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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圣女(21 完)(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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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师叔,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我指着那怪物胸上的护心镜双目中尽是果决之色,沐剑宗也立刻明白了我心中所想,她点了点,纵身而起,我也紧随其后。

素戈鸣尊见身后来袭,巨瞳之内红芒闪烁,他刚想转身,却被楚子阳一剑戳在臂膀上,逍遥术第七层加持下的剑气已能刺透他坚硬如山的铠甲,这大家伙见我也凑过来,一甩,脖下那枚巨大的勾玉带着阵阵呼啸晃动到身后一侧,我被那金芒一照,顿觉晕脑胀,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

“莫慌!”

耳边传来沐剑宗让我心安的声音,我赶紧集中神力,这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形成了一道如壁垒的疾风,这风墙将勾玉出的金色光芒遮挡,我知道这是剑阁的剑术,疾风剑诀,想不到居然还能有如此妙用。

“多谢师叔!”

我咬紧牙关,双脚腾空,一跃而起,手中唰唰唰的甩出三张炸符咒,那怪物也顾不得盔甲被刺穿,抬起臂膀,排山倒海间就要砸向我,我则剑刃冲下,借力打力,单手持剑手腕翻转,身法腾挪间隙顺着他巨大粗壮的胳膊一路疾走,剑锋在他漆黑的铠甲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火花。这家伙虽然生得庞大,但倒是聪明,他见金光被遮挡,便不再像抓小鸟一样与我周旋,而是脆抓起脖颈下那枚耀目的勾玉,直接对向了我,我眉眼一横,掐动指诀,那几张漂浮在半空中的符咒立刻炸,引起的灰尘在一瞬间将金光挡住。

“师哥,快!”

楚子阳心领神会,手中火龙发出阵阵龙鸣,剑横九野,疾过天星,夏焱神剑竟然被他从掌心出,而在灰雾中我只听得听得一声惨叫,再睁眼时,素戈鸣尊已经马上要按到我顶的巨掌竟被那炙炎火龙贯穿,反钉在自己的肩,这大家伙猩目似火,正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趁他此刻还不能动,从他臂弯踏步向下,手中剑刃对准他胸铠甲护心镜上的菱形镜片四周的缝隙便用力戳了几下,却发现这混蛋另一只手居然持剑砍了过来。

这鬼东西竟然认可砍断自己的手臂也要保护这枚镜片?!

“休想得逞!”

一道凌厉的劲风吹的我脚下不稳,同时也将素戈鸣尊持剑的手臂挡在了半空中,我余光正好看到沐剑宗秋骊剑下眼可见的疾风运行,我不敢再耽搁,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用剑撬出了那枚镜片。时不我待,我一咬牙将镜片穿透到自己的剑锋上,双目透过灰尘,模糊的寻到了素戈鸣尊臂弯下尽力想遮挡,那还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八坂琼勾玉!

“孽畜,看招!”

我心一横,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生死不过一念之间,我这些年来已经受够了他的白眼,这一剑也算是为了斩断自己的过往!

我一剑而下,剑刃竟然硬生生顶在了勾玉上,而那勾玉却纹丝未动,我大惊失色,心说不会吧,难道那壁画有假?可还没等我后悔,剑锋上那枚古铜镜片立刻绽放出一道炫目的紫色芒,瞬间漫无边际的月读之力的狂躁奔流就如海洋中最汹涌的滔天巨将我吞噬,可怕的神力涌动竟然直接将我从他身上甩了下来。素戈鸣尊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巨大如山的身子向后退却,一路将伊势神宫,京都祭坛踩为灰烬。

“混蛋!混蛋!区区凡,竟敢如此!”

这东瀛的坏神一双巨大无比的血红双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他怒吼着挥动天丛云剑,同时于天空的巨大裂缝中下一道黑赤色的火焰,将他手中的天丛云剑彻底点燃,那能焚尽一切的力量正是天照之力!

果然,解了月读的力量,从而迫使他只能依靠剩下的天照黑炎,可壁画里却并没有记叙如何扼制大尊的神力。

面对这被完全浇灌了神力的天丛云剑,楚子阳也是连战连退,他身后的太极八卦图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毕竟远在东瀛,没有天地灵脉为媒介,体内之炁无法得到补充,而那东瀛的坏神却已被完全激发了他与生俱来的凶狠戾。

“接招!这一剑能斩断森罗万象!!”

