那时辰，母亲正在乾清宫探望父亲，乾清宫里父亲身边的内官也确认了这事。
现在看来，母后最多也只是找了个莫须有的证，吴贵妃的死应当与她无关。
他稍稍舒了
气，对程四道：“行了，你下去吧。”
程四却有些犹豫：“爷……还有一件事，小的不得不说。”
“行，你说吧。”朱洺背着手道。
“……小的知道这事
不到小的多嘴，”程四似是在斟酌怎么说才好，“可是小的听说爷您想把那位柳大调到顺天府去。”
“是啊，怎么了？”朱洺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的觉得那位柳大有些不对劲。”
第9章
“怎么个不对劲法？上次你不是已经查过她了。”朱洺背手睨着他。
程四见五爷肯听他说, 面上一喜。
“上回小查的是国子监监生的卷宗，可是爷您听了以后，说柳大应是冒名顶替的，那小的上回查的那些便不一定作数。”
朱洺略一回想, 他上次确实是浅尝辄止, 因为实在不觉得柳青能和刘家有什么要紧的联系, 所以没让往
处查。
程四接着道：“刑部那小子说王世文肯定是重要犯, 让小的多给钱。小的问他凭什么这么说。那小子说, 自打王世文一进衙门, 他就盯着他了。他发现柳大在大堂上审完王世文，又把叫到后堂单独问话。
“爷您想，柳大若是问公主的案子，肯定
不得有给她做个见证。把叫到后堂, 那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旁知道的事要问。
“单这一件倒还不算什么。可爷您还记得吧, 柳大在南京的时候专门求应天府的王大帮她找洪敬。您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两个知道内
的，柳大都极在意。
“而且小的后来听骆大说，当时柳大为了求王大帮她找，喝了好多酒，都快不行了。您说这柳大要跟洪敬是一般的关系，能这么豁得出去？”
朱洺被他说得心下一动, 除了这些以外, 他记得柳青那时给了王友能一张洪敬的画像。
洪敬又没有前科, 官府都未必有他的画像。能把他画得惟妙惟肖，定是极为熟悉的。据程四所查, 洪敬在京师除了一个儿外, 没亲。那与他十分熟悉还知道他去了南京的, 可能真是刘家的。
他当初也不是没过这些，只是据他了解，刘家只有儿，还都被流放到岭南了。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孩儿家能活着从那么远的地方逃回来，逃回来后还不想过安生子，偏要假装男，到衙门来做这种查案子的官。毕竟她图什么呢？总不会指望刑部能查当年的案子吧。
“爷记得刘家只有眷，还都被流放到岭南了？”
朱洺有些不悦，他明明觉得不大可能，可程四一说起这些事，他还是忍不住生了疑心，而他疑心的又偏偏是她，疑心也就成了烦心。
“正是。小的原也不明白，后来爷您说柳大是，小的便起了疑，所以没等爷吩咐，就查访到了当年押送那批犯的一个差役。那差役说，当年刘家有个年轻的眷在半路上逃了，他们在当地报了官，可是一直没捉到。那算算年纪如今应该有二十出了，那岂不就和柳大......”
他发现五爷的脸色越来越
沉。他话还没说完，五爷已经居高临下一脚蹬到他肩膀上。
亏着他有功夫在身，没有摔倒，只是肩膀上留了个大脚印子。
然而院子里其它的下一听见动静都吓了一跳，五爷这是发了多大的脾气，连平最倚重的程爷都挨了一脚。
“爷......？”
程四根本顾不上旁边有没有看着，扑通就跪到地上，又害怕又疑惑。
他本以为五爷会赞同他的话，夸他做得好。就算不夸他，又何至于对他发脾气。
朱洺看着伏在地上的程四，还是觉得不解气，两步走上去又给了他一脚。
“程四，爷就问你一句，”他蹲到程四面前，“你到底是谁家的狗，是听爷的还是听我母后的？”
“爷......”程四挺
壮的一个，一听朱洺提起皇后，震惊之余吓得脸发白，“爷，小的自是听您的呀。”
朱洺仍旧蹲在他面前，眸中冷意尤甚。
“你当爷是蠢的么？你原本就是母后派到爷身边来的，爷早就知道。但爷念着你忠心、能做事，又想着母后也是为了爷好，派个到爷身边护着才放心，就一直装聋作哑。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都开始背着爷擅自做主了！”
朱洺声色俱厉，院子里居然起了回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