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段测验衝刺期间的晚上，他跟她都暂停了「放飞机」互诉心事。『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二
默默地耕耘，各自努力准备测验。
每一晚，他们都会在书房中，彼此的打开了窗。即使努力温习，亦可以望见对方。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彼此的鼓励。
而男孩更将「小王子」充当晴天娃娃的，掛在窗前。暗示「『小王子』不单是督促我，亦都督促你呢。小川。」
孩看见，心下欢喜。
时间又过了三个星期。
眨眼间，原来要公佈测验成绩了。
孩的心
不错，因为测验成绩很理想。此时的她真的很想跟男孩分享这份喜悦。
但是，自午饭时间起，男孩忽地离开了学校，令孩有点纳闷。
「衰猪
，小川最想跟你分享喜悦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她落寞的看着
场的眾生相﹕「哼﹗甚么随传随到，都是骗的吧？」
她眼前来往，此时，她看见有一个飞快身影，在群之中穿来
去。
细看一下，原来是男孩。
孩先喜上眉梢，但见男孩走来，就故意板起
面，将别了过去。
「小川﹗小川﹗﹗」男孩很是欢喜，边跑边叫。
但孩瞄了他一眼，就冷漠以对。
「小川快跟我来啊﹗……哇唷﹗」男孩忽地痛叫一下，令孩吃了一惊。
男孩吃痛的搔搔后脑，刚刚吃了一个很痛的「波饼」。
「你怎么了？」孩上前，揉揉男孩的痛处，不满的表再装不下去了。
「别理了﹗小川啊，快跟我来啊﹗」说罢了，男孩拉着孩的臂膀，往园子去。
「你
什么啊？」孩。男孩的动作很是粗鲁，害得孩的臂膀渐渐发痛。
最后，他们来到了园子。
「嗄……嗄……我成功了﹗」男孩弯下身体，喘着气。
「你说甚么啊？」孩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在说甚么。说起来，孩由始至终都没有气喘。当然，她的体能总比男孩好。
男孩一时间都换不了气，说不出话，只是指指园子内。
孩张望园子内，除了当天令她跟他发生「触电事件」的大树外，园子的另一角，就忽地多了一棵比较细小的树。
而树的一旁，刚好站了几个园丁，其中一个就是男孩的父亲。孩看见，就远远地向男孩的父亲躬身问好。
细心一看，园丁手持园艺工具，看来他们刚刚将这棵树移植在这里。
但是，孩依然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猪，只是多了一棵小树而已，有甚么特别？」
此时，男孩气息依然混
，喘起大气地道﹕「嗄……嗄……那棵树不简单啊﹗」
「只是一棵很瘦很可怜的树啊﹗很特别么？笨猪﹗」
「……不…不…。明年可否看…看见樱花……就靠那棵树了﹗」
「哼？有甚么了不起啊？你别说得那夸张了，猪。」
「嗄……嗄……那……那是…樱花树啊﹗﹗」
「甚么？﹗」孩先是吃了一大惊，然后就一面狐疑地说﹕「不信﹗那里来的樱花树呢？」
「千……真万确啊﹗」男孩先是
吸一气，待气息条顺了后才道﹕「真的是樱花树啊﹗」
孩想了又想，确实，自认识男孩起，他当真未曾对自己撒谎。然后，就渐渐地收起狐疑的样子，道﹕「那…那…它是怎样得来啊？」
男孩又臭
地擦一擦鼻子，道﹕「我早说过，明年能否开花，跟测验有很大的关係啊﹗」
「讨厌﹗别再故弄玄虚吧。」
「哈哈……。你忘了吗？我老爸是当树林保育的啊﹗要找一两株樱花树其实不难呢﹗」此时，他向父亲用力地挥手，又道﹕「当晚河旁跟你耗了一晚后，我就想办法履行承诺啊﹗但是种种方法都不行呢﹗可是，华盛顿就送给我一个绝世好方法﹗」男孩气地向孩比了个姆指。
「华盛顿？﹗他是美国啊﹗而且已经化成了白骨呢﹗」