素戈鸣尊即便身受重伤,但依旧拥有半神之力,他举起利刃,直达苍穹,剑锋与裂空中的高天原神祗相连,骤然间火光烛天,连无边无际的天空也化为炼狱。『发布&6;邮箱 Ltxs??ǎ @ GmaiL.co??』

云层,空气均被这可怕的黑焱点燃,天丛云剑竖劈而下,其剑势之利,剑气之锋,竟然吞噬掉了整个京

都城的一切,将我眼见中的一切焚为一片火海。

我低惊恐的看到自己的皮肤已被灼烧出一层眼可见的水泡,随着那利刃落下,水泡纷纷炸裂,皮肤已焦灼不见,露出了皮下白黄色的脂肪,果然之前那老鬼所使用的天照之火不过是过家家,看来这能够在瞬间焚灭一切的漆黑烈焰才是大尊源生的神力!

“小师弟,想想办法,我最多还能替你挡住这一剑,否则咱们都逃不出这无尽火域!”

楚子阳吸一气,好像下定了决心。他手捻剑诀,单眼紧闭,四周已被燃烧到所剩无几的炁流再次汇聚到他的身边,沐诗珺紧咬樱唇,面露不忍,最后还是侧过去不愿去看。

随着后者周遭之炁悉数聚集,我竟然看到他脑后散的黑发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漂白变色,同时一种不祥的异端之力开始取代道家修真者体内所生之炁,能与修真悟道者出现如此相悖的力量,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种!

那是妖气?!

“雪儿,希望我能挺过这一遭……”

我见他中呢喃,那猩红异样的妖气猛然笼罩全身,楚子阳面容开始快速扭曲,如雪般的白发根根倒竖而起,整个仿佛陷了巨大的内心挣扎中,身后太极八卦图只听得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漆黑无比的浓重妖雾。

逍遥术-第八层

“开!”

冲天妖气空而升,将那漫天火光冲散,再睁眼时他眼眶只能已只剩下空无神的惨白瞳仁,手中夏焱神剑竟然化为一柄剑身弯曲,如一条嗜血毒蛇的妖紫色蟒剑,青衫下的白衬也消失不见,结实的外露胸膛上一道道妖冶蜿蜒的紫红色符咒满布,奕奕欲生。那符咒好像活的一般,正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而不断变幻着形状。

“这……楚师哥到底修炼的是何功法。”

即便我这些子以来接触过各种邪神作祟,甚至自己也被这万恶的月读所寄生,但我终究没有丧失掉道家修真者体内自生之炁,可此时我在眼前楚子阳的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气息……这明明是一只妖……

“妖雾锁心……”

沐诗珺咬着唇,半晌不语,为了救自己和雪儿,自己这位徒儿到底受到过多少非的折磨,历经了多少苦难,又是在怎般决绝的心境下舍弃了身……选择自堕为妖。

那抹妖芒与素戈鸣尊与苍穹中激战,冲天妖气将本就已化为一片炼狱的天空染为更加可怖渗的紫红色,坠下的雨滴已燃烧为火浆,四周俨然没有

了半点生机,想来这在昨还一片繁华安泰的京都城竟然一夕之间变为地狱坟场。

井上智彦在最后曾对我耳语一番,我怀中的物件是她父亲在被吉田渡迫建造倾城町幻境时留给她的,但却未曾说明缘由,她思来想去还是在最后给了我。

想来现在已是最后关,说不定这东西能够救我一命,我打开包裹,发现那是一个半圆柱形的物体,前段是透明的球面,球面为青铜镜片所制,其余倒是看不出什么稀奇的。

“这是……单透镜?”

沐剑宗也蹙起柳眉看向我手中的玩意,我摆弄了半天只是一雾水,井上将这东西给我做什么?她只说是父亲所留,那定然和井上一族有关,单透镜……镜子……八咫镜!?

我脑内突然一片空明,对啊,既然八咫镜可以被拆解成菱形的镜片被安在剑上,那自然也能化为其他物件,我想到这,马上将那单透镜拿起来,单眼朝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无异常。本来失望至极,可当我把这镜子对准正在酣战中的素戈鸣尊时,马上在他后脖颈的位置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金光。

“是天照的光芒!”

