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费力地走下马车，每一次呼吸对他而言都夹杂着刀子。他走到叶府门前，想同叶阙询问详细经过，也想问问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却被
告知叶阙并未回来。
罢了。萧景勉强勾了勾嘴角。向来游手好闲的能堪什么大用，只会气急败坏地威胁旁罢了。还是让他自己查找吧。
薄西山，街上的群稀疏了起来。马车缓缓驶过僻静的小巷，生怕惊扰了车中修养的贵。
萧景再次服了药闭目养，觉得肺部的刺痛似乎减轻了几分。突然，马车发出断裂的响声，车厢歪斜，硫磺味混着熏的烟味弥漫在车厢内部。
有刀闪着银光向他刺来，四周响起了嘈杂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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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步床的帷幔后不断传来呻吟的声音，若有似无，裹挟着无尽的哀怨，让心底发凉。暖衾软榻间陷着位红
骷髅，
陷的眼窝，
瘪消瘦的脸颊，紫黑色的嘴唇，无意中露出的一节手腕只剩下皮包骨
。谁能想象，这是曾经明媚骄纵的嘉明县主。
“啊……今怎么更疼了。”嘉明县主想要尖叫，实际上早就被病痛折磨得没有了力气，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几个气声。
心脉上复一的疼痛让她麻木。嘉明县主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有时她想，不如就这样去了也好，一了百了。但她舍不得父母担忧的目光，不忍直视父亲突然染霜的华发，更不忍拒绝父亲一次次找来医时期待的眼。
也不知道是萧景发生了什么，让她这具早就腐朽的尸体又被重新撕开伤
，就连呼吸都让她无法忍受。
咎由自取。
嘉明县主扯了扯嘴角，喉不断发出“呵……哈……呵呵”的声音。
向来不曾认错的县主终于后悔了。她后悔鲁莽地吃下来历不明的药物；后悔这么多年硬撑着一段不存在的姻缘，只为了不想遭笑话；后悔当初执意要嫁给萧景，甚至不惜设计下药；后悔当年京郊的那把大火，直接烧毁了她同萧景的所有未来；后悔那年百花宴的缺席；最后悔的，还是金钗之年遇见了萧景。
县主张开嘴，想喊她的丫鬟。这小丫鬟又去给她熬了那些又苦又涩的汤药，明明没有任何用处，却还要认真坚持着。
罢了，从今以后，她可以永远脱离这副残
的身子，就不怨天尤了。
嘉明县主闭上眼，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仿佛听到瓷器碎裂的清脆声，还有冲到她耳边喊着什么。这些声音太模糊了，隔着生死两界的薄纱，越飘越远。
濒死之际，嘉明县主想起第一次看见萧景的时候。那年她刚十二，在云绮郡主的百花宴吃了些果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躲开众去了湖边吹风，一个踉跄险些跌到水中。
她被攥住手腕，身体在湖边划出半个弧度，落
一个带着松柏清香的怀抱。那含笑着说，“县主小心。”
嘉明县主抬，是一位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少年。他一身青衫，眼中噙满笑意，就连春晖格外怜惜地为他镀上金边。
惊鸿一瞥，一见倾心。
这样一个萧景不曾在意的善举，竟然让她惦念了多年。她渴望再见到那个对她温暖微笑的少年，却没想到一早就搞丢了他。
无
不似多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若有来世，嘉明县主倒宁愿自己是个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