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子倒是觉得父皇的意思是让咱们趁着皇兄身处囹圄，尽早就藩，以表明自己从未觊觎皇位。母后可以随便找个由
，和儿子一同走。”
母亲那时抬手抚了抚他的面庞，那色似乎是觉得他过于幼稚。
“儿啊，不论你父皇究竟是何意，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生而为嫡子，与你的嫡兄本就势不两立，这些年来仇怨也早已结下，你若真让他做了皇帝，我们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以安生度
......”
朱洺脑袋里回想着这些，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他也是同样的忧虑、慌
。
也是经历了那一段折磨之后，他才着手做了许多事
，以求关键时刻能护自己周全。
如今他又一次身处一场你死我活的纷争之中。这一次他若赢了，就得
皇帝这个苦差事，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朱洺叹了
气，抬手抱住脑袋，又翻了个身。
其实做皇帝有什么好，他能想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规矩、责任。
不过若他是皇帝，是不是就可以轻易地把她弄到身边来？他一道御令下去，看她还怎么推三阻四。
到时候她若还是不乐意，哭得梨花带雨的，他就将她一把拢到怀里，一边亲她的小脸一边问她，有皇上疼你，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朱洺怀里抱着枕，微微露出些笑容，总算是有件令他期盼的事......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旭初升，黄华坊的齐家一片寂静。
柳青是被小七拍槅扇的声音吵醒的。
五年来，这还是一回。
一回，她一整夜都没有梦到父亲遇害时的样子，也没有梦到刘家被抄家时的那些景，算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是不是父亲也觉得平冤之事再无希望，所以劝她不要再想……
她皱着眉翻了个身。
真想就这样赖在床上，一直躺下去。她知道她不该气馁，可她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手还有案子没结，她都想告假不去衙门了。
“您醒了……那位大
又来了，”小七给她送来牙
和洗脸水，“现在在院门外站着呢，说要带您去外面用早饭。”
噗——
柳青刚进嘴的漱水吐到痰盂里。
“就前晚上来的那个？”
“对，就是那位。”
柳青眉尾一扬，他现在倒熟门熟路了……
“起来了。”
沈延见她从院子里出来，向她一笑，眼中清明而柔和。
他背着手站在路边，挺拔如松柏，绯色的身影被金黄的曙光勾勒出绚丽的
廓。道旁清
的枝叶上，几颗未的雨滴接连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袂。
“你还真是有
，”柳青怕光刺眼，眯着眼看了看他，“不就是一餐早饭么，你在家随便吃些不就好了。”
“我今事忙，待会要去别的地方，所以有些事想先跟你说一声。”
沈延看得出她绪有些低落，他就是怕她这样才一大早跑过来看她。
他们二一路骑马，到了离衙门两条街的一个早点摊下马。
摆摊的一见是两个当官的，其中一个还是红袍，赶紧给他们找了张最净的桌子。
来这的都是一坐下就直接说要吃什么，沈延却让那摊主一样一样地说他们都卖些什么。
那说有小馄饨、油条、包子、豆浆什么的，他便要问小馄饨都有什么馅，包子都有什么馅。
问完，他让柳青来选。
柳青摆摆手：“随便......”
她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求填饱肚子而已。
沈延看了看她，按她从前的味，点了虾仁馄饨、香菇油菜馅的包子和油条。
“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柳青托着腮看他，“不是随便吃什么都行么？”
“语清，”沈延也不答她的话，只认真地看着她，“任何时候，不要期待过高，也别放弃希望。”
“我没放弃……”柳青垂眸咕哝。
“那就好好吃饭，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查案的时候好好查，回了家安心地休憩。”
“你说得容易，你又没……”
她本想说他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她突然想起，多年前他是经历过类似的事的。
那时他秋闱中了解元，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家里对他一举及第也是期望甚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