我快速回想着在壁画里看到的一切,对!八咫镜原为一面完整的镜子,其中一半融为这单透镜,另外一半则制作成匙剑上的菱形镜片,可绝对还有其他富余,天上那庞然大物已经失去了月读之力,但却能够继续维持天照的黑炎,便说明他身上肯定还藏有八咫镜的残片!

“沐师叔,接下来晚辈要冒险一次,还请沐师叔助我!”

沐诗珺没有半分犹豫,郑重的点了点,我对她耳语一翻,后者立刻御剑而起,冲上云霄,我则快步跑上那已经被毁坏到支离碎的祭坛顶部,向天仰望,这个视角正好能看到这大家伙的背部,我用单透镜照了半天发现也没有再出现之前的金光,但我敢保证,这家伙身上绝对还藏有八咫镜的碎片!

楚子阳还在和素戈鸣尊激战,那异样的妖气曾一度压制这东瀛的坏神,但从高天原不断传递的神力还是让素戈鸣尊酣战愈强,漫天黑云中不时砸下巨大的火球炎流,楚子阳手持妖刃毫不避让,凶猛戾的神力与寒的妖气在半空中冲撞激碰出一道道惊骇波动,连在地面上的我也感到汗毛倒立,大气不敢出。

沐诗珺在听到我的计划后,一气冲上天穹,即便顶着裂空上那压抑的神力下泄,可她还是硬生生御剑到此,还未触碰到大裂空,便已是汗流浃背,神格不宁。

“呼……怪不得师尊要让我前来

,恐怕那两位小师妹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汹涌的源生神力,这东瀛邪邸,绝对留不得!”

沐诗珺竖起秋骊剑,运转大周天,促使全身之炁凝聚于剑锋一点,秋骊剑绽放出一道炫目的火花,同时她眉心处花钿也开始闪烁光芒,脑后出现大片光晕剑冕。白衣剑仙杏目圆睁,身后一只七彩火凤竟是空而起!划夜空!

“凤凰决-火凤燎原!”

我耳边传来一阵极为刺耳的凤鸣,那只消失数的凰鸟竟从沐诗珺的身后出现,凰鸟舞动尾翅,中吐出一道青色火焰,青焰瞬间将大裂空的焚烧,暂时挡住了高天原神力的外泄。

我这边还在诧异火凤再临,手中的镜子却突然闪烁起了一阵金芒,是天照!我立刻再次对准那一时无措的素戈鸣尊,果然发现金芒来自他的脑后,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将最后一枚八咫镜嵌了自己的后脖颈里!没有了高天原源生神力的输送,他果然无法维持如此庞大的身躯,躲在他体内的天照本尊也开始焦急起来。

“楚师哥,沐师叔,就是现在,趁他无法吸取神力,给这畜生最后一击!”

我对着半空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同时快步到祭坛顶端的石柱上,挖下那枚八咫镜,再次在剑锋上,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镜子的正面能够吸收月读的力量,再传递给八坂琼勾玉,而背面便是扼制天照的存在!

镜片在照到素戈鸣尊后脖颈的那一刻,从镜面上立刻折出一道金光,与另一枚镜片映出的光芒相互重叠,接下来我便从那镜片中传出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不是别,正是那大尊!

“啊啊啊啊!!!好热,好痛!母亲!不要!绕了我!啊!!要融化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伊邪那美!黄泉河不会渡过你!!”

我见到大尊赤身体,神格被逐渐从那枚镜片中抽离,那素戈鸣尊还想抬起手去挡住后脑勺,却被沐诗珺用疾风剑诀所挡住,没有了神力的他,盔甲开始大量掉落消失,而随着大尊的本体被收回八咫镜当中,这鬼东西手中的天丛云剑也再无黑炎包裹。

“哼,装神弄鬼的家伙,受死!”

楚子阳知道自己的妖力无法维持过久,也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手持剑,四周妖气笼罩在蟒剑之上,那剑首竟然化为蟒,吐出道道毒信。

魂斩!”

