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礼貌地笑笑，既然她提到信中写的那些事，他便顺势将话题带过去：“夫
给都御史大的信，都御史大已经转给了沈某。沈某有些好，夫何来的勇气，密告自己的丈夫？”
那
并未忙着回答，摇了两下扇子道：“说这个之前，沈大，您还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才能放心地跟您说话。”
沈延眉梢动了动：“都御史大既然放心地将这封信
给沈某，夫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沈大，”那认真起来，“我要密告的可是个三品大员，怎能不小心些？再说大或许不知，都御史大是我的堂叔，他老家也说此事
系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说此事除他之外，我只能告诉沈大一，还写信跟我说了沈大的一些私事，让我以此作为验证。”
“……既如此，那夫请吧。”沈延苦笑。
“大家中养了几条狗？”那问得直接又具体。
“……家中有猫，无狗。”
那点点
，旋即又问：“大的
名是？”
“……”沈延叹了
气。
都御史大是他父亲的同窗，与沈家一直来往密切，所以关于他的事知道的不少。
但也没必要对旁透露这么多吧。
“鲤儿。”他无奈答道。
“嗯，最后一个问题......大曾与哪家的小姐有过婚约？”
“……”沈延握着茶盏的手一紧，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夫，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当事之也早已嫁作，咱们这样背后议论，恐怕于她不好。”
那噗嗤一笑。
“好了，必是沈大没错了。堂叔说了，若提起此事，沈大必不愿回答。”
沈延却是冷着一张脸，垂眸将茶盏放下。
“夫既已验明了沈某的身份，可以回答沈某方才的问题了吧？”
“……自然，”那手中的扇子慢下来，“我密告自己的丈夫，一则是厌弃他龌龊猥琐，种种行径令我作呕，再者，我总有种预感，他早晚会出事，既如此，不如我来做那密告之，也好同他划清界限，别让他连累我父亲。”
沈延听罢默了片刻：“难怪夫化名李曹氏，是暗指宋时曹皇后的事吧？”
那会心一笑：“堂叔说得没错，沈大果然聪敏过。”
“多谢夫夸奖，”沈延礼貌地微微一笑，“夫的心
沈某可以理解，只是夫信中写的这些，并不足以给一位朝廷大员定罪。”
那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听沈延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丝慌
。
“这还不够？他如此荒|
无度，隔个三五
便让弄来些不明来路的
子和一些九、十岁的娈童来，还说什么是新找来的
婢。还当我不知道，这些不过就是供他玩弄个六七又被回去，换新的一批来……这些事还不够？”
“不够，”沈延回得斩钉截铁，“慢说您的夫君是朝廷重臣，即便只是普通的富户，往家里买几个婢并不犯法，即便换得再勤，也不足以
罪。”
那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一下子泄了劲，朝椅背靠过去：“那就没有旁的办法定他的罪了？”
“那就要看夫能不能提供旁的消息了，比如——之前沈某托给夫带了张字条，夫可曾收到？”
那忽然坐起身子来：“那字条果真是您写的！我看那上面就两个字‘身契’，便联想到那些子和娈童。我昨问了管家，既然那些是买进来做婢的，总该有个身契，但那厮说这些只是放到家里试用几，尚未正式地买进来，所以身契并未拿到手。”
她说罢又恨恨地冷笑了声：“这个为虎作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延却点了点：“和沈某所料相似。若是
挖下去，夫所图之事也未必不能成……”
那眼前一亮：“......那便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即便我现在不能回答，也可以回去查清楚。”
沈延略加思索：“夫可知那些少、娈童自何处领来？”
想了想：“我记得是这么个地方——”她以手指沾茶水，在小几上写了出来。
......
落月初，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各处的灯火已经亮起来，地上浮动着浅浅的树影。
沈延才进了客栈的院门，便见柳青坐在廊下，膝上放着一件衣裳。看颜色质地，似乎是被她拿走的那件大氅。
她倚着廊柱，脑袋有些一点一点的，忽然有那么一下她整个身子都歪了下去，还好她又即刻挺了回来。可坐回来之后她眼皮闭了闭，又瞌睡起来。
沈延立在院子里瞧着她。
——还真是个能睡的。
他想起她昨晚上在睡梦里以手捂着，糯糯喊了声“疼”的样子，不觉勾起了嘴角。
他走到她身侧，低唤她：“柳主事......柳主事！”
柳青打了个激灵，猛地抬看他。她睫毛微颤，一张如玉的脸先侧过来，朦胧的眼波才随之流转。
她的眼眸上笼着一层薄薄柔柔的雾，显得既清灵又无辜。
沈延撞进她的眼眸里，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得很，他压在心底的某些愫蓦地被这双眼睛唤起，微微地躁动起来，连带着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面前这个有些——让怜
。
......可这是个男，他觉得一个男令怜？
柳青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喊他“大”。
“下官今早没来得及跟大打招呼，就带走了您的衣裳，现在特来给您赔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