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凌霄
凌霄回到公司,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忙忙碌碌,电话声,打字声,讨论声,经理们的怒骂声,对嘛,这才是现实生活嘛!
“哟哟,终于舍得回来了?”小刘热
地勾搭过来耳语道,“你落下的单子我已经帮你处理完了。”
用膝盖想想就知道,要不是老板吩咐,你会那么好心帮忙处理设计单?
“我想吃
排饭。”小刘挤挤眼。
凌霄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这样的生活才是对的,他觉得自己像沙漠里回来的
,见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自来水也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秘书过来传话:“凌霄,老板叫你过去一趟。”
完了,拖慢了进度,请假n天消极怠工,该不会被炒鱿鱼吧?
求救的眼投向小刘,小刘苦着脸,摇摇
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老板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当一盒子豪华礼盒塞进凌霄手里时,凌霄一度以为这是老板送给自己的慰问礼。
“给欧老板送去。”江大老板喜气洋洋,大手一挥,“快,别让欧老板等久了。”
凌霄脑子里一下没转过来。
江大老板拍拍凌霄,一脸严肃:“小凌呀,欧老板指名工程要你设计,你请假那么久,落下不少进度,快去给欧老板赔个礼道个歉。”
“江老板……”凌霄欲哭无泪,妈的这几天天天跟欧老板在一起!
“刚刚欧老板还打电话过来催,叫你过去谈呢。”江大老板将降大任于凌霄,“凌霄,你听好,公司对欧老板的工程非常重视,你一定要拿下这个单子,把这个大客户吃稳了,奖金少不了你。”
“老板,还有其他单子……”
“其他单子有小刘帮你,你放心去
。”江大老板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个红包塞给凌霄,示意,“嘴
子甜点,多哄哄欧老板,让他消消气。”
这位需要哄哄和消消气的欧老板正翘着腿在酒吧里看账单。
早上,热闹了一个晚上的酒吧空了,刚挂上“睡觉”的门牌,凌霄放下豪华礼盒,揉揉酸痛的肩,黑着脸咚咚咚擂门。
“门没锁。”沉稳的男声传来。
提着礼盒小心翼翼绕过镜子屏风,镜子屏风已经换了面新的,
净得一尘不染。
“你来啦。”欧阳晖灿烂一笑。
凌霄把豪华礼盒往他面前一放,又翻翻包掏出大大的红包递过去,酸溜溜道:“欧老板请笑纳。”
欧老板笑纳:“哎哟江老板那么客气呀。”
这礼盒多巨大啊,要么就是一套名贵茶具要么就是燕窝灵芝鹿茸啥的贵东西,那红包又大又厚,江老板收买客户真舍得花钱,为什么就不给我们这些打工仔涨涨工资呢……
越想越伤心,凌霄转身就走,欧老板喊住他:“你去哪?”
“回公司。”
“你等等。”欧老板拨通个号码,“江老板,小凌要急着回去,他很忙吗?”
凌霄的冷汗刷地淌了下来。
“……”听不出电话那
在说什么,欧老板静静听了会,把手机递给凌霄,“江老板找你。”
电话刚贴上耳朵,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板……”江大老板的狮子吼就惊天动地传来:“凌霄!你走毛啊!单子一天没搞完,你给我老老实实留下!”
我
!欧老板的威力咋就那么大呢,一句话就把脾气和善的江大老板给炸出毛了!
“江老板……我不是……我我……”
“凌霄,你听好。”江大老板语重心长,“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搞欧老板的工程,其它事你不用
心,你不回公司直接去欧老板那也行,只要能把单子签了,要不然……”声音停了,故意没说完,凌霄已经脑补出江大老板的隐藏对话。
要不然,你就等着卷地铺滚蛋吧!
放下手机,凌霄一脸沮丧。
欧老板起身:“走,我们去图书馆。”伸手朝凌霄。
凌霄气闷地瞄了眼欧老板的长腿,被西裤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伤势:“都几天了,还没好吗?你这是膝盖还是玻璃啊?”
欧老板不慌不忙拿起手机又要拨打,凌霄触电般弹起,恭恭敬敬地搀扶过去……
市中心的图书馆非常大,可惜来的
却寥寥无几。
毕竟科技发达,不少书可以通过电脑和手机观看,图书馆渐渐成了摆设,不过有国家养着,图书馆倒是过得挺滋润。
旧报纸杂志有专门的阅览室,在大楼最底层的角落,除了柜台的老
,几乎不见任何
影。
老
正在看报纸,见欧阳晖过来,示意他自己查。
旧报纸杂志从改革开放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有保存,书柜密密麻麻,柜与柜之间窄得只容得下一个
通过。
欧阳晖查询的是近五年的报纸,好不容易找到柜子,却发现一整列全空了。
看看标签,三十年内的报纸全没了。
有个号码牌放在空柜子上,明显有
把它们借走。
坐在角落的虞清感觉到有
接近,抬起
,欧阳晖和凌霄正低
看他,准确说,是在辨认报纸上的
期。
“噢,是你们啊。”虞清想起来,昨天还在碎尸案的小楼门前见过他们。
“能借来看看吗?”欧阳晖示意桌上的一堆报纸。
“随便。”虞清又埋
翻找。
凌霄闷闷地坐在欧阳晖身边,闲着无聊,掏出手机玩。
“你也来翻。”一迭报纸堆到凌霄面前,“把凶杀案的都挑出来。”
“城中村的吗?”虞清恍然大悟,笑道,“那迭报纸我翻过,没有记录,这一边还没查,不过估计也没有。”
欧阳晖撇撇嘴,难道是自己推测错误了?不可能啊!