一剑落下,寒剑气如霜降雪落,冰封苍穹,也熄灭了这漫天炙炎,素戈鸣尊挥剑去挡,可天丛云剑却应声迸裂,他巨大的身躯也被这冰冷剑气中钻

出的妖蟒缠绕紧缚,巨大的蟒首扼制他的喉咙,已无神格的他还欲还击,却已是穷途末路,几番挣扎下最后也没有气息。在他如山般庞大的身躯轰然消失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空中坠下,只不过当我和他四目相接时,我却发现这个名为黑木至阳的男童眼里却只有无尽的茫然,看到我的眼神也分外陌生,仿佛并不与我相识,他刚欲张,但随即也被巨蟒一咬为两半,吞进腹内,可能在这东瀛发生的一切也随着他的死彻底画上了句号……

东瀛-第三十一

天空已渐渐泛白,看起来这可怕的一夜终于结束了,我坐在一叶孤舟上,耳边是海鸟的清脆鸣叫与波涛拍打海面的声音。我身旁则躺着两个正处在昏迷中的

“我已将复魂丹与秦将军服下,所幸她是兵家弟子,身体远非常可比,捡了条命回来。”

我听到沐剑宗这般说才松了气,如果萍姨真的出了意外,恐怕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我娘呢……”

我看着娘亲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庞,手中紧紧的攥着她在这条时间线里给我留下的那封信,喉作梗,几度失声。

“邱师姐与那天照邪神合二为一,此时天照神格已消,念想再无,师姐她虽保留本身,可奈何……”

沐剑宗也面露神伤,轻叹一声,片刻后她摇了摇道。

“恐怕……她即便醒来也再也记不得什么了。”

“多谢师叔直言相告。”

我没有感到诧异,也没有感到彷徨,我知道一旦天照神格毁灭,那娘亲也绝对不会完整的归来,但只要她还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

我也知道是时候该拆开它了,我折开信纸,眼角发酸的看了下去……

子源,见信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原谅娘的不告而别,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晓得进退,取舍之道。娘在平里有很多话无法对你言明,你想知道的,想要寻找的,便都在此信中。

而这一切都要从你父亲的身上讲起。

你的父亲并不是道门弟子,也非族,而是妖族。

我看到这一时间觉得是不是我眼睛窜花了,妖族?父亲乃是道家大名鼎鼎的驭兽师,怎会是什么妖族?我满是诧异的继续翻下去,而后面的内容则更让我吃惊不已。

我与他相识于敦煌,我当时奉师尊之命攻讨妖族,与号称血浮屠的六魔将之一喰魔僧大战三天三夜,虽将那邪祟击毙于掌下,但也中

了他的诡计,身负重伤,又迷路在大漠之中,是你父亲将我救起,他本为西域月氏国的大祭司,当时妖王联合突厥,吐火罗屠灭西域三十六国,并将所有西域国民妖化,变得半半鬼,供妖族驱使役。他也未能幸免,但所幸他通法术,能够勉强克制妖化,他痛恨妖族,见那作恶多端的妖王手下死于我手,便心甘愿,用自身族之炁将我治好,但失去了炁的他却也无法保持身。

我为报他的救命之恩,将他秘密带回中土,并来到邱家铁笼堡,将他安置下来,改换面,而在后他与雨萍结拜为异兄妹,自此雨萍也成了你的姨娘。

我虽一直想尽办法,寻求方术维持他的身,奈何他体内无法再形成族所需之炁,彻底妖化已成定局,也就是在这个让我进退两难的时刻,剑阁被毁,圣鸟失主,我接到了师尊的旨意,接收了凤与凰两只神鸟。

我喜出望外,顾不得许多,便将凤之力转移进他的体内,他本就是月氏国的大祭司,通西域御兽之法,凤鸟虽秉乖戾,但却心甘寄生于他,这样一来,他便保下了一条命,后我二结伴为道侣,便生下了你。

原来凤之力是被娘亲转移到了父亲身上,可为何最后又跑到了我的体内?我满腹狐疑的继续看下去,才逐渐真相大白。

你被天照残火所寄生后,我束手无策,虽一直试图压制那邪祟的滋生,可却事倍功半,而想要阻止邪火对你的吞噬,其实只有一个办法……

我眼神逐渐湿润,果然……果然是父亲……

他最后决定让我剥离他体内的凤鸟,用来治愈你,可我知道一旦强行剥离,那以他本就羸弱多病的身子便会瞬间被之前一直被凤压制的妖力吞噬,到时候我只能亲手……可他却依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