「唏﹗就是那个『砍了父亲樱花树』的故事啊﹗他父亲说『树没有了，可以再种。』就是这一句，我知道原来我可以种树啊﹗」
听见此处，孩听得一面难以理解。
「可是，老爸说﹕『要找樱花树一点都不难。不过……我要你测验合格，那就当礼物送给你吧﹗』唉，简直要了我的命啊﹗小川，你都知道了吧，我一看书，就如吸血鬼拿起圣经一样，会死啊。」
孩听一听，呆了良久。男孩看见，便感到有点怪怪的，道﹕「怎么了？」
「笨蛋﹗」
男孩瞪着眼，没想过孩劈第一句便是骂自己做「笨蛋﹗」
「华盛顿砍掉的是樱桃树啊﹗」
男孩吃惊得瞠目结舌。
然而孩再没嘲弄了男孩，她终于明白了樱花可否盛开跟测验之间的关係。
原来，这一个月来，男孩努力地温习都是为了这棵樱花树。（虽然，这笨猪把樱桃树捞了。）
此时，她正正地望着男孩，见他容顏憔悴，想必真的下了不少苦功。原本想故作挑剔，闹一下恶作剧。但剎那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心中更加有一种怪的感觉在蕴酿着。
「快跟我来吧。」男孩拉起孩的手，来到树下。
刚好男孩的父亲完成了植树的工作，跟他寒暄数句，父亲就离去，留下男孩和孩在园子中。
「小川，你都知道学校一向都不太重视园艺发展吧。」男孩看着翠绿的叶，道﹕「这个园子老早就荒废了。老爸说家中园子的土壤不适合种樱花树，一种很快就会死了。我问过负责园艺的池田老师……呃……即是那个常在教员室睡觉的老师，学校园子的土壤本身是用于种樱花树的呢﹗那糟老觉得我对园艺很热心，于是索
将园子给我打理了，喜欢种甚么都可以。哼哼，那当然种樱花树啊。」
此时，孩仍然表现得沉默，想了很多事，亦听不见男孩嘰嘰喳喳地说过不停。
她想起为什么近一个月来，男孩都着她先回家。
她想起为什么近一个月来，男孩努力地打理园子。
她想起为什么近一个月来，男孩都总是满身泥
的回家。
原来一切都为了这棵樱花树。
此时，孩终于开说话﹕「猪你很笨啊。难得测验成绩不错，就问叔叔要你想要的东西吧﹗」
「哦？」男孩错愕了一下。
「我说『要你来陪我看樱花』，不是『我要你种一棵樱花树』。笨蛋笨蛋﹗明年初春，我负责找地方看樱花，你来陪我就是了﹗这才叫随传随到啊﹗」孩很想装着挑剔，但是这次，她怎样装都装得不像。
当然，男孩亦看不见她的表变化，大叫道﹕「啊啊啊﹗小川说的也是啊﹗我只是想着『小川要看樱花﹗小川要看樱花﹗』所以在想方法给你看到樱花啊﹗那么我岂不是白白的……啊﹗」
「哼﹗早说你是个笨蛋啊﹗」
「啊啊啊﹗别再说了，我明明可以敲诈老爸啊﹗」
「下次……你聪明一点吧。」
「我真的很笨啊。」
「你……别再说自己笨了，只有我才可以骂你是笨蛋。你啊……只是…只是很单纯罢了。」
「我只希望小川你快乐，所以……就其他都不想了。」
「你说……要我快乐？」孩的眼变得狐疑起来。
「唏﹗你怎么这样子啊？现在我牺牲了敲诈老爸的机会，给你一棵樱花树，你不感到高兴么？」
孩感觉到心中的怪感觉要
发了。令她刻意地别过了，不希望让男孩看见。而这份感觉正在刺激她的泪线，正要流出泪来。
「高…高兴……当然很高兴。」
「哼哼﹗高兴就最好了﹗那至少我没有白费一切啊﹗」
「你……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白费。」
「小川。从今以后，你跟我都要努力照顾樱花树啊。因为，老爸说，先不提会否开花，刚刚移植的树很易就死了。所以，我们要一起加油努力呢﹗」
「嗯……嗯……。当……当然要加油啊﹗这是我们的树啊﹗」
「树啊树，你要乖啊﹗你开花，小川就会很快乐了。」
「对啊……你要开花……」
「因为你是属于我们的树。所以……我们……真的很希望会开花结果。」此时孩心中如此说着。
=====
子一天一天的过。
