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抢似的把信从他手里拿回来，折了好几折藏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把信摁到衣兜底才罢休。
小老
没多嘴问一句为什么突然不寄了，他在这儿替
写了二十多年的信，见多了嫁得不好受了委屈的
愁眉苦脸来这里写信。
她们这辈子除了婆家就是娘家，在婆家受难，只能写给爹娘诉苦，可嫁出去的儿泼出去的水，起码一半的都收不到回信。
有些收到回信了，也多是劝她好好过
子，别瞎想，说什么过着过着就好了。
这些大多连字都不识一个，他有时候帮她们读信，他们就像馆里正哭的这个一样，听着听着就开始偷偷摸摸地抹眼泪。
看着，倒是可怜。
外嫁的儿看命，嫁得好是老天保佑，嫁的不好后半辈子就没了家，哪哪都是这样。
小老听着背后的哭声，摇摇叹了
气，对姚春娘说：“虽然信没寄出去，但是代笔的钱和纸钱还是要给。”
姚春娘说：“我晓得的。”
她从怀里掏出钱放在桌上，揣着信站起身，像来时一样，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姚春娘在外边奔波半天，饭也没顾得上吃，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她胃小吃得少，饿得也快，少吃一顿都晕。
等走到家门，她已经饿得晕目眩，扶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齐声恰巧正从地里回来，他见姚春娘面色发白地站在门，扶墙喘着气。想也没想就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姚春娘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回来的路上走得急，许是累着了，此刻耳朵里好似有鸣虫拖长了声音在恼
叫。
她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两颗糖剥开扔进嘴里，又把糖纸塞回了衣兜。
手指碰到兜里的信纸，她正想拿出来，下一刻就见身前的墙壁上突然投下道高大的影子。
姚春娘回过，看见齐声皱眉站在她身后，面色担忧地看着她。
几根发汗湿了贴着她的脸颊，往
润的唇此刻又白又
，看起来像是病了。
姚春娘见这影子像个男的就猜到是齐声，除了他，也没哪个男会不顾名声往她家走。
她嘴里包着糖，含糊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像鬼一样。”
齐声没心思理会她的玩笑话，他道：“你病、病了？”
姚春娘“啊”了声，道：“没有，就是没吃中饭，有点晕。”
她说话有气无力，低着脑袋无
打采，像挂在藤上被晒了的焉茄子似的。
齐声眉没松，问：“你想吃、吃什么？”
姚春娘撅了下嘴，像觉得这话很没意思，她道：“你问这什么？你又不给我做。”
她心
不好，随一说的话都带着刺，没想齐声竟然“嗯”了一声。
姚春娘听他答应下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见齐声色认真，半点不像在开玩笑，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自从嫁了，就没给她做过饭了，也没关心过她吃过饭没有，肚子饿不饿。
她问齐声：“真的？”
齐声看着她，还是点。
姚春娘咬碎嘴里的糖，低看着鞋尖，想了好一会儿，说：“我想吃面。”
面做起来简单，烧开水下锅一煮就好了。好不容易有说要做饭给她吃，还是不要出难题把吓跑了。
“好、好。”齐声应下：“你进、进去，坐着等一、一会儿。”
他说着，像是不放心，伸手探了下她的额，没觉得发烫，才松开手离开。
他动作很快，姚春娘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抬手摸了摸他手背贴过的地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齐声进门了才挪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