用你父亲的话来说,比起他的族,他已经活的够久了,他从未后悔救过我。

而为娘,也从不后悔舍弃自己也要保你平安……

我将凤鸟剥离后,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而你则暂时恢复,我为了防止你无法控制圣鸟,所以开启了你体内气血纹的封印。想等到你后功法大成,道行渐时再解开封印,你便能够掌控凤之力而不被凤鸟反噬。

可惜天不遂愿,百家大典时,来自东瀛的那二重新唤醒了你体内的天照之力,我只能暂时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邪火,可终究还是变成了最初一样的结果,但我又不能开启你体内的凤之印,那只会让你被凤鸟所吞噬,而恰巧我收到了来自皇帝的还使之命,便

带你涉险远赴东瀛。

而之后的事我已经在井上的中都有所了解,她并没有骗我,一切都是娘亲与她所谋划,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招,智彦的善良让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弑父杀妹,屠光全族。但也因为她的善良,救下了我,从而让我彻底结束了这一切。

想来她的父亲早已料到吉田渡会对井上一族动手,但他和我起初一样并没有参透八咫镜另一面的用法,将神镜的另一边留给智彦看起来也是他一直在提防自己的亲儿子……

子源,无论这次是否会成功,娘亲都会答应你回到大秦,回到清道观,你也要保重,娘不希望你以身犯险,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娘知道你心中所想,但现在娘还不能答复你……等回到家,娘会真正接受你的心意……傻小子,在娘心里,你永远是最值得娘为之骄傲的……

我合上信,辛酸苦辣一时涌上心,想比第一条时间线中我得到的那封信,这一次娘亲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刻意隐瞒,这种无形的改变也证明了我的改变。

我知道她有太多难言之隐,她并不想将父亲的死强加在我的上,她见到了太多的无能为力,是她在劝说碧霞元君无果后,亲眼看着自己的同门姐妹被皇帝采食炁血一一离开,也是她亲手结束了救过自己命的道侣夫君,更是由于她的一时不察,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变成这般模样。

她虽有三百载道行,位居六贤,有着金刚不坏的天下第一体修美誉,更是大秦帝国的当朝国师,但终究她的心也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也是软的,是会疼的。她无法躲过这世间的百转千回,也无力去拯救,去改变那些一度让自己陷彷徨与失意的和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可惜这唯一却化为了她跨不过去的坎,也成了她最后要舍身守护的目标。

“沐师叔,为何娘亲不去求助顾师尊。”

沐诗珺听我提及自己的师尊,却半晌不言,她看向我寻求真相的眸子,双目中闪烁着犹豫不定,最后还是转身遥望天穹,轻叹一声,话间似有说不完,言不尽的心酸与无奈。

“以师尊的格秉与处事原则,她断然不会同意让凤寄生在妖族的体内,更不会允许邱师姐用凤之力来救你……”

大我与小我……苍生与己愿。可能在三百年前,娘亲便已和碧霞元君走上了不同的路。但我知道,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我,选择了这条舍弃自己的不归路……

沐诗珺走到船端楚子阳的身旁,双臂前伸,无声无息的轻轻抱住

了眼前青年结实的腰肢,后者只是略微一怔,但却无声的笑了,她转过看向一脸迷茫的我,嗓音温软。

“照顾好师姐,她的余生只有你了。”

不知何时,我臂弯间发出了响动,我迫不及待的低下,发现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在我期待的眼神中,她终于睁开了眼,怯生生的望着我,那张从小到大都对我保持着一副冷淡如冰的脸庞这一次浮现的却是小孩一般的懵懂无措,朱唇浅分,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平和。

“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千言万语涌上喉,我转过望向东瀛愈行愈远的海岸线和那座带给我无数回忆的岛屿,这三十天宛如一个可怕回,让我一时间难以挣脱出那名为“时间”的结界。

三尊神秘无常的邪神,那对作恶多端的师徒,还有那个名为智彦的孩……他们都随着京都城昨夜的那场滔天大火被吞噬,被世所渐渐遗忘……

我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她傻乎乎的任凭我抱着,一双大眼睛四下躲闪,吓得不敢多说话。她发间的气息还是那样让我熟悉,散发着包容与无私的意,也瞬间将我一直无处安放的心所融化,我压抑已久的神终于能够宣泄,这时候我才想起,就在不久前我还不过是一个十五年来未曾走出过清道观,一直被她保护有加的孩子……