男孩孩每天风雨不改的打理园子，为樱花树施施肥，浇浇水。他们二都很努力地栽种，期望明年初春看见一樱花盛开的美丽景象。
期间，他们一如以往的吵吵咀，内容都是跟栽种樱花树有关。
「哗——﹗很臭耶﹗这是甚么东西啊﹗？」孩掩起了鼻道。
「是……是很有营养的…牛便便啊﹗」男孩两手拉着桶子，面容扭曲的道。
「你这个脏猪，那里找来的牛便便啊？」孩退开了男孩道。
「…早上……走在乡田找的…。别说话啊﹗快来帮帮我啊…」男孩痛苦地叫。
「大笨蛋，你放在树下，明年初春，叫我怎样坐在树下欣赏啊？」孩大骂道。01bz.cc
「放心吧……那时……一定都被……分解得七……七八八了。哎呀，它比粪乾净喇﹗全都是植物纤维呢﹗」男孩放下粪桶，一手掩起了鼻，另一手拿起剷子，一层层的铺在树下的土壤。
「不﹗不要啊﹗脏猪你再铺上去，我跟你绝
啊﹗」孩叉着腰的叫道。
「你不帮忙也罢了﹗别在旁嘰嘰喳喳地吵啊﹗……哗﹗我你的﹗」一不小心，男孩两手都沾了粪。
「很—噁—心—啊﹗」孩愈退愈远。
「小川啊，没有办法喇﹗为了明年初春的樱花，这是唯一的方法啊﹗」他转过对樱花树说﹕「树啊树，这是苦良药啊。要乖呢，给我乾乾净净的喝光吧﹗」
「喂﹗脏猪，别再铺了﹗已经够多了﹗……啊啊啊﹗笨蛋﹗你至少留一个位置是没放过便便耶﹗」
当然，不少得互相追逐的游戏啊。
「小川，快帮帮我啊﹗」男孩将
灰放在手推车上，推到园子中。
「脏猪，这次是谁的便便啊？」孩依然退得远远的。
「不是便便啊﹗是枯叶、死虫及杂的灰啊。」男孩将手推车推在樱花树前，拿起一个剷，将灰铺在树下，道﹕「上次喝完便便，要吃点灰清肠胃啊﹗」
孩仍然心有怀疑的走近，道﹕「哦哦？真的吗？」
「别只顾看啊，快来帮手﹗」男孩不满的叫道﹕「难道你怕脏？哈哈…孩子就是怕脏啊﹗」
「谁怕谁啊？哼﹗」孩鼓起腮，拿起剷子，白了男孩一眼。
男孩很臭地笑笑，擦擦鼻子。
二合力地将灰铺在树下，不出一会就完成，弄得二双手脏脏。
「你看﹗很脏耶﹗」孩摊摊了手，一双黑黑的手板。
「嗯，去洗手吧。」
此时，孩忽地
侧侧地笑，脑袋想出百多个恶作剧来，道﹕「良太，你过来一下。」
「嗯？」男孩上前一步。
「你……想……」孩故事将声音放轻。
「我想……我想甚么？」男孩皱了眉，将挨近。
「想长鬍子么？﹗哈哈哈哈﹗﹗」一语未完，双手就在男孩的脸上抹了一下。
「喂—﹗你……﹗」男孩当然来不及闪躲，脸上满是黑手印，活像长了一脸鬍子。
孩此时已退开，又摆了个鬼面，伸伸舌叫道﹕「啊啊﹗又被我耍了，猪。不忿气，就来抓我，抓中我就给你画个花脸猫。哈哈哈哈——﹗」
「你……﹗你…别跑啊﹗」
像小时候一样，一起追追逐逐。
今天，正好是周末的下午，全校只馀他们二。他们嬉笑怒骂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
孩的脚程总比男孩快，再一次的跑在男孩前面。她的表甚是轻松，依然可以尽地大笑，反倒是男孩已经后劲不继，脸面耳赤。
最后，二跑了校园一圈，再回到园子中。
孩站在大树下，没错，就是当天触发「触电事件」的那一棵。
她看着男孩拖着疲累的身驱，来到园子前。她大笑道﹕「哈哈哈……猪又抓不到我呢﹗你很差啊﹗从小到大，你都不能跑在我前面。」
「嗄……嗄……你……你别再跑了…嗄……」男孩弯下腰，喘气地说。然后，吸了一气，就缓缓的走向孩。
「我站在这里，被你打就是喇﹗」孩笑说，就心想﹕「嘻嘻，待他一走来，我又跑开，将他耍个团团转的。」
孩
笑，可是她的笑意却不能持久。只因，她发现男孩的样子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初时，都以为男孩生气了。可是，当男孩愈走愈近的时候，却感受到他不带半点怒意。
孩看见他的双眼，就有点不自然。因为，她从未看见男孩的样子会如此的认真。
正当她想动身回避的时候，男孩道﹕「不要动。」温柔的感觉，令孩双腿都软化了。
