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舒服得瞇起眼,一双眼好似醉了一般,他忽然猛烈动起来,强将林春的腿拉得更开,林春觉得陈秋是一隻鬼,正在吸他的
血——陈秋确实是隻美丽的妖
,而他是本来清心寡欲的和尚,后来也在这只妖
的勾引下转
魔道,纵
声色。
不知怎的,跟陈秋做时,许多清醒时所没有的荒谬念
就会一涌而出,林春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聊。
陈秋在林春耳边温柔地说:「是谁主导又有什么所谓,爽就可以了。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你就是这种
:以为天底下没有
懂你,你只会孤芳自赏。你多少带点
英主义,以为其他
次你一等,只有自己最清高、最会思考。但你也不过是一个俗
而已。
「想得到幸福、自私、渴望
与被
、希望身边至少有个
陪着自己,哪怕那个
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将这些一般
有的慾望等同下流,认为自己不该有这些渴望,一旦有了,自己就不够清高。因此你不断约束自己,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杀死那些邪恶的种子。然而,种子只是一直未发芽,一旦得到栽培,便会快高长大。」
陈秋停下来,一手贴上林春的左胸
,脸上的笑容既放
又冷酷:「在这处地方……在皮
下,你心中的慾望与邪念到底成长多少?本来无一物的平地是否已长成为热带森林?你说。」
林春轻喘,又摇
,已陷
一种迷离的境界,觉得一面面镜子包围着自己,自己顿成一个被捕的犯
,无处可逃。他有罪吗?他的罪名是什么?是压抑邪念与慾望吗?然而圣贤说过,
既生而
恶,便要透过后天教化去改造自我,从而向善,那他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
「你这样的价值观真的正确吗?」林春说起话来软弱无力,正堆砌着散失的理
:「依你的讲法……彷彿
天生应该邪恶,应该有慾望,那些没有慾望的
反而是错。你把
的自私合理化,将
的黑暗面挖掘出来……然、然后……再加以嘲弄、或放大
的邪念……所以
面对慾望时,就可以为了成全自己而牺牲他
吗?我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杀
……」
陈秋缓慢地顶着他,力度很重,也带来更强烈的痛与微妙的快意,如同施虐者往受虐者挥几下重鞭子,再温柔地为他舔去伤痕上的血,构成一个苦与乐的无尽循环。
「有什么不对?
有慾望是一件正常的事。你可以曾经与心中的你对话过?我有。在我内在的『我』十分丑陋,但我能够接受自己,而你不能,这是我和你的差别。就算我知道最真实的『我』想得到什么,也不一定会满足『我』所有的要求,也就是不会为所欲为。
的另一个本能是作出选择,或者以机会成本,或者更纯粹的,看心
。你比我更不堪,你不容许自己作出选择。」
「选择?真的有得选吗?很多事都不由得我们去选……喂!」林春惊呼,因为陈秋忽然抱起他,让他坐上书桌,也不说一声便开始另一
的侵略。林春找回自己
碎的声音:「我们根本没选择,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社会。你真的以为自己之所以不完全顺从内在的『我』,是因为你有选择过吗?不……不……只是因为社会上有法律、制度……嗯……
、
才不可以为所欲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我问你,」灯光下,陈秋额角、身上的汗水和着那白玉似的皮肤,近乎晶莹剔透,琉璃一样漂亮,却丝毫不显得脆弱,他的声音因饜足而变得低沉:「第一个想出法律与制度的
,不就已经作出选择了吗?之后的
或许如你所说,的确因为外力的牵制而不得不服从,但第一个想出制度的
,却是在慾望与秩序之间作出选择。虽然那并非一面倒的绝对选择。无论有多少法律、或完善的制度,都不能消灭
体内那个极端丑恶的『我』。因为有这一个『我』,我们才是
,而不是或者普通的动物。」
林春很想与陈秋讨论下去,却苦陷于慾望的泥沼,无意识地轻吟,已无法组织一段有逻辑的话语。这似乎亦是陈秋的目的。陈秋轻吻他的唇,更粗
地侵
他的身体。林春的意识在黑色、白色与无数的光晕之间徘徊、跌盪。听完陈秋的一席话,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在陈秋面前,他是一个偽君子,永远逃避内心的「我」,而没有面对「我」的勇气。因此,他终究不能主宰陈秋,一开始的快意只是陈秋给予他的幻觉,到
来他仍然臣服于陈秋。
或者,在他第一次见到陈秋的眼睛、并
为之着迷时,就注定了他今
的命运。与这个少年相遇,被他指使,被他侵佔与玩弄,这些都是早有注定,如同他们终有一天要分开般。所有事都是早有定局的。
第一次见陈秋、第一次……
「我第一次见你时,我们还是中二,你上台领奖。」陈秋说,林春已无力回应他。他继续说:「你那时没有灵魂——应该说,是我误以为你没有灵魂。我未见过一个
的眼可以空
如此。你是一个傀儡,
控着你意志的
,是长辈与社会,我原以为你是那种乏味如树皮的
。一直到中四五,我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然而,在中六那年的中秋,我看到你眼中有
沉的慾望。你感到羞耻吗?」
林春迷糊地摇
,感到眼泪不断落下来,他不想变得如此狼狈,却从这种行为得到快乐。
「你感到羞耻,因为你自以为你不应该对一个男
產生慾望。于是你会说,你只是欣赏美——你最喜欢用这个藉
。但是,假如你无意佔有我的美,那为何你要接近我、迎合我?你由始至终就不甘于隔着一段距离、做一个观赏者。你自以为能做一个拯救者,你可怜我、同
我,但到
来,你几乎失去自己,成为我的囊中物。但你放心,我无意做你的主
,一旦你完全服从我,你就会失去自己的特质,我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你,只是……」
陈秋的脸偎着他的,跟他耳语,林春彷彿听清,又彷彿听不到,在
发前一刻,脑中闪过陈秋各种面貌:班房里寂寞的陈秋、cosy时妖嬈的陈秋、对着陈叔时那凉薄的冷笑、
慾时或失控或迷醉,但最让他着迷的陈秋是平静的陈秋——展露一抹清淡的笑容,有点孩子气,对他说:我饿了、我想见你、你过来我家,以及一句……
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考试,一起上大学;分享同一份快感,享受对方的身体,好似做什么事也一起做。或者这一个「一起」,就是林春心内一直最想追求的。他俩在一起,就是春秋。
「秋。」——林春第一次唤了陈秋的名字。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