“娘,我们回家了。”

秦-神龙十六年-冬至

敦煌-鹰娑川-幽冥之渊

不同江南风光依旧,隆冬塞北的雪夜只有寒风凛冽呼啸,银白雪花簌簌而落,苍穹上一道细眉弯月高挂于云端。皎百月光铺洒至一望无垠的积雪上,倒映出一片金光灿烂。

兀然间,半空中闪过几道淬目火光打这夜幕下短暂静谧,一柄银剑空而下,如白流星斜坠大漠黄沙之中。

“先生,您要逃到什么时候?龙游潜水,虎落平阳,难不成先生会指望突厥,吐火罗能容下您?”

一身穿儒衫,相貌郎朗的中年男子从半空中后踏数步,踮脚落地,腰系鸾带,上嵌琉璃七彩石,足以彰显此身份之贵,位列三公。但从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剑锋上不断传来的剑鸣中便可以看出他至少被身后数位绝顶剑客追杀了不下数个昼夜。

唰!

紧随男而来的则是并列一排,三七围势站开,手持七柄宝剑,内衬锦袍,外着银铠,脚踩柳丁钢靴,杀意凛然的七位剑客。

“陆冠,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会对自己

的老师拔剑相向。”

阮南烛嗓音中透着些许不忍,但更多的则是无法言表的愤恨,眼前杀气腾腾,寸步不让,位于七之首的正是自己的首席弟子,当今大秦第一任太尉,陆冠,陆子瑾。

“先生,您应该清楚,蓄意谋反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阮南烛冷笑一声,掌中宝剑在月色下泛起一道凌厉刺目的寒芒,顿时剑气浑然而起,四周砂砾翻卷,碎石如斗,塞外以至隆冬时分,可那淬炼剑气却如不灭熔炉,能够蒸发一切!

“哼,谋反?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举步生风,疾如雷电,剑合一,不过如此。

阮南烛手中利刃招招催命,那七虽同样身怀绝技,剑术湛,可却占不到丝毫便宜,即使他们追杀阮南烛三天三夜,可除了自身脚下愈发疲软,对方却依旧神抖擞,手中剑花不见半点凌,不愧是号称飞鸿儒圣的帝国一柱。但陆冠也同时清楚,自己这位老师明明能以一敌七,但却始终不愿痛下杀手。

滋……!

一道耀目的火花在剑锋两端激闪,剑刃横过二面前,剑分错,陆冠愈发看清了对方的心。

说谎言,剑却总在说着真相。

“师父,我的您的剑上感受不到杀气,您将剑封名为仁义道德的剑鞘中,这样平钝无锋的剑又能斩断什么!”

阮南烛一一颤,刚欲张,两把飞刀已经刺自己的腰间,他后退数步,几道温热的鲜血洒溅在皑皑白雪之上,融黄沙大漠之中。但腹部的剧痛却难掩他满面疑惑,他不理解为何自己曾经一度为之付出生命的家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将未央城内七万百姓屠杀殆尽?又是谁暗中联络屠韦跃血洗西域三十六城!”

面对阮南烛的厉声询问,陆冠则眼露狠,他本不想去作答,对方是当代儒圣,剑冢的主,更是自己亦师亦父的救命恩,但他必须要给对方一个回答,一个能让自己后飞黄腾达,也同时让自己的老师彻底死心的答复!

“先生,您错了。那不是,是妖。”

阮南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越来越陌生的徒,自己毫无保留的将儒门剑术传授于他,倾心相,二本是无话不谈,同父子的师徒,可没想到这个一直让自己信赖有加的好徒弟居然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勾当。

“妖……为了掩盖罪行,为了欺瞒天地,你们居然,居然……”

陆冠将剑横于眼前,在凛寒的剑

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一未央城中的满城哀嚎,滚滚,一切的仁慈,道德都已被欲望所吞噬,在他的眼中只有那条不断攀升的不归路,他绝不能后退,只要回便是万丈渊!

“没错,是妖,而妖命,贱!”

“你这个畜生!”

一声从嗓低压抑发的怒喝随着寒剑气扶摇直上,陵劲淬砺,势如惊雷,刺夜空,顿的引起天穹四方电闪雷鸣,宛如蛟龙出没,火凤凌天!