「他……他想怎样呢？」孩的心怦怦怦怦声地猛地跳动。
男孩已经来到她身前，微微地弯下腰，将二的脸庞放在同一个水平。
此时，令孩吃了一惊﹗
严肃的感觉、温柔的眼……纵然，男孩一脸污黑，样子令孩想大声发笑，但是此刻她竟然笑不出来。只因，心中的紧张感觉将她的笑意完完全全压下去﹗
孩愈来愈觉得不对劲，心跳得快要将胸膛炸开。
只见男孩的脸却没有停止下来，愈迫愈近。
难不成他要——
他要——？﹗﹗
孩紧张得索闭起了眼，甚么都不想看，甚么都不想听，甚么都不想感受﹗
只知道心很复杂矛盾，很是吃惊，但有一种兴奋。有点一招架不来，怎说……怎说……都是家的初吻呢﹗
太快了﹗太快了﹗
樱花都未盛开，男孩就……一切都来得太快﹗孩甚么都没有准备啊﹗
不要想，不去想﹗
孩只感觉男孩的鼻息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了﹗
闭了眼，眼前一切都是黑黑的，这种未知的黑暗，真是令又惊又期待呢﹗
孩感到脸庞正在发烫，如果今天正下着雪，雪落在她脸上，都一定立即融化﹗
怎么办才好呢？
推开他？
走开？
还是……狠踢「小良太」？
孩心中想出了千百个拒绝方法，但是……最终都被「接受」完全地压下。
还是，默默地接受吧。
男孩的鼻息不再迫近…
孩心想，二的脸庞就在不足半个食指的距离。二的唇可能会在下一刻……不不不﹗要更早地，双双地印上了﹗
来了…
来了……
来了﹗﹗
要来了﹗﹗﹗
「好了。」男孩。
「嗯？」孩。
「你安全喇，小川。」
「安全？」孩忽地错愕了一下。
「哎呀﹗别怕得闭上了眼啊﹗快张开眼睛，你已经安全了。」
孩缓缓的张开了眼，脑袋白煞一片。
她只看见，男孩沾沾自喜地笑着，手中竟…然……
竟然抓着一条小毛虫？﹗
「呵呵呵，我给你抓起牠了。牠刚刚在你肩上爬着爬着，要是牠亲了你的脖子，你一定发飆呢﹗」男孩放将毛虫在手上，自得其乐地把玩着。
此时，孩的脑中彷彿「咚」的一声地明白了一切……
然后由耳根开始，全身都发烫﹗
她会错意﹗﹗
简直羞家得快要
出火来﹗
「哦？小川你的脸怎么红得像猴子的
喇？」
「啊啊啊啊——﹗」孩终于发出丢脸的感觉。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然后，一服劲儿，低下了的跑出园子，再回大叫着﹕「你—很—讨—厌—啊﹗渡—边—良—太﹗﹗」再一溜烟地跑回家去。
「我讨厌﹖」男孩当然吃了一惊，怎么不明不白的被骂了。
「经病，我给她抓起了小虫啊？不答谢也罢，却反过来骂我。」他对着小虫说﹕「小川才是经病呢。对不对？」
逗逗小虫。
孩一直的跑，来到河湾小径时才停下来。
好好的发洩后，她终于冷静下来。
刚刚她声声说讨厌男孩，但其实只是一时之快。
此时，她回想男孩一直都笨笨的，其实未必知道自己会错意。剎那间，丢脸的感觉一扫而空。反而，那种害怕突然被夺去初吻的感觉当真——很刺激﹗
她泛起羞涩的笑容，刚刚的事令她面对二该要走那条路的问题上，已经有了更清晰的想法。
只是，她敢不敢去实行。
只怕男孩，不会跟她一样，那么果断英明。
=====
秋过去，严冬来了。
一贬眼间，又是新一年，初春终于来临。
「嗄……嗄……嗄……﹗」男孩在路上奔跑，看他脸红耳赤，跑得甚是辛苦。他从来都不是跑步的料子。
终于，来到了孩的家前。
「小川﹗」他向孩的房间大叫﹕「小川……不……不得了…嗄…嗄…」
「良太？」孩探出来，道﹕「你为什么气喘喘的呢？」
男孩弯下腰地喘气，一时间再说不出话。良久，道﹕「不……不得了…小川…。」
「你是录音机么？老是重覆同一句说话。」
「不……不…小川。樱……樱…樱花树……它…它……」
男孩接下来的说话，几乎要令孩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