三个男
在图书馆里泡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4、蓉蓉
黑白无常在楼里追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看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了,早上八点那个魂到底逃到去哪了?
楼里有家属哭哭啼啼,裹着白布的躯体被抬了出来。
三楼,一名七十多岁的老
儿突发心肌梗塞,早上八点断了气。
“爸……爸……呜呜……”中年男
护在担架旁,哭得声嘶力竭。
母亲搂着
儿站在家门前:“蓉蓉乖,爷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爷爷不就在那里吗?”
娃娃指指楼梯,担架早已被抬了下楼。
母亲不知怎么安慰好,摸摸
儿的脑袋,爷爷平时最疼她,吃饭让着,好菜留着,还经常买零嘴,爷爷这一走,不知道她习不习惯……
小
孩无法理解大
的悲伤,她望向楼梯,爷爷正在那里朝她招手。
“爷爷!爷爷!”蓉蓉以为爷爷要带她出去玩,挣脱母亲,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
“蓉蓉!别
跑!”母亲匆匆跟上,转念想起门没锁,等门锁好了再出去,楼梯里早已没了
儿的身影。
蓉蓉一直追着爷爷,楼梯好长,怎么跑都跑不完。
“爷爷!爷爷等等!”蓉蓉加快了步子,距离还是那么远,跑着跑着,楼梯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变化,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四周。
咦,这里是什么地方?好长的一条路,为什么两边都是高高的树呢?
蓉蓉好地摸摸树
,树很高,穿刺进雾中。
哦!我懂了!这是公园!
“爷爷!”蓉蓉大喊,“爷爷我好渴,想喝可乐!”
一般这时候,爷爷总会哄着蓉蓉乖,喝可乐不健康,却还是晃晃悠悠地去小卖部买可乐。
手被牵上,蓉蓉回
,一个陌生的阿姨正低
看她。
这个阿姨
发好长,脸好白,不过笑起来很温柔。
“阿姨,爷爷呢?”
“爷爷走了。”阿姨朝小
孩笑笑,“乖,快回去。”
“我渴,要可乐!”蓉蓉朝前方大喊,“爷爷!我要喝可乐!”
“走,阿姨给你买。”
“哇!好耶!”
长发
牵着小
孩,往来时的方向返程。
蓉蓉睁开眼,白花花的光管照着白花花的墙壁,她一下子没认出这是哪。
“她醒了!她醒了!”护士们欢呼着出去通知家属。
母亲扑过来,抱着孩子呜呜大哭。
父亲一脸憔悴,松了
气。
早上老爷子才走,孩子追出去居然当场摔下楼梯,还好抢救回来了……
父亲把妻子和孩子一起抱在怀里:“我们今晚就搬出去。”
这楼是住不得了,七楼出了命案,早上老爷子莫名其妙心肌梗塞,接着孩子摔下楼梯生命垂危。
“先搬出去再说。”父亲坚定地朝妻子道,“一会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叫上搬家公司,随便找个地方先住着。”
“爷爷呢?”蓉蓉不懂,为什么无端端要搬家,搬家是不是就意味着住得远,不能去公园玩了?
“好孩子。”父亲抽泣着摸摸孩子的
,“爷爷走了。”
“那阿姨呢?”蓉蓉惦记着可乐,“阿姨说给我买可乐。”
父母面面相窥,最后笑着摸摸孩子:“小傻瓜,睡糊涂了吧?”
医院的消毒水味太难闻,蓉蓉嚷着要回去。
拗不过小
孩,医生又不放心检查了一遍,才叮嘱一番,随他们出院了。
真是迹,前一秒还没了心跳就要下病危通知,下一秒就居然跨过鬼门关活蹦
跳了?这该怎么说呢?生命的迹吗?
医生摇摇
,觉得莫名其妙。
城中村的小楼外,聚集了大量搬家公司,住户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匆匆搬走。
上车的时候蓉蓉朝窗外望去,有个长发
站在阳台前朝她笑。
“阿姨!阿姨!”小
孩开心地探出窗外嚷嚷。
“蓉蓉,危险!”母亲把孩子拉进来,关了车窗。
车子开动,渐渐远离了小楼,蓉蓉挪到后座朝小楼看。
那阳台早已没了任何
影。
转了个弯,小楼被围墙挡住了。
蓉蓉忽然觉得,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阿姨了。
5、无常
白无常气喘吁吁地把一个魂魄堵在楼道里。
魂魄转身要逃,黑无常现身,堵住了后路。
白无常趁魂魄不注意,抬手一翻,一根细细的捆仙索就缠了上去。
察觉到不妙,魂魄开始挣扎,无奈捆仙索越缠越紧,白无常正要上前收魂,一
莫名的澎湃威压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地面弥漫起一层雾气,黑白无常正愣,就见雾气变幻成一只爪子,抓住挣扎的魂魄拖了下地。
等回过,地面早已恢复了平静。
魂魄没了!
觉察到不对,黑白无常一路追了下去。
魂魄从
地后就没了气息,一连搜了几层,一无所获。
黑无常掏出生死簿翻翻,朝白无常摇摇
。
又一只魂魄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白无常色凝重,转身就走。
“你去哪?”
“回地府。”白无常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融
黑暗中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