“哼!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大秦第一剑圣岂能联结妖族,试图祸九州!”

“住!秦鼎璟那老匹夫昔创立天启七剑,是让尔等守卫琉璃宫,可你们却名为护庭,实则行杀伐之举,当真该死!”

陆冠额冷汗直流,这滔天剑气如看不见的波涛骇顺着自己皮压下,眨眼间便已是电闪雷鸣,连那天穹上飘下的雪花都被静电包裹,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自己的每根发丝都直勾勾的立了起来,五雷之法乃是道家秘传,常无法参透,而身为儒家传,却能够通雷电之术的,这普天下再也挑不出第二来。

“给我上!”

持剑,踏步凌空,可面对飞鸿儒圣这雷霆一击却是无法招架,陆冠咬紧牙关,手中利刃已出现道道裂痕,阮南烛还未完全发力,自己便已是手麻体衰,无力抵抗。在一阵雷鸣万钧后,七应声落地,狼狈不堪,他更是浑身上下酥麻一片,连爬都爬不起来,自己早已知晓实力差距,可却没想到有如此天地之别。

“雷嗔电怒,万罪何逃。阮太傅,别来无恙。”

正当万千雷击于苍穹落下之际,一道碧玉色的结界挡在陆冠等身前。半空中光夺目,神力昭昭。一身着灰白道袍,手持拂尘,仙气飘然的子沐浴炫光,婀娜下凡。

“小顾,是那姓秦的差你来的吧。”

“太傅,儒道兵法,四家高贤,百路高手已至,你又何必顽抗。”

阮南烛面带自嘲,收起神通,他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他是如此的在意她,可她却在最后还是站在了对面。

“想不到我阮某居然能够惊动诸子百家前来,还真是受宠若惊。”

自从上次陇右一别,顾玖辞已是数年未见阮南烛,想不到今再见却是在这般境况之下,她不想于他刀剑相见,但也清楚,自己无力留住他,之前曾经准备好的各种说辞,到了这一刻却剩下那一声……

“南烛……回吧,出龙牙匙,我……贫道保你在皇面前无罪。”

阮南烛听罢,眼中恍惚游离,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与这位曾经志同道合的孩渐行渐远,是因为她的亲生儿子倒在自己的剑下?还是因为那个坐在龙椅之上,横刀夺的老家伙!

“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长生之梦,更为了他中大秦的江山,你们就能够放任西域三十六城被妖族屠戮,亲眼看着七万颗悬于天启城熟视无睹?小顾!这就是你心中的道吗?告诉我!何为道?!”

顾玖辞沉默不语,一双失去了昔神采的眸子同样望着阮南烛,和自己第一次与他相识时一样,男的眼中依旧还是那么正直,那张脸上也写满了普济苍生。多少年了,自己为了继承凤里牺的意志,舍弃了自己的贞洁,主动攀上镶金嵌银的龙牙床,也亲手剖出了儿子的心脏,她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为了族的兴旺延续,她必须如此。

道,何为道?

这个问题她想过太久,直到今晚,在她真正面对自己的心上时,她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道,即天意。天意……不可违!”

阮南烛怔怔的看着她,在顾玖辞重新燃起光芒的眼里他看到了一抹可以抛弃一切的果决坚忍,他身为北海书院的院长,三儒圣之一,曾自诩早已看这世间回百转,参透是非因果。但就在刚刚,他第一次觉得这世间原来从来没有黑与白,夹在在其中的颜色往往才是真正的世间真理。

世间本没有正与邪,善与恶,有的可能只是能够随意涂改黑白之

但他不接受这狗歪理!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天意不可违,天意,天意!谁成了那天,便遂了谁的意!”

风卷云起,月无光。夜半苍穹瞬间被星火点燃,阮南烛手中宝剑冲天而起,漫天布雷,风驰电挚,剑气纵横万里,一道飒沓火光闪过,竟引得那天边降下道道白火流星。陆冠恍惚中急忙抬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颗颗巨大的陨石正燃烧过大气,坠落间!只在一刹那,便将这大漠夜色点燃!

星火如白昼,繁星映诸天。

传闻在河北冀州,九层剑冢中最后镇墓之剑便是由七七四十九颗天降玄铁经过十二位冶炼大师花费十六年錾刻钑镂,错锤揲所打造而成,其剑气蔚蓝如海,剑身细长无槽,剑柄极短,虽为玄铁所制,却格外轻盈,攥握于掌竟感受不到丝毫重量,正如那满天繁星,看得见却摸不到。

想来正是阮南烛所持,百剑之首!

淬星!

顾玖辞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身旁相伴久的男,儒道两家素不和睦,但却是靠着他的努力,一次次促成了二派团结一致对抗妖族,二相敬如宾,但却彼此慕。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天彻底止步……

“圣不死,大盗不止。这一剑就算斩断你我过往,顾道长,就让你在我阮南烛的祠堂上开辟碧霞元君的府,建立起你顾玖辞的道观,传递尔道门的香火!”

单手挥下,那柄神剑如银雨流星径直坠地表,引得雷鸣滚滚,火花夺目。强烈淬炼的剑气将地面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痕,将他与众隔绝开来,他早已与剑灵合为一体,宝剑器灵一度想挣石土追随主而去,但却被他牢牢压在地表,他要舍弃的不止是这把剑,更是割舍掉自己身为族曾经为了大秦,为了九州付出的一切。

阮南烛向后纵身一跃,跳一片漆黑,瘴气丛生的渊之中,他要去的是妖族栖身之地,幽冥之渊,那里是封闭源炁所在,没有活物能够再从其中爬出来……

“不!”

顾玖辞的心在这一刻疼的发紧,她纵身向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可在十指相触的那一刻,男却毅然决然了躲闪避开,而是始终面对微笑的望着她,没有不甘,没有后悔,但却如此果决,只有解脱。

大秦-关中-龙首原

漫无边际的妖军渡过渭水河畔,一路烧杀抢掠,直大秦关中腹地,洛京。

一阵震耳欲聋的兽蹄践踏大地的震动响来,一三首妖兽从妖军整齐划一为之开辟的中军大道中缓缓现身。

那三首妖兽每个颅都如马首般大小,却形态不一,似羊非牛,貌虎如狮,但却个个狰狞可怖,津肆流,妖兽身下四爪锐利非常,紧扣在黄土大地之上,三条漆黑鞭尾甩出阵阵劈啪作响,引起黄沙飞舞。而在三颗四下顾盼的兽之下则悬挂着一颗还在从断颈处滴淌鲜血的颅的主白发苍苍,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正是大秦骠骑将军,刘开谷!

“后辈,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国家,为之付出一切的皇吗。”

一只手攥住老将军的白发,将那颗颅拿起到自己眼前,像是对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发出拷问,他望着不远处高高矗立的大秦陵寝,位于最顶端的便是秦太祖皇帝秦鼎璟的皇陵墓地。

生百余载,如梦亦如幻,普天之下一度得生者,岂有长生不灭哉。

月如梭,物是非。老家伙,你到底也逃不出这生死回。

道妖芒闪过,便听得轰鸣滚滚,太祖皇陵在一片灰尘中被毁之一旦,引得身后无数妖魔魍魉兴奋的嘶吼,叫嚣。它们已经嗅到了族身上血散发出的浓烈香气,那是它们要掠夺的目标。

身挂紫红蟒袍,披发过肩,端坐于邪兽之上,手持一把锐目锋利的三尖两刃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神中已看不到半点生气,岁月没有改变他的容颜,但在他身上已然感受不到一丝“炁”的存在。

无边无际的瘴气,将他那双曾经可以看透一切的慧眼熏至盲,上百年的妖气侵蚀,封印了他那颗曾经炙热滚烫的心脏。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舍弃了自己的名号,屠韦跃助他点亮了第三颗眼睛,而他现在则要用这一点心目,亲眼看到族的毁灭!

前因既定,后果难改,这就是曾经你中的天命!

胯下的三兽妖兽在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吼声中,四蹄飞扬,跃下龙首原,身后无数魑魅妖魔追随而至。这一次,他放下了象征着君子的剑,接过了屠夫递来的刀,他也同样感受到了天穹彼端那个熟悉的气息。她在等他,等他彻底了断这三百年来无法释怀的业障!

“本尊屠殇,请大秦赴死!”

【我的道家仙子美母-太元圣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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